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警告

  大家見到凌游的眼神,也是充滿了懼色,畢竟凌游的手腕大家也是見識過的,今天這場會議上,有多少人在四個月前,還端坐於此,又有多少人連今年的年夜飯都換成了牢飯,大家還是心裡有數的,現在的陵安縣眾位幹部,絲毫不敢懷疑凌游放狠話時的認真性,畢竟那些血淋淋的例子,可能就在自己現如今坐著的那把椅子上,在上一任椅子的擁有者身上已經實現過了。→

  凌游隨後嘆了口氣說道:「咱們陵安啊,窮,不是這一天兩天窮下來的,富,也不是一年兩年就能說富就富起來的,但老話說,雁過留聲,咱們總得為這個縣去把路鋪起來,現在我做的很多指示,有些同志私下裡也有議論,議論是正常的,議論說明不理解,議論說明不夠理解,但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現在能理解最好,理解不了的,你也先按照我說的幹著,可能若干年後,諸位是升官調任了也好,退休安享晚年了也罷,等你再重新踏上陵安縣的這片土地的時候,你自然也就理解了。」

  說著,凌游又看向了會議桌後側的幾位鄉鎮領導:「你們幾位身上的擔子很重,我是做過鄉鎮幹部的,明白鄉鎮幹部的工作難處,可咱們陵安縣卻又偏偏指著幾位出菜呢,辛苦些,有困難克服些,實在克服不了的,就及時和縣裡提,但是,千萬不要拿老百姓的基礎民生問題開玩笑;平日裡,少在辦公室里看材料,多站在老百姓的田間地頭上走一走,我記得我當鎮長的時候,腳上的鞋,就沒有一天是不帶泥土的,做了一年的鎮長,換了七八雙皮鞋,離任的時候想帶著都嫌髒。」

  凌游開了個玩笑,眾人聞言都緩和了一下氣氛,紛紛輕笑了幾聲,凌游也笑了笑,可隨即收起了笑容說道:「老百姓啊,他們最知道誰對他們好,誰也別覺得自己的手段有多高明,永遠記得,有人能騙得過領導,可卻騙不過老百姓,他們心裡都有桿秤的,基層幹部,就是腳踩黑土地,一步一個腳印,帶著老百姓淌出一條致富路的,要是想養身子,偷清閒的,自然有養身子的地方。」

  凌遊說這話的時候,目光落在了馬河鄉代表開會的副書記身上,那副書記見到凌游的眼神後,不自覺的閃躲了一下,低下了頭,馬河鄉這段日子裡,可算是在全縣都出盡了「風頭」,被書記和縣長親自抓包的事跡,早已記流傳在各個單位的茶餘飯后里了,現在馬河鄉的鄉幹部,甚至出門都不好意思介紹自己的單位。

  凌游似閒聊般的和一眾人又說了半個小時左右,可語氣上雖然像是閒聊,但話里話外,但凡是個人都聽的出,凌游口吻里的警告和警示,每一句話都在敲打著在座的眾人。

  散會的時候,已經晚上近八點鐘了,待所有人都離開了縣委,蘇紅星這才來到了凌游辦公室,敲門走進來後,蘇紅星笑道:「書記,還不回家啊?」

  凌游將辦公桌上的文件整理了一下,然後站起身說道:「這就走,一起吧。」

  蘇紅星聞言也沒有坐,等著凌游收拾了一番東西,然後二人這才關上燈,邁步出了辦公室。

  走在街上時,有些迫不及待趕年味兒的,已經放起了煙花,凌游抬頭看了看,臉上露出了笑意。

  借著煙花和月光,照著地面和空中飄著的一層輕雪,顯得夜晚格外的亮麗。

  就在走到樓下時,蘇紅星一指不遠處的小餐館說道:「書記,吃了再回?」

  凌游笑著點了點頭:「好啊,我請。」

  蘇紅星笑了笑,然後便率先上前拉開了餐館的門,請凌游先走了進去,二人落座後,老闆娘拿來了菜單給二人,凌游點了一碗熱湯麵,蘇紅星也同樣要了一碗打滷面,緊接著,二人在等面的同時,便都在手裡忙著剝蒜。

  蘇紅星這時一邊剝著蒜一邊問道:「書記,過年回老家嗎?」

  凌游抬頭看了一眼蘇紅星說道:「有點不敢離開啊。」

  蘇紅星一聽凌游的話,便猜出了凌游其實是想回去的,可卻放心不下,於是蘇紅星便表示道:「要不,回去過個年吧,縣裡有我呢,出不了亂子。」

  凌游注視了一眼蘇紅星,也考慮了一下,但還是說道:「再看吧。」

  蘇紅星也沒再說什麼,自己把意思表達到了,也就點到即止了;隨後待面上來之後,二人聊了些家常,也沒有說工作上的事,吃好之後,凌游付了錢,二人就邁步各自回了家。

  待凌游回到家裡的時候,見兩個臥室的燈都暗了,但卻留了一盞客廳燈落地燈,凌游便知道這是兩個孩子給自己留的。

  凌游輕手輕腳的脫下了外套,然後來到了客廳,就見這時主臥的門開了,許樂走了出來小聲的說道:「凌叔叔,您回來了。」

  凌游回頭看了過去:「你怎麼還沒睡啊?」

  許樂輕聲說道:「我還不困呢,您還沒吃飯吧,我去給您熱菜。」

  凌游聞言一擺手:「叔叔吃過了,別忙了。」

  說著,凌游看了笑著朝許樂招了招手,然後拍了拍自己一旁的沙發:「過來坐。」

  許樂聞言邁步走了過來,然後坐到了凌游的身邊,凌游摸了摸許樂的頭說道:「今天有沒有帶妹妹出去玩啊?」

  許樂點了點頭:「出去了,剛回來不久,諾諾累了,就先睡了,去看了煙花。」

  凌游哦了一聲:「好看嗎?」

  許樂又點了點頭,然後又低下了頭;凌游見狀便問道:「怎麼了?」

  就聽許樂說道:「諾諾又想爸爸媽媽了。」

  凌游聽後看了一眼衛諾的房間門,他知道,一個孩子失去父母之後,第一個年,是最難過的,畢竟往年都有父母陪伴著過團圓年,而這一次,卻要獨自面對,看著別的孩子與父母家人燈火可親,自己卻失去了原本的溫馨,這樣的對照,難免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