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誠對此只是一笑了之,只是生個孩子,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他也理解醫院的做法,這就叫寧可做過,不能錯過。萬一出現什麼問題的話,那他們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還好一切順利,凌晨四點半左右,小傢伙準時從媽媽肚裡鑽了出來,鄭相國、胡梅和朱立誠都開心極了。
護士抱著他出來以後,笑容滿面地衝著鄭相國說道:「首長,恭喜了,母子平安,寶寶很健康,並且足有八斤二兩,恭喜了!」
鄭相國聽了這話以後,笑得合不攏嘴,剛準備伸手接過孩子,胡梅已經搶在他前面,把外孫抱了過來。她瞪了鄭相國一眼,低聲說道:「站一邊去,你會抱孩子嗎?別把我外孫嚇著!」
護士聽了老兩口的對話,忍不住要笑,可當真鄭相國的面,又有點不敢,所以硬憋著,那樣子看上去可不是一般地難受。
胡梅接過孩子以後,對朱立誠說道:「立誠,你在這等一下詩珞,我和你爸先把孩子送到病房裡面去了。」
朱立誠聽後,點了點頭。
鄭相國跟在老伴後面往電梯口走去,只見他邊走邊小聲說道:「老伴,來,給我抱抱,讓我和小外孫親近一下!」
「我會抱孩子嘛?孩子剛出來,抱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你還是別抱了!」胡梅很是不滿地對老伴說道。
「我怎麼不會抱,不就是像你這樣嘛,我來抱……」鄭相國剛說到這,突然小傢伙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胡梅見狀,抱怨道:「你看看,都是你要抱,嚇著孩子了吧,他聽了你的話就不樂意了,都哭了!」
「分明是你沒抱好,怎麼賴我,還是我來……」
岳父後面的話,朱立誠已經聽不到了,電梯來了,兩倆口抱著孩子上去了。電梯門關上以後,朱立誠除了能聽到孩子的哭聲以外,什麼都聽不見了。他有點理解不了老兩口的爭執,也許等他做了爺爺以後就能明白了。
生完孩子以後的第四天,鄭詩珞回了家。按鄭相國的意思,在那再住兩天,鄭詩珞實在不願意呆在那了。一天到晚,不是這個過來拜訪,就是那個過來探望,關鍵的是,這些人他基本一個都不認識,實在嫌煩人。
到家裡以後,雖說仍會有人過來,但好歹要比醫院裡面好多了。不相干的人基本就不會過來了,鄭相國在安皖軍區的地位超然,不是誰想到家裡來都可以的。有些自我感覺分量不夠的,就知難而退了。
朱立誠倒是很贊成媳婦的決定,在醫院裡面雖然設施什麼的無可挑剔,但這人來人往的,確實不利於大人和小孩的休息,還是回家安穩一點。
這兩天在醫院裡面,朱立誠一直忙著照顧妻兒,休息得不是很好。回到家以後,岳母讓他去樓上的客房去睡,好好休息一下,老這麼熬著可不行。朱立誠本想拒絕的,畢竟他待在這的時間不長,既然在這了,就多奉獻一點。
鄭詩珞看出了朱立誠的心思,開口說道:「立誠,你就聽媽的吧,我和毛毛沒事,再說,媽和李嫂也會照顧我們的。」
毛毛是兩人商議以後,給兒子起的小名字,李嫂則是鄭家的保姆。鄭詩珞懷孕住過來以後,胡梅特意請的。
岳母和妻子都這麼說了,朱立誠自然不好再拒絕,於是便起身往樓上的客房走去。在這之前,李嫂就幫他收拾好房間了,他倒在床上就睡,這兩天確實累了,眨眼功夫,房間裡面就響起了鼾聲。
第二天一早,朱立誠是被鄭相國推醒的。當他睜開朦朧的睡眼,看見岳父一眼焦急地站在他的床前,朱立誠一激靈,連忙從床上一躍而起。
看見朱立誠醒了,鄭相國焦急地說道:「我現在立刻就要趕到燕京去,老首長的情況不太好,這次恐怕真的挺不過去了。詩珞這也差不多了,你今天就回去吧,我們現在要做最壞的打算,千萬不要給別人留下什麼話柄。」
朱立誠剛才看見岳父站在床頭,就敏銳地感覺到一定是出事了,現在看來果然是這麼回事。雖然睡覺剛醒,頭腦有點暈乎乎的,但岳父的話他還是聽得很清楚的。他看了岳父一眼,連忙說道:「爸,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本來我也準備這兩天就回去了。」
「好,督察組的事情多用點心,但千萬記住,不要做出頭鳥,有什麼想不明白的,自己多琢磨琢磨,你盧叔這段時間肯定也不會在淮江了,你自己留心。」鄭相國一臉嚴肅地說道。
女婿的能力他是很清楚的,沒有任何問題,但現在是一個非常特殊的時期,所以他必須提醒對方,免得讓別人有機可乘。盧老爺子一旦離開的話,那麼對於所有的盧家人來說,都是一個非常嚴峻的考驗,所以所有人都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尤其對朱立誠來說,更是如此。他現在正在搞淮江全省的督查,難免會得罪這樣、那樣的人,所以適當的防備是必須的。
朱立誠聽了岳父的話以後,深切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他看了岳父一眼,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堅定地說道:「爸,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行,我就先走了,一會,你和詩珞好好說說,你媽已經知道這事了,你就不要和她說了。」鄭相國邊說,邊往門外走去。
朱立誠本來還準備好好考慮一下該怎麼和鄭詩珞說。誰知他剛走到對方跟前,她就先開口了,「立誠,你會淮江以後,一定要小心一點,盧爺爺支持不住了,盧叔他們肯定也回燕京了,你在那邊一定要當心呀!」
朱立誠聽後,感到一份從未有過的重擔壓在了肩頭,他故作輕鬆地笑了笑,然後輕拍了兩下妻子的香肩,低聲說道:「沒事,你老公我會注意的,為了你和毛毛,我也一定會好好的。」
鄭詩珞聽了丈夫的話以後,用力地點了點頭,儘管淚水已經在眼眶裡面打轉了,但是她強忍著,沒有讓她流出來。
在小兩口依依話別之時,岳母胡梅走了過來。
剛才是她提前把這消息告訴女兒,她很清楚,這事出了以後,女婿肩頭的壓力不輕,所以沒必要在這些小事上面,讓他分心了。
她看了小兩口一眼,然後對朱立誠說道:「立誠,你爸剛才發了個簡訊給我,他讓我轉告你,下面的這段時間,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他還說,這事沒準對你來說,還是一件好事,但前提是千萬不能捅什麼簍子。」
朱立誠雖一下子搞不明白鄭相國口中的一件好事是什麼意思,但還是一口答應了下來,他對胡梅說道:「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詩珞在這,就麻煩您了,我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來……」
「怎麼,你和媽還客氣呀,詩珞是我女兒,毛毛是我外孫,照顧他們還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只要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其他的,就不要擔心了。」胡梅看著女婿說道。
朱立誠用力點了點頭,然後便轉過身去逗兒子了。看著那粉嘟嘟的小臉,他真想狠狠親上一口,但小傢伙睡著了,他怕這一親把他給弄醒了,那樣的話,可就麻煩了,他會哭鬧個不停,想想還是算了。
朱立誠吃完午飯以後,就駕車趕往應天了。
在出發前,他就想好了,今天不去南亭市了,先趕到應天,然後明天一早就去部里找鄒廣亮銷假。
當時請假的時候,雖然很隨意,只是打了一個電話,但這會必須要慎重了。今時不同往日了,他和鄒廣亮之間又素有積怨,對方要是藉機擺他一道的話,那可夠他好好喝一壺的,所以他絕對不會給對方這個機會。
朱立誠在一路上都在琢磨岳父讓岳母轉告他的那一番話,開始的時候,對方之所以沒有對他說,顯然當時他也沒有意識到。後來,到了機場以後,估計頭腦冷靜下來了,經過一番仔細的分析,就得出那個結論了。
既然岳父根據眼前的情況,能夠分析出來,那他為什麼不行呢?朱立誠也想嘗試一番。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神馬的,朱立誠心裡很清楚,也就是只要惹事就行了。雖然他正在帶人搞全省督查,但那可不是他能說了算的事情。既然說了不算,那就算出事的話,也無需他去承擔責任,這也算是一個有利的條件。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的是,怎麼老爺子離開的話,對他而言,還是一件好事,這似乎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和盧魁的關係,現在省里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盧老爺子這一出事,對他們而言,影響是非常大的。這影響只會是壞的,不可能是好的,他真是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所謂的好事何從談起。
之前,盧魁就和他交流過,一旦老爺子不在了,馬家極有可能會有所動作,而最適合他們動手的地方,極有可能就是淮江省。這兒只是盧家的外圍勢力,相對較為薄弱,從這入手,很容易看見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