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下,君於秋又道:「況且,繁衍幾個紀元,哪個家族門派不藏污納垢,天命之子要肅清的正是他們。換句話說,天命之子的崛起,是踩著他們的屍體骨血上去的。」
衛臨沉默,半晌道:「大公子為何告訴我這些?你們君家也是世家。」
君於秋淡淡一笑,「當年的沈、趙、齊三家先祖是毫無根基的下界飛升仙民,宋家只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因為其先祖慧眼,與神女交好,這才有幸崛起,我君家願效法宋家。」
衛臨眸光晦澀,「你就這麼確定我是天命之子,我自己都不清楚。」
「願意一賭!」君於秋很篤定。
即便猜錯了,衛臨不是天命之子,但以他的天賦,在未來的亂世里,也必定舉足輕重,在宿命的牽引下,他很可能與真正的天命之子有交集,君家依附他,同樣能崛起。
衛臨深深看著君於秋,他承認,以前他低估了這位病歪歪的君家大公子,只憑君於秋的敏銳與膽魄,就有帶領家族更上一層樓的潛質。
他沒有正面應承,只以好奇的口吻,轉移了話題,「四族呢?也是依靠葉念神女的扶持成為仙盟支柱?」
君於秋搖頭,「妖獸很特殊,血脈決定一切,即便是神女也不能改變,玄武族的先祖曾是神女的靈寵,跟隨神女從下界步步飛升上來,而龍鳳白虎三族,是被神女打服的。」
衛臨麵皮動了動,心道不愧是殺得仙族各方膽寒的神女,這個收服方式簡單粗暴。
「不過,玄武族能成為四靈,與神女的扶持有關。」
衛臨恍然大悟,妖族四靈,龍族居四海,領鱗族,號百鱗之長;鳳族翱翔九天,統羽族,為百鳥之王;白虎族取代麒麟居陸地,御走獸,稱百獸之王。
四靈里,唯有玄武一族,沒有明確的部屬。
先前他就疑惑,妖獸兇悍,比之人修更加崇尚力量,玄武族防禦極強,但他們並不善戰,又沒有龐大的勢力部族,緣何能與龍鳳白虎並列。
許是這些激盪往事激發了君於秋的熱血,他的眼眸很亮,露出嚮往與崇拜。
「當年葉念神女騎白虎坐騎,玄武化鎧,一手青龍寶劍,一手神鳳羽箭,帶領四位人族至尊,與魔皇大戰數年,終於將之封印於神魔之井。
其實,認真來講,神女是集八位至尊之力,共同封印的魔皇,所以在仙盟內,四家四族的地位才那麼超然。」
他握了握拳頭,看向衛臨的眼神十分熾熱,如果選擇沒有錯,現在四家就是君家的未來。
衛臨與之對視,眸光平靜,宛若深潭靜淵,窺不見半點情緒,只是道:「你該離開了。」
實際上,他的內心很不平靜,集葉念神女與八大至尊之力,也只是將魔皇封印,他的力量得多強大?被封印了幾個紀元,魔皇心中的怨與怒又該是何等滔天的程度?
與君於秋分別後,他花了很長時間才讓自己平靜下來,無論敵人多麼強大,他們唯一能做的,只有一步一步變強。
周少游擁有的位面世界很遠,衛臨御駛仙舟在虛空飛行幾年時間,才終於抵達。
他感受了一番位置,尋了過去,那是一處巨大的熔岩山脈,整座山脈都處於火焰之中,低矮縫隙谷地里,紅彤彤的熔岩靜靜流淌。
此時,不少大乘渡劫期修士在此地歷練,以烈火淬鍊幾身。
略作思索後,衛臨現出身形,如眾多前來歷練的修士一樣,在烈火里穿行。
以他的仙體強度,抗住熔岩山脈的烈火自然沒有問題,他沒有引烈火淬鍊幾身,而是在尋找最合適的下去地點。
位面世界的本源在位面核心處,從世界任何一個地方下去,都可以抵達位面核心,只是路徑的遠近而已。
這座熔岩山脈,岩漿直通位面核心,是抵達的最近路徑。
尋了一陣,衛臨從一處裂縫筆直下去,只在最裡面拐了個彎,就抵達地核處。
這裡,再沒有堅硬的岩體,只有流動的岩漿,其上紅光將周圍照得亮堂堂。
他剛出現,便感受到恐怖的壓力襲來,衛臨心臟猛地一縮,飛快抬手,莫離劍瞬息出現在他手中,橫劍格擋。
然而,那壓力太過恐怖,他宛如螞蟻般被死死壓在地上,身上仙芒涌動,凝出一層層仙力罩。
仍是沒有用,在那壓力面前,能擋仙魔的仙力罩脆弱如水泡,發揮不出一點作用。
身上鮫綃騰起,下一秒,咔嚓一聲輕響,能抵擋超出幾身修為兩個大境界攻擊的防禦至寶鮫綃,出現了裂痕!
電光火石間,他想起曾以灰霧牽引世界本源,忙祭出灰霧,於身體上方凝出一層屏障。
終於,抵擋住了,恐怖的壓力不再砸下。
衛臨重重呼出口氣,心臟再次恢復跳動,全身汗出如漿,從裡衣到頭髮全部濕透,仿佛浸泡在水池裡。
感受著狂亂的心跳,衛臨終於有時間去探查,在他凝出的灰霧屏障上,有一縷淡若輕煙的淺灰色,恐怖的壓力正是來自於此。
短暫的愕然過後,他意識到,那就是這方位面的世界本源,整個位面的重量,難怪如此沉重。
他的灰霧是空間本源,世界本源的一部分,勉強算是同類,所以才能短暫抵擋。
緩了片刻,衛臨祭出所有的灰霧,覆在身體表面,偽裝成同源之物,靠近了岩漿上方那團翻湧的灰霧,進入到神秘的空間裡。
沒有天空,沒有大地,目之所及,一片灰濛。
這裡就是祭煉之處了,衛臨抽出一縷神魂,逼出精血準備祭煉,片片灰濛消散,他的眼前亮起,紅彤彤的火光照亮下方的岩漿,原本中心處翻湧的那團灰霧,此時化作一縷縷淺灰色輕煙,在岩漿內流竄。
衛臨頭禿,星闕記載的祭煉之法,先由人將這團世界本源禁錮住,祭煉者再進入神秘空間裡祭煉。
但他沒有幫手,要如何禁錮住這些世界本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