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調戲
雲梨很激動,這是迄今為止最有可能的一條線索,九層九就是這位白絮劫走了母蠱!
「只是她在我們到的一月前就離開了汾水城,那個時候我們倆還未到南山系呢,母蠱說不定也未形成。」
衛臨眸光湛湛,接話:「所以,她本來是有別的目的,劫走母蠱只是誤打誤撞。」
雲梨嘖嘖感嘆,難怪一直查不到,再精密的計劃都會留下蛛絲馬跡,但對方最初的目的不是母蠱,一直游離在調查範圍外。
「誒,我記得一個月後將入住燮芳院的,是沁芷真人,白絮的目標不會是沁芷真人吧?」
衛臨擰眉:「有可能。不過沁芷也不是一個人住燮芳院,她還有侍女、門下弟子,白絮的目標是她們也不一定。」
雲梨起身,「沒關係,我們只要找到白絮就行,看來得去趟合歡谷!」
若真是白絮劫走了母蠱,那她定不會再回汾水城,當然,她有空間,也可能不回合歡谷。
但他們得首先對白絮有所了解,才有可能找到她。
查了這麼久,終於剝絲抽繭,尋到線索,雲梨乾勁兒十足,當下決定即刻起身前往合歡谷。
看著準備回去的朵朵,雲梨咬咬唇,叫住了她,「給你安姐姐帶句話。」
深吸口氣,她堅定道:「我是雲梨,也是妖修。」
朵朵眨了眨眼睛,十分不解,正要詢問,雲梨拉著衛臨御劍飛走了。
她閃身遁入空間,回到靈船上,氣呼呼往桌邊一坐,拿起桌上的靈果,咬了一大口,狠狠嚼著。
穆妍一愣,笑問:「誰惹到你了。」
「還能有誰,雲姐姐唄。」朵朵撅著嘴,委屈不已,「我是有點笨,但我正在學習不恥下問,雲姐姐都不給我問的機會。」
這下,穆妍有些好奇了,阿梨也不是沒耐心的人,「你想問什麼?」
「她讓我給安姐姐帶話,她是雲梨,也是妖修。」朵朵委屈又疑惑,「我就好奇,這不是事實麼,安姐姐怎麼會不知道,還要我來轉述……」
「噓!」
穆妍忙朝她比了個靜聲的動作,又扭頭擔憂地望向安染,張了張嘴,又不知說什麼。
愣怔片刻,安染苦笑:「所以什麼解釋都沒有,只一句結論。」
穆妍眸光微閃,柔聲勸道:「每個人都有秘密,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她小心些也是應該的。」
安染抬眸,盯著她的眼睛:「你們相處的時間多,你是不是猜到了一些?」
穆妍眼睫輕顫,早在九黎淵裡,從少昊珞前後迥然的態度,她就猜到阿梨與他有些淵源。
如今得知她是妖修,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她腦海浮現,阿梨也是鳳凰。
她抿了抿唇角,回視安染,輕聲說道:「猜測都做不得數,我等著她親口告訴我真相,你也要相信她。」
北荒戈壁。
片片礫石,漫漫黃沙,不僅風貌與其他山系迥異,氣候還異常惡劣。
上一刻青天朗朗,紅日高懸,下一刻天昏地暗、風沙走石之事常有,修士御器飛行的很少,即便是金丹修士,遇上妖風,也是凶多吉少。
此外,還有捲起的漫天黃沙,雖不致命,但甩在身上也煩人。
來往修士多搭乘靈船,依靠靈船自帶的防禦法陣,省心又安全。
為了打探消息,雲梨並未御駛自己的靈舟,而是隨大流,搭乘前往永州城的靈船。
永州城是距離合歡谷最大的城坊,來往的合歡谷弟子很多,想要打探白絮的消息,那裡是個很好的選擇。
雲梨半倚在船舷,抬眸觀察船上乘客,合歡谷修士很好區分。
無論男女,均身披薄紗,衣著暴露,就差在腦門上寫著合歡谷三字了。
合歡谷女修們,顯然深諳撩人之道,輕薄紗衣下,胸口大片膩白朦朦朧朧,下裙側面留縫,幾乎開到大腿根處,走起路來,層層迭迭的裙擺下,修長白嫩的大腿時隱時現。
面上卻罩著面紗,將容貌遮得嚴嚴實實,唯留一雙雙或純淨、或嫵媚、或璀璨的眼眸,勾人聯想。
在一群衣著暴露的修士中,捂得嚴嚴實實的雲梨二人就顯得格外顯眼,不過二人均未隱藏修為,倒沒有不長眼的上前找麻煩。
雲梨掃視人群,白絮乃是築基期,結合她的年紀,應該是合歡谷外門弟子,與她有交集的自然也是築基期或練氣後期的外門弟子。
這靈船上合歡谷弟子約麼有十來位,其中兩位二十歲出頭的築基期女修應該是內門弟子,與白絮認識的可能性極小,剩餘的人中挑哪些人問話合適呢?
雲梨正蹙眉思索,船艙內走出個睡眼惺忪的金丹男修,他呵欠連天,周身瀰漫著酒氣,一副宿醉未醒的酒鬼樣。
酒鬼男掃了眼船上眾人,看見雲梨,登時兩眼放光,三兩步來到她的身前,猥瑣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雲梨身上遊走。
雲梨被迎面襲來的酒氣熏得直皺眉,還未說話,酒鬼男不知從哪裡摸出把摺扇,挑起她的下巴,流里流氣道:「喲,小模樣挺嫩的,來跟哥哥快活快啊——」
話未說完,一道銀光划過,酒鬼男握著摺扇的手呈拋物線飛出,悽厲的慘叫響徹靈船。
酒鬼男抱著斷手嗚嗷喊叫,還是那幾位合歡谷女修反應速度,一人急忙幫他處理傷口,其餘人將雲梨二人團團圍住。
領頭女修厲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好大的膽子,敢在我合歡谷的地盤傷人。」
衛臨眉眼淡淡,「怎麼,你要為他報仇?」
女修冷笑,「我們雖只是築基、練氣修士,奈何不了兩位,但可別忘了,這裡是合歡谷的地盤!」
這時,傷口得到處理的酒鬼男終於從錐心刺痛中緩過氣來,他望著衛臨,「你是哪裡冒出來的?」
雲梨嘴角微抽,合著這位現在才看到師兄的存在,眼神不是一般的不好。
因著要來合歡谷這個淫窩,師兄特意把她易容得很平凡,現在的面貌只能勉強算得上清秀,配合她的豆芽身材,那叫一個清湯寡水。
這副模樣都能被人調戲,雲梨很是無語。
「小子,你死定了,來人,給本公子拿下他!」
船上管事這時也趕了過來,見此情形,不由倒抽一口冷氣,這位爺可是合歡谷景行真君的獨子,在他的靈船上被人剁了手,景行真君若是追究起來,哎喲喲!
再一瞧對方,到嘴邊的命令被他硬生生咽下,兩位如此年輕的金丹修士,來頭似乎也不小。
他又不由暗惱,這個許巍,平日裡作威作福慣了,也得有點眼色不是。
對方一個與他同階,一個高他一境,竟也敢上前調戲,這不是提著燈籠拾糞,找死麼!
管事縮了縮脖子,以眼神示意出來的侍衛們退回去,兩邊都招惹不起,他們還是躲起來好了。
許巍嘰歪了半晌,也未見管事出來,頓時鼻子都氣歪了,「姓王的,你個縮頭烏龜,給本公子滾出來!」
他喊得嗓子都啞了,也未見有人出來,瞥見衛臨冷厲的目光,許巍心生警兆,毫不猶豫從靈船一躍而下。
見衛臨腳下微動,欲追下去,雲梨忙拉住他,傳音道:「算了,正事要緊。」
這個猥瑣的傢伙一看就是合歡谷高層子弟,這個時候殺了他,永州城難免鬧得風風雨雨,屆時,他們還怎麼打探白絮的消息。
她瞥了眼船上剩下的合歡谷修士,眾人如夢初醒,忙不迭從靈船躍下。
雲梨暗道可惜,本來還想找這些人打探打探的。
三日後,終於抵達永州城,二人去了練氣築基修士常去的酒樓,要了包廂,點了滿滿一桌靈餐。
「客官,你們的菜齊了。」收到衛臨打點的靈石,小二笑得合不攏嘴。
衛臨指尖微動,又一塊靈石出現在他手上,「小二,我跟你打聽個人。」
小二雙眼放光,小雞啄米般狂點頭,「您說您說,小的定知無不言。」
「合歡谷弟子白絮,認識不?」
小二擰眉,細細回想片刻,道:「是有這麼個人,以前她常來我們店裡,不過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兒。」
「哦?」衛臨眉梢輕挑,將靈石放在桌上,「她現在何處?」
「這我就不知了。」沉思片刻,他又補充道:「上次見她還是十幾年前,合歡谷參與進圍剿殘夜閣,她被派去南山系,靈船路過永州城,我遙遙瞧了一眼,後來就再未見過她。」
雲梨點點頭,又道:「對於她的經歷,你知道多少?」
白絮極可能沒在合歡谷,想要知曉她的行蹤,得了解她的生平,才有可能推斷出她去了何處。
「我只是一個店小二,對她們這些門派弟子所知甚少。不過我知道一個人,聽說她與白絮是同鄉。
二人一同加入合歡谷,起初關係也是極好的,白絮來我們店裡經常帶著她。
後來不知怎地,起了些齟齬,二人就漸漸生份了。你們找她,一定能打聽到白絮的消息。」
雲梨眼神微妙,這小子挺精明,竟把白絮的仇人推薦給他們。
在小二的牽線搭橋下,二人與白絮的仇人見面了。
這是一個穿著艷俗的婦人,眉眼間透著刻薄與疲累,一見面,她便冷冷問道:「你們與白絮什麼關係?」
結合小二的話,雲梨模模糊糊猜到了些,聞言道:「私仇,她坑了我一個姐妹,我們來找她報仇。」
「這個賤人,還是那副德性。」婦人面容扭曲,狠狠啐罵,刻薄惡毒的話語一個個朝外蹦,都不帶重樣的。
還一會兒,她罵夠了,眼底閃著精光,「我可以告訴你們白絮的事情,但是要一顆築基丹作為報酬。」
雲梨皺眉,「幾句話就想要築基丹,胃口不小嘛。」
「築基丹對我們這些低階修士來說,很困難,但於你們金丹修士而言,沒有難度。」
雲梨蹙眉,話雖如此,但這副貪婪的模樣著實令人厭惡。
衛臨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淡聲道:「只要你給出的信息值得,築基丹也不是不可以。」
婦人攥緊的拳頭鬆開,道:「她是我奶娘的女兒,也是我的侍女,因著奶娘的關係,我把她當親姐妹,後來我們被測出有靈根,一起加入合歡谷。
我是四靈根,她是三靈根,資質都不好,遲遲不得突破,後來她與事務堂管事算計我,讓我成為管事的爐鼎,而她從管事手中得到洗髓丹……」
雲梨聽得發怔,得了母蠱這種大殺器,白絮多半要藉此報仇,他們想從白絮的經歷中了解到她的仇人,從而推測出她現在何處。
但聽完婦人的話,她覺得找白絮報仇的人可能更多。
按婦人的說辭,白絮在加入合歡谷後,迅速成長,初期算計姐妹換取洗髓丹提升修為,後來又靠著姣好的容貌、長袖善舞的手段,周旋於各位男修之間,謀取利益。
一旦哪位藍顏知己不能再給她帶來利益,她便會非常果斷的甩掉。當然,在這些過程中,也沒少傷害那些愛慕藍顏知己的姑娘們。
總之,白絮是一位不折手段、一心提升修為的修士,她想要殺的人不知道,但是想弄死她的人,非常多!
衛臨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目光帶著幾分洞悉的從容:「詳細說說她算計你的事情。」
婦人眸子倏然一緊,手不自覺地揪著手中錦帕。
雲梨也看向她,其他事情也就罷了,但算計她成為爐鼎一事必有內幕。
合歡谷開山立派的是一對元後道侶,追崇道侶雙修互惠,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變了味,部分人沒能抵禦誘惑,開始吸取他人修為。
雖然合歡谷弟子的名聲已如臭水溝一般,隨意將他派修士當成爐鼎,但門內弟子間卻是禁止的,至少明面上,是不允許的。
婦人既是合歡谷弟子,管事怎敢明目張胆將她當作爐鼎?
她必有把柄在管事或者白絮手中。
在衛臨洞悉的目光中,婦人額角滲出冷汗,吞吞吐吐說了。
原來是她想用白絮與管事換洗髓丹,誰曾想白絮察覺了她的陰謀來了個將計就計,管事也覺拿捏她一個沒前途的四靈根修士更容易,欣然與白絮合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