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誠放下電話以後,仍覺得這事有點怪異,就算崔楷文去燕京了,馬鈞也不應該這麼急著要和自己一起吃飯呀。閱讀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問題,至於說什麼問題,此時他尚不清楚,只有等到晚上去了以後才能知道。
朱立誠正在思考和馬鈞晚上吃飯的事情,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拿起來一看,見是吳天誠的電話。接通以後,對方說這邊的事情終於處理完了,明天到晚就能回來了。朱立誠聽後,連忙問他具體的時間,並說好,到時候去接機。吳天誠聽後開心地答應了。
接了兩個電話以後,朱立誠的心裡不禁有些小期盼起來,照目前的情況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不管是官場,還是商場,他都將進入一個非常忙碌的階段。他不由得想起,在涇都市的那段日子,雖然忙碌,但是人卻非常充實,有時候心裡甚至有一種激情澎湃的感覺,那樣的狀態眼看又快要回來了。
這階段,朱立誠往美容院和大賣場跑的時間少了很多,因為美容院的裝修已經接近了尾聲,而大賣場那邊的工程雖然還早,但有沈衛華在那盯著,他也不用費太多的心思。明天吳天誠就要回來了,那他更不用分心了,只要一心把工作上面的事情搞好就行了。
晚上和馬鈞的這頓飯,朱立誠還是覺得安排在春滿園比較合適,那兒的檔次不低,關鍵是地勢較偏,不容易遇見熟人。兩人的身份都比較敏感,扯到一起的話,容易讓別人產生遐想,朱立誠相信馬鈞一定也會這麼想的。
他打電話過去訂了一個包間,然後臨近下班的時候,給對方打了一個電話。馬鈞說,老闆乘六點半的飛機,一會他們就要去機場,他再趕到春滿園的話,要將近七點了。朱立誠聽後,連說沒事,沒事。他心想,遲一點反而好,這樣就更不容易遇見熟人神馬的了。
六點二十左右,朱立誠從部里出發的,對方已經說清楚時間了,他去早了也沒什麼必要。到春滿園以後,等到六點五十多點,馬鈞和夏軍才一起進了包間。夏軍是司機,把崔楷文送上飛機以後,就和馬鈞一起過來了。朱立誠和他也算熟悉,所以見他們進來以後,便熱情地招呼起來。
三人的這頓飯吃得較為開心,酒只喝了一瓶,夏軍象徵性地倒了一點,其他的朱立誠和馬鈞給分掉了。之前,三人誰也沒有提起工作上的事情,邊吃邊聊著一些身邊的奇聞趣事,不時還哈哈大笑兩聲。
直到臨近結束的時候,馬鈞才看似隨意地說道:「立誠處長,你們三處的那個方案真是給力呀,不過要想真正發揮出威力,這個選擇進行實驗的點,可一定要慎重。你說是吧?」
朱立誠知道對方這是要進入正題了,笑著點了點頭。不管他說這話的目的何在,這句話至少沒有任何問題,所以他這個頭點得很乾脆。
馬鈞看了朱立誠的表現以後,繼續說道:「立誠處長,我們喝了酒了,我說句酒話,要是讓你在寶新區和武都縣裡面二選其一的話,你會怎麼選?」
朱立誠聽後,笑著說道:「馬主任,你這不是那我開心嘛,這可是領導們的事情,哪兒輪到我在這胡言亂語了,再說,你也清楚,我是從泯州的涇都過來的,對應天的情況根本一無所知,你讓我選的話,那可就是成心看我笑話了。」他不想和對方在這個話題上扯下去,所以直接把話說死了。
馬鈞聽後,尷尬地點了點頭,對方顯然已經猜到了他的用意,這會他的臉上自然有點掛不住。他在來的路上還琢磨了好一陣,究竟該怎麼試探朱立誠,想來想去,也只有用直搗黃龍這招,才有可能打探出一點東西來。現在的情況是他還是有點低估對方了,人家一句話就給推得乾乾淨淨了。
就在這時,一直不怎麼開口的夏軍突然說了一句,馬鈞,你說老闆這次和大老闆一起去燕京,大概幾天會回來。
馬鈞聽後,笑著說道:「夏哥,你這可就尋我開心了,老闆們的事情,我怎麼會清楚呢?不過,之前大老闆的秘書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好像說了一句,大概要個三、四天的時間。」
說完這句以後,兩人就不再言語,專心喝酒吃菜了,不過在此過程中,他們卻都不約而同地用眼睛的餘光打量著朱立誠,希望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一點他內心的想法。然而,觀察了好一陣以後,兩人失望了,朱立誠臉上的表情壓根就沒有變過,始終掛著那種淡淡的微笑,讓人根本看不透,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三人又聊了一陣,馬鈞和夏軍便站起身來告辭了。朱立誠把他們送上車以後,才重又回來買單。這兩位雖然一個是秘書,一個是司機,但他們卻都是領導身邊的紅人,所以該有的尊重絲毫馬虎不得。
朱立誠上車以後,沒有立即發動車子,而是打開車窗,點上了一支煙。隨著時間的推移,應天的天氣越來越熱了,不過晚上還是挺涼快的。車窗打開以後,習習晚風灌了進來,讓人有種神清氣爽之感。
剛才聽了馬鈞和夏軍的對話以後,朱立誠的心裡還是很震撼的。那天,盧魁和他說到了一些上層的事情,他當時就想問淮江目前的格局,但是想了想,沒有問出口。他知道盧魁不說一定有他的理由,也許是想讓他自己去感悟。
今天,崔楷文秘書和司機的這番話,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崔楷文是淮江省老大陳熙元的人。朱立誠心裡很清楚,他們之所以當著他的面說這件事情,絕不是一時失口,或者為了顯擺什麼的,而已有意為之。不說是崔楷文讓他們這麼幹的,最起碼也是得到了他的首肯,否則他們倆絕對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這樣一來的話,有個問題就很值得推敲了,崔楷文為什麼這麼做呢?難道是想讓自己投到他的門下去,最起碼也要在督察組這塊和他保持一致。這樣一想,朱立誠的心裡有點明白了。看來這個督察組要搞起來的話,正如盧魁上次提醒的,他一定會被置於風口浪尖的。
朱立誠猛吸了一口煙以後,把菸蒂用力丟在了地上,然後一扭車鑰匙,打著火以後,一腳油門,寶馬桑塔納迅速竄了出去。
這一夜,朱立誠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他倒不是擔心,更不是害怕,他主要在想如何應對的問題。有了涇都的那段經歷以後,朱立誠養成了思考的習慣,不再如以往那般一味蠻幹了。就這個督查組的事情,用盧魁的話來說,他雖然身在其中,但卻要以一種看戲的心態去應對。不管崔楷文藉助這一招,想要達到什麼目的,他只需做好他該做的就行了。當需要人出頭的時候,必然有人站出來,這對於他來說,倒也不是一件太複雜的事情。
想著,想著,朱立誠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一夜無話。
第二天下午,朱立誠去處里點了一個卯,便去久江機場接吳天誠了。對方本來說三點左右到的,結果航班延誤,一直到四點十分才降落下來。
朱立誠接到吳天誠以後,便把對方送回了家。在車上,他把大賣場的情況向對方做了一個簡單的介紹。當聽說裝修工程才進行了三分之一左右,吳天誠這才放下心來。這事畢竟是他領頭搞到,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去過那呢,要是人家都已經搞得差不多了,那讓他情何以堪。
聽了朱立誠的介紹以後,吳天誠笑著說道:「老弟,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下面的事情,我來辦吧。對了,你明天和你那朋友聯繫一下,看看我們三個人什麼時候聚一聚。以後我們都在同一條船上了,最起碼也得做到同舟共濟吧!」
朱立誠聽後,笑著說道:「他要是聽了你的這番話,怕是要笑得合不攏嘴了。人家可是說過,只要跟在你後面干,就是錢全由他們綠農集團出都都沒有問題。」
「哈哈哈……」沈衛華聽後,大笑起來。
第二天晚上,朱立誠、沈衛華和吳天誠聚在了一起,在金碧皇宮的包間裡面,三人推杯換盞,其中,最為興奮的是沈衛華了。朱立誠上次告訴他吳天誠的身份以後,他就讓人去仔細調查了一番。他不是信不過朱立誠,而是要想引起他老爹的信任,讓其他兄弟服氣,他必須拿出實實在在的東西,空口說白話是行不通的。
當手下人把和吳天誠相關的一沓資料放在他辦公桌上的時候,他仔細研究了一番,當天晚上,就把這些東西帶進了沈自善的書房。父子倆在書房裡面聊了許久,十一點多鐘的時候,沈衛華讓保姆幫他們做了夜宵,看得出來,父子兩人都很開心,臉上掛著滿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