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團長？」宋舟略顯驚訝地喊道。
這裡是涪江河堤，宋舟趁著陽光不錯出來閒逛散散心，順便「釣魚」。
白虎殿423團團長張元虹正坐在露天茶桌旁，桌上有三杯早已涼透的茶水。
另外兩人皆是女子，一名年紀近五十的婦人，一名二十出頭的靚麗女孩。
「團長？」婦人看了看張元虹，又瞅了瞅宋舟。
「難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女孩的聲音在顫抖。
張元虹頗為苦澀地點點頭，「句句屬實。」
婦人的臉色瞬間煞白，儘管是坐在椅子上，可還是差點栽倒，在女孩的攙扶下才呆若木雞地癱在椅子裡。
「怎麼？」宋舟低聲問道。
張元虹起身把宋舟拉到一旁，點了跟煙，「她們是我團里戰死者的家屬……就是傀殼山村那次，我是負責人，所以很多事情就由我來處理。」
「我本來是接了任務到綿城參與守護收容所的，她們也應該在蓉城等我回去，可是……她們根本等不住，就急匆匆地來了這。」
「我把能說的都說了，她們內心並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畢竟我話里很多東西都是模糊不清，擱我我也不會信。」
張元虹的語句有點凌亂，拿煙的手在微微顫慄。
但宋舟還是明白了。
「那……那我兒子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婦人起身走近，淚眼朦朧地說道。
張元虹掐滅菸頭，「你們先回蓉城吧，我這裡還有些事，你們回去後自然有人找你們溝通，會有國家頒發的烈士功勳與終生補貼。」
「烈士？」婦人踉蹌著後退了一步，眺望涪江，喃喃自語，「他跟我們說，他在一個大公司上班，怎麼莫名其妙地就沒了呢？」
「那宋燃他到底是怎麼……犧牲的？」旁邊的女孩哽咽道，眼底紅彤彤的。
「抱歉，這些我不能告知，但請相信，他是個英雄。」張元虹深吸口氣，回道。
宋舟眼睛一跳，「宋燃？」
婦人擺擺手，又坐回了椅子，呆滯地凝視遠方，眼神里再也沒了光，灰撲撲的好似宋燃戰死那天的那片天空。
張元虹的手機鈴聲響起。
「待會有人送你們回蓉城……」張元虹接完電話。
「不了，感謝張團長的招待，我們自己回去就行，不勞煩了。」婦人有氣無力地打斷了張元虹的話語。
張元虹無奈，只好點頭答應，拍了拍宋舟的肩膀，「我先走了。」
宋舟看著面前這個女孩，回想起宋燃當時對她的描述，還有那寵溺的口氣，一臉的幸福憧憬。
女孩的確很漂亮，穿著打扮與妝容都很符合現代大多男生的審美。
「你認識宋燃？」女孩擦去眼角不自覺流下的淚水，整理了並未有褶皺的衣服，總之，她的手一閒著就會抖，很抖的那種，「打小的毛病了，我一慌一急就會這樣，所以宋燃老說我是藏不住心事的人。」
宋舟不知道說些什麼，女孩此時的一系列舉動都是為了掩飾。
「實在憋不住……就哭出來吧？」
女孩一愣，忽然偏過腦袋，猛的蹲下，趴在河堤扶手上，肩頭劇烈抖動起來，哭泣的聲音不大，而是那種要斷了氣一般的低低抽泣。
「其實我和宋燃並不太熟。」宋舟說道，哪是不太熟啊，壓根就只說過幾句話而已，可是那個大男孩的形象根本無法從腦中剔除。
然後是十分鐘的沉默，周圍的其他路人發現這奇怪的一幕後紛紛投來打量的眼神。
「阿姨，這裡風大，要不你先進去坐坐？」女孩緩了過來，第一時間是扶起婦人進了茶室。
茶園老闆倒是個熱心腸，給她們倒了熱水，還拿了糕點。
女孩再次走出，面容憔悴，「一邊走一邊聊吧，我想了解他更多一點。」
冬日的風，哪怕是有暖陽也一樣徹骨，江面波光粼粼，草坪上有幾隻狗子蹦跳嬉鬧。
「他說你像只豬，吃了睡，睡了吃，追星時喊明星老公，他還說追了你好幾年，可不能輕易把你放出他的豬圈……」宋舟原話複述，這些都是一些可有可無的廢話。
可是女孩聽得津津有味，嘴角還浮起了甜蜜微笑，「我能想像到他說這些話時的模樣，他是個很臭屁的人，總跟我炫耀自己追到我是多麼多麼了不起，當初要不是我放水他哪能追到我！」
「以前怎麼沒發覺他這麼自私……」
「這種事都瞞著我，一點都不跟我透露，」女孩停下步伐，情緒猛然高漲，「一想到自己曾經在電話里無理取鬧，他可能正在流血吃苦，我就覺得自己不是個人！」
宋舟摸了摸跑到自己腳邊的薩摩耶，「他說能遇見你，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福分。」
女孩笑了笑，「終究是有緣無分……他是怎麼死的？」
「被敵人偷襲，」宋舟想了想，還是說了，「但是殺他的人，已經死了。」
「他的名字會被世人銘記嗎？我能去看看他的碑嗎？」女孩小心翼翼地問。
「會被我們、你們一生銘記，會被載入史冊永恆流傳，世人也終有一天會知道我們所做之事，至於第二個問題，再等等吧，可能幾年後你就可以了解到他的全部。」
宋舟看了看時間，「該回去了，我送你？」
「嗯，謝謝。」女孩沒再多問，她是個聰明人，知道有些事自己再怎麼追問也不會有答案，不如交給時間。
「汪——汪——」
狗子們突然朝著江邊狂叫。
宋舟被驚起，眯眼一看。
江面泛起了水泡，像是魚兒在下面撲騰，但是水花突然變大，好似數根利箭在水中穿梭！
「後退！」宋舟對著草坪的人群暴喝一聲，挺身向前。
噗——
江面被破開，四根拇指粗細的鋼針暗器如黑芒閃掠，直刺宋舟的位置！
兩隻擋路的狗子直接被刺穿，整個肚子爆開，血肉飛濺，當場一命嗚呼，宋舟趕忙推開陷入懵B的狗主人，異靈之力附著手掌，硬生生抓住兩根鋼針。
其餘兩根則半截沒入地面！
下一秒，水裡躍起四道全身蒙得跟忍者一樣的黑衣人。
「魔人！」宋舟神情嚴肅，那混亂暴躁的能量和愛麗絲魔化後一模一樣。
兩白銀，兩青銅！
繚繞著黑霧的青銀光芒形成匹練斬向宋舟，戰刀刀刃嗡鳴，吸引了廣場、草坪所有人的注目。
「沒想到你們膽子這麼大？眾目睽睽都敢動手。」宋舟拔出腰間匕首，對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