趙原進手術室之前。
杜德威專門找到他。
「趙院長，我向您道歉。」
趙原愣了一下，「杜行長，您太客氣了。」
杜德威嗨了一聲，「貸款的事情，是我不夠重視。請您放心，以後但凡有需要，我絕對全力以赴。」
論行政級別，杜德威跟自己相仿。
論社會地位，杜德威在商業領域的影響力不輸給自己。
但如今杜德威卻是誠懇道歉。
冤家宜解不宜結，趙原自然不會抓住以前的事情不放。
「請杜行長放心，老書記的手術，我會儘量做到完美。不過，任何手術都有風險。他腦子裡有幾個血管瘤的位置很深，風險很大，稍有不慎，可能會影響語言功能和右邊身體的活動。但是如果不儘快處理，爆發的概率非常大。」
杜德威認真道，「我相信您的水平。」
趙原朝杜德威點頭，朝手術室走了進去。
儘管老丈人壓了杜德威一輩子，但不可否認，他是自己的貴人。
杜德威對老丈人或許有諸多想法，但真的得知老丈人要闖鬼門關，還是替老丈人捏把汗。
從底層爬到高層，不知飲水思源的人終究還是少數。
金融體系的人每天都會接觸到財富的誘惑。
杜德威雖說喜歡擺架子，但這麼多年在老丈人的監督下，沒有觸碰過原則問題，這也是他為何能不斷往上走的根本原因。
老丈人此次病重，杜德威其實仿佛脫韁的野馬，不受控制。
否則，也不會在對天華的放款刻意拖延那麼久。
冤家宜解不宜結。
既然杜德威主動跟趙原道歉，趙原沒必要放在心上，畢竟現在已經將資金的問題解決好。
短時間內，趙原不需要貸款，但長期來看，說不定會有需求。
此外，杜德威不僅掌握銀行資源，還跟企業有良好的合作關係，以後指不定會用上這層關係。
打個簡單的比方，杜德威結識不少大企業家，這些大企業家都需要做公益，如果將這筆公益投入到天華，豈不是可以解決資金的問題。
當然，趙原沒想那麼多，當務之急是要把手術做好。
以這位病人的身份，完全可以用上最好的醫療資源，但因為病情複雜，所以能勝任的主刀醫生，卻是屈指可數。
顱腦疾病難以採用藥物治療，因為腦內與腦外組織間有一層天然屏障。
傳統的開顱手術，需要常規的抗腫瘤藥物進入腦部，濃度會被稀釋。
腦外、心臟這兩個學科，是外科難度的巔峰。
就像是武俠小說，修煉十八般武藝各種兵器的人都有，但刀和劍經常會出絕世高手。
不出現科技突破，有全新的輔助系統，一代醫生必須按照頂尖高手的術式去做手術，如果稍有偏頗，出現問題那就是醫生的錯誤。
趙原不知不覺已經和程教授並駕齊驅，在神經外科站在了最頂峰。
或許趙原跟程教授相比，經驗上欠缺不少。
但要知道趙原在所有人的印象是主修胸外。
所以論綜合能力，趙原比程教授更為強大。
趙原就像是武俠小說里的刀劍雙修，充滿傳奇色彩。
到了趙原這個級別，有了什麼疑難雜症，互相交流的人群也不一樣。
病人的顱腦情況很棘手。
不僅有複雜性顱內動脈瘤。
還在顱底有腫瘤，初步判定，應該是惡性。
意味著這台手術必須要完成兩個任務。
平時一個病灶就足以讓神經外科醫生抓狂了。
手術之前，趙原將方案交給王恩麟和程教授過目。
兩人均給出了參考意見。
當然，有時候趙原也得幫兩位出謀劃策提供思路。
醫療江湖不乏有競爭，更多的是合作。
為什麼要找最頂尖的主刀醫生來做手術？
因為主刀醫生不僅自己實力過硬，還有強大的朋友圈。
這台手術表面看是趙原來主刀，其實是與王恩麟、程教授三人一起制定的方案，最終由趙原來執行。
如果是一般的神經外科醫生，他們可以找到比他們強的人來修正自己的手術方案，但絕對找不到三個國內神經外科大拿來做手術。
這就是咖位帶來的隱藏資源。
趙原與王恩麟、程教授交流，可以學到很多經驗，對他的幫助很大。
孫良站在一助的位置上，昨天有人跟趙原申請當一助，但被孫良給搶先一步，其他人沒打算跟孫良爭，大家都知道孫良跟趙原和唐金的關係。
如今孫良在神經外科也算是有這麼一號人物，比起手術能力來說，最飽受熱議的還是他的好運氣和馬屁功夫。
趙原對孫良的能力也是高看一眼，經常做高端手術，加上他自己的努力，基本功紮實，經驗遠勝普通人，假以時日，在神經外科應該能做出一番成績。
顱腦的手術操作難度非常大，採用微創介入，更需要耐心和技巧。
病人腦部的複雜動脈瘤，位於頸動脈前壁的後交通動脈段或靠近前床突段。
呈半卵圓形突起，屬於血泡樣動脈瘤。
由於血泡樣動脈瘤的特點，如果使用支架輔助彈簧圈栓塞，復發再破裂出血的比例仍偏高，所以採用帶膜支架技術閉塞動脈瘤是比較可靠的方案。
至於顱底腫瘤，趙原採用經鼻蝶入路垂體瘤切除術，
這個部分的手術，趙原做得比較多，比處理複雜動脈瘤要略順手一些。
但，對其他神經外科醫生，也是地獄級難度。
手術從早上一直做到了中午，從中午又做到了下午。
孫良從剛開始的興奮變得開始沉重。
雙股之間的尿不濕從溫熱變得冰冷，甚至尿酸作用，刺激的皮膚，會有針錐的感覺。
腦外手術就像是在一個豆腐腦上雕花。
用介入的辦法來做，難度就更大了。
「太難了。趙院長是怎麼練出來的？」介入科的醫生比神經外科的醫生更知道其中的難度。
這種手術他們根本做不了。
「鎖定位置，切除！」
「修復，重建！」
「一個兩個三個！」
隨著一個又一個動脈瘤被修補，腫瘤被切除。
手術室里的人心臟都提了起來。
因為越到後面，風險係數越高。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
手術室里的氣氛似乎凝固了。
「造影！」
等待結果的過程，比手術過程還要緊張，就像是開盲盒一樣。
「動脈瘤腔顯影完全消失，膠質瘤完全被切除，病變血管完美重建。」
空氣瞬間變得清新，大家的呼吸也變得順暢許多。
觀摩室內。
「成功了！這台手術絕對是神經外科天花板級別的難度。」
「太狠了!這個手術視頻放出去之後，趙原要封神了。」
遠在燕京的程教授一直在關注手術結果。
當他從在天華進修的學生口中得知手術順利完成，用力揮舞拳頭。
「趙原，真的太棒了!」
像這種級別的手術，代表著華國在神經外科領域的技術水平邁入世界頂峰！
作為華國醫生中的一份子，他感到驕傲與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