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游嗯了一聲:「季堯回去一趟,把相機取來,捉賊,也得捉贓不是嘛。」
季堯一聽,絲毫不敢猶豫,應了一聲之後,轉身就走。
凌游與韓霖二人在這裡等了四十多分鐘的樣子,季堯就拿著一個相機氣喘吁吁的朝這邊快步趕來。
「老闆,怎麼拍?」季堯喘著粗氣問道。
凌游指了指公平秤:「把這個沒有電的秤先拍下來,再把咱們買的東西也拍下來。」
「好。」季堯點頭應了一聲,然後便按照凌游的吩咐,打開相機之後,接連按下快門。
隨即,季堯又按照凌游所說的,悄悄去了剛剛的水果店和海鮮店附近,偷拍下了兩個店,店老闆和員工的樣子,然後又拍了幾家店鋪營業時的場景。
留下這些之後,凌游便帶著二人走出了這家市場。
回到車裡,季堯先是把東西放進了後備箱,最後一個上了車。
凌游見人都上齊了,便苦笑道:「本來想帶大家去家裡吃的,現在看來,是吃不成了,韓主任選個地方吧,我請客。」
韓霖雖然很希望能夠再和凌游一起共進晚餐,但還是客氣著說道:「可不好總讓您破費的。」
聽了韓霖的話,開車的程天宇和這次與韓霖換了位置,坐在副駕駛的季堯,心情都陡然失落了一下。
可凌游卻還是說道:「大家辛苦一下午了,早就過了飯時,就都別客氣了。」
一聽這話,前排的二人又燃起了欣喜的火花。
韓霖也不再推諉,想了想便說道:「要不,吃火鍋吧,我知道一家銅鍋涮肉,店面不大,但味道很好,還有包房,吃起來也安靜。」
韓霖其實吃什麼都不要緊,但最想要的,就是能夠找一家人少安靜,還有包房的店面,畢竟昨晚那一餐飯,可是讓韓霖嚇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一頓飯吃進肚子裡,都不知道怎麼吃進去的。
「行,那就聽你的。」凌游笑著應了下來,然後韓霖便指揮程天宇路線,幾人便朝那家火鍋店開了過去。
當天晚上回到家裡,已經是八點多了,凌游下車後,韓霖和季堯也緊跟著下了車送凌游進了小院,這才上車離去。
而就在凌游剛剛打開門,準備進去的時候,回頭看到自己的配車駛遠的同時,還看了一眼二樓燈火通明的陶湛生的家,這才走進了家門。
與此同時,在陶湛生的書房裡,他妻子蔣燕從沙發上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啥?老陶,你不是喝酒了吧?」
陶湛生抬頭看了一眼妻子,不悅的壓聲怒道:「你喊什麼?坐下。」
蔣燕沒有坐,可卻也降低了聲音:「你瘋了吧?那是糧儲公司幾百名員工的工資錢。」
陶湛生鐵青著臉說道:「又不是不還,只不過是市里借用一下而已,大不了就是晚幾天發放的事嘛。」
蔣燕琢磨了一下,可還是覺得不對:「既然是市裡的決定,那就走流程嘛,或是借用、或是什麼,你和我們公司領導去接洽就是了,你讓我把錢偷偷轉出來算是怎麼回事啊?」
「市里要是能走正常手續,我和你說個鳥球。」說這話的時候,陶湛生很激動,可頓了一下,又趕忙壓低了聲音,他對妻子的表現很不滿意,他本以為妻子對自己的話,應該是言聽計從的,可如今妻子卻頭腦轉不過彎來,這讓他更覺得厭惡眼前這個『愚蠢』,又不漂亮的女人。
「文化館的窟窿堵不住了,市里要求儘快解決,財政沒有錢,我拿什麼堵這個大窟窿?要是這件事辦不好,對我未來的發展,將會有著莫大的阻礙,你明不明白?」陶湛生壓著聲音低吼著。
蔣燕六神無主的捏著雙手的手指,無措的看著陶湛生說道:「可是老陶啊,這挪用公款,可是大事啊,我倒不是怕我的工作保不住,我就怕你再...」
「呸,烏鴉嘴。」陶湛生打斷了蔣燕的話:「上面有一筆補助錢馬上就下來了,這錢一下來,一些小窟窿全能堵住,晚發幾天工資的事,緊一緊大傢伙而已,你只要能把錢先墊出來,再拖個十天半個月,這事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成了,又不是揣進咱們自己口袋裡,都是為了幫市里嘛。」
陶湛生又換了個語氣,一整套下來,軟磨硬泡、軟硬兼施,把本就沒有主意的妻子,搞得更加不知所措了。
眼見妻子一時片刻都沒有個回應,陶湛生更氣憤了,一甩手說道:「反正啊,你自己琢磨吧,都說這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我看啊,這老話沒錯。」
「我不是,老陶...」蔣燕趕忙否認。
「不是什麼?就這麼點忙,咱們夫妻之間都不能互相扶持,你還想讓我指望誰?」陶湛生用右手的手背,在左手的手心裡掂了兩下說道。
頓了一下,陶湛生似乎掐准妻子命脈一般的又陰陽怪氣的說道:「我要是被上面給處理了,這個市領導當不下去,你單位里那些女人,還會給你好臉子看?」
說起這話,果然,如一根針一樣的扎進了蔣燕的心裡,這蔣燕雖然在家裡對陶湛生極度卑微,可在外面以及單位里,蔣燕可是高傲的很,平時單位里的那些同事們,都是要高看她蔣燕一眼的,就連平時蔣燕中午去食堂吃飯,都習慣了同事們給她打好之後,她在慢悠悠的去吃現成的。
如今聽到陶湛生這麼說,蔣燕營造已久的虛榮心仿佛立時受到的威脅,她不敢想像,一旦丈夫失勢,自己將會面臨什麼樣的處境和冷嘲熱諷。
眼看著蔣燕猶豫了,陶湛生便趁熱打鐵的站了起來,將手搭在了蔣燕的肩膀上說道:「夫妻,本就是互相成全的,你總不能眼看著我因為這事,受到處分吧?」
「我..」蔣燕很猶豫,可她更知道這件事有多大,於是她不想再聽陶湛生的話,想要自己冷靜冷靜,於是便甩開了陶湛生的手說道:「你讓我想想。」
說罷,蔣燕轉身逃也似的出了陶湛生的書房,走回了自己的臥室,並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