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康聽了朱立誠的話以後,卻嚇了一驚,酒量有限,你不喝也就罷了,怎麼還扯出一個身體不舒服來,究竟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心裡不舒服?聯繫之間發生的事情,吳康又變得坐立不安起來。閱讀
吃晚飯以後,朱立誠沒有再作逗留,直接上車回泰方了。
朱立誠願意留下來吃飯,吳康心裡的一塊石頭本來已經落地了,但聽了剛才的那話以後,心裡不由得又緊張起來。他心裡清楚,不管再怎麼不放心,今晚只能如此,至於說其他的事情,只能等以後找機會再說了。
車啟動以後,黃振對朱立誠說道:「老……老闆,剛才西山縣的人給了我兩條煙,說一條給王秘書,一條給我的,我和他們謙讓了好一會,結果他們丟下煙就走了,我本想追出去,可又怕……」
「老闆」二字是王勇教給黃振的,這還是讓第一次說出口,所以還是覺得有點彆扭,心裡還有幾分擔心朱立誠見怪。
「哦,這事我知道了,兩條煙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們拿著抽就是了,但其他東西,你們兩人一定要慎重,要是在這方面惹出事來,到時候,我不光不會為你們說話,還會讓相關部門加重對你們的懲罰。」朱立誠嚴肅地說道。
黃振和王勇都是他精心挑選的,算是他的人,在這方面必須嚴格要求,一條煙、兩瓶酒,無所謂,他不是那麼古板的人,但其他方面則堅決不行,這是底線堅決不能觸碰。朱立誠是想在仕途上有一番作為的,這就意味著他不光要管好自己,身邊的人也要看住了,否則的話,他們出了事,也會牽連到他。
黃振和王勇聽了這話以後,連忙說道:「老闆,您放心,我們知道該這麼做。」
聽了兩人的回答以後,朱立誠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在多說什麼。王勇之前在縣府辦做了幾年冷板凳,黃振則更是差點去搬磚,現在有這麼好的發展空間,朱立誠相信兩人應該不會亂來的,但必要的提醒還是不能少的。
他是常務副市長,在泰方市來說,絕對是實權人物了,免不了有些人會在他身上動腦筋,司機、秘書,都是很好的拉攏對象。他必須在這之前,就讓黃振和王勇有足夠的警覺,真等到出了事的時候,那可就遲了。
車進入泰方市區的時候,朱立誠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朱立誠拿起來一看,是梁浩康的電話。接通電話以後,不出意外,對方這時候打電話過來是向他表示感謝的。兩人雖身處同一陣營,彼此之間私交也不錯,但朱立誠今天幫了他這麼大的忙,說聲感謝還是很有必要的。
到湖濱山莊以後,車經過小橋的時候,朱立誠特意往周圍看了看。他清楚地記得,那天接應那個賊的那輛摩托車就是停在小橋附近的,所以今天對這兒的情況才會格外留心,讓他感到遺憾的是,周圍除了婆娑的樹影以外,什麼也沒有。
這兒在幾棵大樹的遮蔽下一片漆黑,如果不注意的話,停一、兩輛摩托車在那,根本發現不了。那天晚上,朱立誠的副駕上坐的是邱雪薇,佳人陪伴,幽香入鼻,再加上陌生的路況,自然無暇顧及觀察周圍的情況,所以沒有發現對方,也算在情理之中。
回到家以後,朱立誠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在頭腦子裡面過了一遍。他現在幾乎已經養成一個習慣了,每天晚上睡覺前,把當天發生的事情重新捋一遍,發現有什麼不到位的地方,以便及時補救。
想到顧梅母女的時候,朱立誠的心裡隱隱有種被刺痛的感覺。昔日的官太太居然淪落到被一個沙場小老闆欺負的境地,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想到這兒以後,他猛地想起那個沙場老闆讓顧梅拆遷的事情,他之前還沒有意識到,離開的時候,特意看了兩眼周圍的環境。就算要拆遷的話,不管怎麼看,都應該是顧梅前面兩家先拆才對。現在的情況是沙場對前面兩家置之不理,卻偏讓顧梅拆遷,並且給出的拆遷補償款還不低,這就有點讓人費解了。
要說他們是衝著古尚志的面子,想給這對孤兒寡母一些補償,那也說不過去,因為人家並不想拆遷,他這可有硬逼的嫌疑。要真想幫助她們的話,途徑多的是,幹嘛非要在這上面較勁?朱立誠百思不得其解。
此後的兩、三天時間內,西山縣公安局長鄭飛被撤職的事情在整個泰方市傳開了。這倒不是因為這件事情有多大的轟動效應,而是鄭飛創造了泰方市歷史的一項記錄。他從被任命為西山縣縣長到被撤職一共只有七十八天,也就說他只擔任了兩個月多一點的公安局長。這種情況,在泰方市的歷史上是空前的,至於說會不會絕後,這就不得而知了。
林之泉當天晚上就得到了消息,鄭飛當然不甘心就這麼被拿下了,當吳康、梁浩康在久江東堤大酒店宴請朱立誠的時候,他就悄悄來到了林之泉位於泰方市建業路上華府雅居小區的家中,準確的說,這兒是林之泉的外室,也就是他和郭鄖的姐姐郭青玲的家。
鄭飛是他的鐵桿手下,是這兒的常客。
他從徐城到泰方西山縣站穩腳跟以後,就把郭青玲接了過來。對方為此也辭去了工作,專心做起了他的偏室。兩人之間本來並沒有多少感情,只是一種金錢與美色之間的交易,但隨著郭青玲那次「不小心」有了身孕,並堅持生下一個小男孩以後,他們之間的關係融洽了許多。
林之泉和他那名義上的老婆一年待在一起的時間不到一個月,自從郭青玲為他生了兒子以後,他找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家的感覺,之前對對方的那點怨恨早就化為子虛烏有了。現在,兩人的之間的關係格外融洽,要不是因為有唐允成在,他們也許早就雙宿雙飛了,目前看,這只能屬於不切實際的幻想。
林之泉聽了鄭飛的話以後,心裡不爽到了極點。他現在將西山縣當成了他的後花園,為了保證自己在那兒的利益不受侵犯,他借著上調市裡的機會,和吳康達成了一致,本以為可以高枕無憂了。
想不到朱立誠空降泰方市以後,居然還帶來了一個幫手,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盧魁的秘書——梁浩康。林之泉當時就感覺到這事情有蹊蹺,特意打了個電話給岳父打聽這事。誰知唐允成竟說這中間具體是怎麼回事,他也不清楚,只是提醒林之泉儘量少招惹他們,免得引火燒身。
這也是林之泉見朱立誠到泰方市成為常務副市長,他仍能繃得住的一個重要原因。另外,他覺得朱立誠空降而來,對元秋生的影響最大。即使要動手的話,也輪不到他一個市長助理去衝鋒陷陣,畢竟他的層次和對方還是有差距的。元秋生第一天的表現讓他很是開心,以為可以就此坐山觀虎鬥了,誰知第二天對方的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搞得他鬱悶不已。
就在朱立誠出來泰方市的那天晚上,元秋生特意向他打聽了朱立誠的情況,他當時毫無保留,把他知道的一口氣全都說了出來,包括對方在省委黨校的事情。他現在甚至懷疑,元秋生的態度之所以發生改變是不是和他透露的這些信息有關,元秋生也感覺到了壓力,不敢找朱立誠的麻煩了。
意識到這個情況以後,林之泉悔恨不已,他之所以把朱立誠說得那麼厲害,是想讓元秋生引起足夠的重視,這樣可以把那貨徹底收拾妥帖了。想不到他一番添油加醋以後,居然把元秋生給鎮住了,這結果真讓他有種欲哭無淚之感。
林之泉聽了鄭飛的話以後,心裡雖然不爽到了極點,但他心裡很清楚,這事只能到此為止了,就算要扳回來,也只能等以後再找機會了。不出意外的話,西山縣明天一早就會召開常委會討論鄭飛的問題,到時候對他的處理意見就是縣委班子做出的決定。不要說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市長助理,就是市長、市委書記也無法改變這個結果。
鄭飛看到林之泉久久沒有開口說話,知道這事基本沒戲了,但仍不甘心,低聲說道:「老闆,這事雖然倒霉的是我和郭鄖,但實際上人家是衝著你去的,還不是因為看我們倆都是您的人,所以才出腳猛踩,您這要是什麼反應也沒有的話,那西山縣的兄弟們可能都會覺得心寒不已呀!」
林之泉聽到這話,自然明白這是對方在擠兌他,於是當即撂下臉來,怒聲罵道:「這事你還有臉說,你到現場以後,什麼情況都不問,就直接胡說八道,這不是等於把把柄往人家手裡送嘛,現在跑到我這來唧唧歪歪的,你以為我是誰呀,什麼事一句話就擺平了,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鄭飛見林之泉真的光火了,哪兒還敢再多嘴,滿臉賠笑小心翼翼地坐在一邊,頭如雞啄米一般頻頻點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