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聞言便說道:「好的,二位跟我來吧。」說著又拿起手裡的一個對講機對裡面喊道:「二樓,開一間小包。」
一直帶著凌游二人到了二樓的一間小包房坐下,孫廣言便拿著菜單說道:「凌書...那個,您看看吃什麼?」
凌游沒有接過菜單,只是說道:「你看著點就好。」
孫廣言聽後說道:「那我就做主了。」孫廣言知道凌游是南方外地來的,於是便按照吉山的口味,點了一份特色的酸菜火鍋,又點了幾盤肉和配菜後就讓服務員出去了。
待包房裡只剩下二人時,凌游率先問道:「你這麼急著來找我,什麼事,說吧。」
孫廣言沒想到凌游如此快人快語,讓自己想了幾天的鋪墊都給省略了,於是想了想後,他便直奔主題說道:「我想請凌書記給我做主。」
凌游聞言看向了孫廣言,只見孫廣言這時的眼神沒有絲毫閃躲,而是堅定的看著凌游。
「做主?做什麼主?」凌游微微皺眉淡淡的問道。
孫廣言借著等菜的空檔,便將自己這段時間遭遇的事和凌遊說了一番。
這個孫廣言是黃旗鎮的鎮長,嚴格來說,是代鎮長,和凌游初到柳山鎮時差不多,可他在鎮裡一段時間後,就發現鎮裡的財政上有紕漏,之前縣裡給鎮裡批下來的一筆款項被挪用過,可沒有幾天又被補了回來。
孫廣言是個愛較真的人,對此他查了帳後,就去向鎮黨委書記羅斌詢問了這件事,看他是否知道,而且他也嚴重懷疑這筆錢就是羅斌給動了的。
但羅斌聽了此事之後,並沒有顯得很在意,而是隨便搪塞了幾句就將這事翻篇了,並且暗戳戳的警告了孫廣言不要去多管閒事。
孫廣言以前就是縣裡財政局出身的,對於帳的事他再清楚不過了,而且他看羅斌的平日作風也不是很滿意,於是一氣之下就在去縣裡開會的時候,單獨找到了分管財政的常務副縣長包偉東,可這不找還好,自從和包偉東說了這件事之後,雖然當時包偉東憤憤的表示一定要徹查此事,可後面卻沒有了動靜,而且自己從那之後倒霉事是接踵而至,,自己的私家車被人放氣、家裡的玻璃常常半夜被砸,上小學的兒子經常遭到老師的刁難或者是被校外的小混混的圍追堵截,一個多月的時間了,孫廣言一家三口簡直是苦不堪言,他想過會不會是羅斌和包偉東乾的,可自己又不確信,因為這事太過荒謬,他始終也不相信這兩個人作為縣鎮的幹部,怎麼可能會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直到前幾天,孫廣言去縣裡開會的時候,縣長李玉民要單獨見他,就在他正打算去李玉民辦公室的時候,縣府辦的一個幹事路過他的身邊對他低聲說,常務一會也要見他,讓他在李縣長面前仔細說話的時候,孫廣言才確定了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就是羅斌和包偉東造成的。
孫廣言在陵安縣工作八年之久了,縣長李玉民也在陵安縣上任三年多了,他是再清楚不過縣裡這些領導的性格的,李玉民是出了名的老泥鰍,老滑頭,凡是能和稀泥就和稀泥,主要奉行的就是不得罪人,官場裡這樣的人很多,尤其是像李玉民這樣年紀偏大又自知自己有多少金剛鑽的幹部,他們想的就是能在處級的基礎上,在臨退時最好再進一步,然後就坐等退休安度晚年生活了,所以正是因為孫廣言知道李玉民的性格,那天果然便沒有敢和李玉民去說這件事,因為他知道,就算是他和李玉民說了,李玉民的處理方式,也多半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這筆款項定下來是羅斌挪用,包偉東默許的,李玉民也是絕對不可能對二人,尤其是對包偉東做出什麼嚴重處理的,因為整個陵安縣的人大概都知道,陵安縣政府真正的當家人是包偉東,李玉民的性格,是那種不爭不搶,平時就愛好個寫寫字釣釣魚的,對於縣裡的事物,他全權讓包偉東攬過去,李玉民是絕對認為樂得自在的。
而就在幾天前,當孫廣言看到了新任縣委書記的公示之後,孫廣言便認為凌游是自己能夠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他也做好打算了,如果凌游要是也同李玉民、包偉東和羅斌等人那般做派,自己頂了天的大不了低低頭主動請辭,或者是要求去一個冷板凳上坐著去,惹不起自己總能躲得起,如果要是包偉東等人還對自己進行報復,那麼自己就到市里、到省里的紀檢部門舉報,和對方拼了。
凌游聽了孫廣言的這些話,便明白了孫廣言來找自己的意圖,可老話說得好,防人之心不可無,而且凌游也不能單單就憑著孫廣言的一面之詞就立即做出什麼表示。
畢竟他現在連陵安縣的土地都沒踏上呢,對於縣裡攀枝錯節的人物關係還不甚了解,況且誰又知道,孫廣言會不會是把自己當成槍給用了呢,如果自己冒冒失失的就替孫廣言義憤填膺的上任就輕易做出什麼動作,這對他未來的路也是有絕對影響的,不過既然孫廣言這麼說了,憑藉著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的觀點,凌游還是打算待自己到了陵安縣之後,了解了大概情況後,先將孫廣言保護起來,畢竟人家也是有家有室上有老下有小的,不能讓其再受到什麼傷害的。
不一會,內部裝著燒紅木炭的銅爐火鍋就被服務員端了上來,裡面的湯沒一會都沸騰了起來,菜也上齊後,孫廣言便說道:「凌書記,您喝酒嗎?我陪您喝點酒?」
凌游拿著筷子擺了擺手:「酒就不喝了,快些吃吧,今晚你先找地方住一夜,明天一早就先回去吧,你的事我記下了。」
孫廣言見凌游這麼說,便趕忙點了點頭,然後往銅鍋里下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