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不能失約
對上位者而言，接受賠償權衡利弊後的最佳處理方式，但作為當事人，伶舟徹底寒心。
生命的最後時光，他不願在龍谷渡過，南覓便帶他遊覽大千世界，閱盡眾生百態。
希望他能有所觸動，重燃求生意志，順便找找有沒有法子救他。
終於，她翻遍典籍，發現鮫人興盛時期，有一位鮫人中了宋家的怒焰聖印後，不僅保住了性命，後來還成為一代鮫王。
南覓大喜，希望伶舟能回鮫人遺址尋找消解之法，然而伶舟不願離去。
雲梨恍然大悟：「所以，你故意讓我們倆入鏡湖找他，是想他對我死心？」
「我低估了你對他的重要性。」南覓苦笑，伶舟本就對這個世界失望至極，心中唯一那束光熄滅後，他對這個世界，再無眷戀。
雲梨心頭沉甸甸的，她沒想到，自己隨手的善意，是別人全部的光亮。
她感激伶舟的幫助，但是，並不認同他的做法，生命珍貴，怎可輕易放棄。
南覓深吸口氣，「臨死前，他最開心的，是你說會記住他的名字，所以……」
她緩緩轉過頭，看著衛臨，慢聲道：「你不能失約。」
衛臨心生怪異，伶舟希望的是阿梨能記住他，南覓為何看著他說？
他偏過頭，看向雲梨，她卻仿佛沒察覺南覓行為怪異，鄭重回答：「這個自然。」
衛臨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轉了轉，又望了望旁邊同樣一臉懵圈的秋葉。
不對勁，這二人間有秘密。
得到雲梨應承，南覓面色稍霽，爽快地幫衛臨加固了極陰命魂封印。
危機暫時解除，雲梨心中大定，看著強忍悲痛的南覓，她知趣地告別離開。
飛出一段距離後，衛臨忽而開口：「阿梨，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想了想，衛臨還是決定直接問，「記住伶舟的要求，南覓為何對我說？」
「我……這個……」
「你之前說，話本里主角們的悲劇多是因為不帶嘴巴，我覺得甚是有理。」
雲梨高速轉動的腦子停下來，將已到嘴邊的瞎編之語咽了回去。
「我記不住，得你來記著。」
「什麼？」衛臨越發不解。
「算了，這事你遲早會知道。」雲梨乾脆和盤托出。
「之前跟你說過，沒有人生來就是長生不老，對我們鳳族來說，長生的關鍵在於涅槃。
而涅槃，就要經歷涅槃之劫，可能我們倆三世糾纏，執念太深了，你已成為我的劫。換句話說，我現在是在歷劫。」
歷劫……
衛臨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看著面帶緊張的她，他心中一緊，「怎麼樣才算曆劫成功？」
「這個不太清楚，但是歷劫成功後，我會忘記一切。」
想起那些被她吐槽過的失憶、錯認、愛上別人等經典狗血橋段，衛臨整個人都不好了。
雲梨一直注意著他的表情，見此，連忙舉起三根手指，作發誓狀：「我肯定不會對別人動心的，只要我見到了你，肯定一見鍾情，再見傾心！」
「這點，我倒是很有信心。」
「你相信我……」雲梨卡殼，誒，怎麼是這個反應？
「這世上也只有我，能讓你這棵老鐵樹開花。」
雲梨：「……」
自信挺好，就是聽著略囂張，讓人有些不爽。
眸光閃了閃，她狡黠一笑：「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以前還小，情竇未開？」
衛臨掀了掀眼皮，語氣悠悠：「你說什麼？」
「沒什麼，」雲梨連連擺手，「我就隨便嘀咕嘀咕。」
衛臨勾著唇，他不是對自己的魅力有信心，而是對她有信心。
她這人，倔。認定的事、認定的人，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
二人一路南下，不斷聽說有元後修士飛升失敗，很多平日裡德高望重的人，亦未成功。
過了這麼些時日，大陸多數修士的飛升基本已經結束，四大派飛升率低得離譜，那麼多元後大能，僅宿溪、錦情、扶光等七八位成功飛升。
其他勢力，情況也十分慘烈，很多門派世家，一個成功的也沒有，整個大陸也就十幾人。
雲梨心驚之餘，不由感慨，以後滄瀾的風氣，將為之一清。
經打探，蕭家蕭振在五日前亦成功飛升青玄，思索之後，二人還是去中洲城蕭家。
中元節鬼門大開之日，冥河女親自出手破壞衛臨封印，轉頭就找上音華合作，可以看出那是她第一次親自出手，否則，早在東陸開啟前，她就應該已經與音華達成合作。
那麼，幾十年前，衛臨以身誘敵時中冥河水，就不是她親自出手。
她還有合作者。
雲梨不解的是，當年他們已經足夠小心，衛臨誘敵時的那支箭，她特意卡在蕭振出手前，臨時替換掉，又親眼盯著他射出。
那麼，冥河水是如何在衛臨中箭時，進入他體內的？
這件事情，必須調查清楚。
「雲梨！千九！」
二人的到來給蕭家帶來不小的轟動，只片刻功夫，蕭家有數的高手都現身了。
主事的蕭沛一臉戒備：「兩位前來，有何貴幹？」
滄瀾元後大能要麼飛升、要麼死亡，如今大陸修為最高的是元嬰中期修士。
這倆妖孽，原先戰力就兇殘得很，擁有斬殺元後大能的手段。如今，雲梨修為提升一個大境界，滄瀾還有誰是他們的對手，蕭沛等人心中實在沒底。
雲梨二人也不含糊，直接道明來意。
蕭家人面色頓時難看，有那性子急的，怫然不悅：「你們什麼意思？我家族長行事光明磊落，恩怨分明，何曾像你們這樣的鼠輩，藏藏躲躲，百般偽裝！」
「住口！」
蕭沛聽得心驚，連忙喝止，又對二人道：「小輩性急，不會說話，還請見諒。」
雲梨沒閒心跟他計較，比他二人大幾百歲的『小輩』，冷著臉道：「我們已經確定當年那一箭有問題，箭支是我臨時替換的，問題只能出在蕭振身上。」
沉吟片刻，蕭沛回道：「我們族長行事坦蕩，在你們殘夜閣殺手的身份暴露後，明知你們在九黎淵裡坑害我蕭家兒郎，仍要求我們不得報仇、不得與你們為難。
他說，你們救蕭家全族，是大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