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一切的真相
萬妖譜初時極小，就只是一卷書簡，但伴隨著妖聖的舒展，卻是變得越來越大，就像是遮天的天幕。
而上面所記載的一個個名字，都因妖聖的大法力而化為真實的虛影烙印從書簡中鑽出，化為一支龐大的妖王大軍開始向正遍知和他身後那一尊亘古大佛殺去。
妖族大地上，一個個妖族頭領的領地內，諸多的妖王、大妖、妖王卻是齊齊仰天咆哮，釋放著驚天的凶戾之氣。
看似好像沒有任何效果，但這些領地之內專屬於妖族的氣運卻是悉數向妖聖手中的萬妖譜匯聚而至。
只須臾，一頭頭大妖就各展神通，不斷對著那尊亘古唯一的大佛襲殺而去。
一時喊殺聲震天，各種攻擊那更是有如山崩海嘯，只殺的愁雲慘澹，天地無光。
不得不承認，妖聖手段也的確非常之犀利。
就算是平素再被戲稱是屬烏龜的，一旦出手屬於妖族聖人的手段還是舉世震驚。
尤其是和隱現的天宮相配合，更是給那尊亘古唯一佛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妖聖冷厲道，「正遍知，本聖勸你不要執迷不悟。就算是你巧借眾生願力，率先攫取無數生魂，外加上收割天下所得到的海量功德氣運，成功讓輪迴玉盤顯露出超乎想像的威力，但你想要將我等聖人之尊都同時打入輪迴，藉此推動輪迴運轉，實現伱成為輪迴之主的野心，那也是萬萬不能。」
妖聖這話振聾發聵，直接傳達至天下人族疆域。
凡俗或許聽不太懂，但對於修行者而言，卻能瞬間窺破其中所指。
尤其是對於受盡磨難的北魏而言，妖聖這些話難免不會讓眾生多想。
妖聖所言是真的麼？
他們這些活生生的人，都成為了聖佛正遍知大圖謀下的耗材？
人心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可以產生信仰這種異常純粹，甚至超越物質的力量。
但是。
世間所生活的絕大多數生靈，本質上都是庸俗和淺薄的，都活在現實中。
在一個向上的社會和組織中，一切都可以顯得生機勃勃。
因為發展會掩蓋一切問題，消弭絕大多數矛盾。
但一旦發展陷入到了停滯，或者說發展遭逢到困境，就不可避免激化矛盾開始內耗。
而在過去一年，尤其是天外邪魔的存在被曝光以來，整個北魏那可都是水深火熱。
民眾可不是沒有後悔和懷疑過
以眾生願力成事，願聚則同心，同心則力眾，力眾則事成。
與之相對，眾生怨則願散，眾生恨則舟覆，舟覆則事敗。
聖者就沒有庸手，妖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直擊要害。
聖佛正遍知寶相莊嚴，義正嚴詞道，「一切都是天地和歷史的選擇，吾之所作所為，因循天命，或禍患一時，但必將澤被萬世。」
天宮虛影中，屬於墮落神帝的聲音卻是再次傳來。
「真的是天地和歷史的選擇嗎？你確定不是受到大千世界大能的干涉和影響？汝身為聖人，推動因果乾涉命運，悄無聲息影響修為遠比你弱小修士的思想和選擇，很難嗎？嘿嘿，想想講經首座，若沒有他執意推動古法天地回歸，我等尚且還不可能回歸的這般順利，更不會因禍得福，找到昔日天宮遺址。」
妖聖聞言，頓時默契配合，再次哂笑起來，「你們這些人族禿驢總是那般自大，總是固執的認為自己的選擇就一定是正確的選擇講經首座如是，你正遍知亦如是，成為你們佛門治下的民眾還真是可憐，到死都不會想到，自己只是天外那些降臨者用來清洗污染的血水和浮沫」
清洗污染的血水和浮沫這是什麼？
眾生難免再次懷疑。
而俞幼泉腦海卻是難免浮現出這一年所見所思的種種。
古法天地回歸，星輝星力如海，持續不斷增強著北魏天地的底蘊。
但也因此，致使很多以前被今法之星穹「膜胎」阻攔在星空之外的天外邪魔降臨。
它們神秘莫測，異常詭異，悄無聲息就完成了對世人的吞神奪舍。
一度讓整個北魏天地都陷入到了黑暗和絕望之中，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蕩然無存。
而就在這些猩紅血影之亂肆意肆虐的時候，聖佛正遍知也好，還是其他諸多寺廟也好，卻是不約而同封寺一年左右。
這些天外邪魔大肆擴張，整個北魏一片生靈塗炭。
就在世人以為這一切都有些無解的時候，聖佛正遍知卻是突兀的宣告徹底領悟過去現在未來三經。
能夠輕易錨定這些天外降臨者，並巧妙的將它們一一都給找出來。
至此，這些曾經讓眾生異常絕望的天外邪魔，卻像是禿頭腦袋上的跳蚤一般，很輕易就被一一找了出來。
很巧合！
更巧合的是，殺了這些天外邪魔，卻是有著海量的功德氣運獎勵，一時引得天下有識之士趨之若鶩。
甚至就連很多因時勢而造就的英雄，都因這些功德氣運而趁勢崛起，以各種方式大肆殺戮、收割這些天外邪魔的性命。
但是。
外人得到了這海量的功德和氣運，卻是沒有任何辦法帶離北魏。
最巧合的是，這些天外邪魔身軀之上所攜帶的污染，也因死亡而得到了清洗。
就像是鯨落一般，再次回歸天地，給天地帶來巨大的底蘊累積。
如果說今法規則下的涯海界，乃是旱季里的一個小池塘，幾乎熬死了所有嚴重依賴這個小池塘里的水活命的大型動物。
最後碩果僅存的一些異常耐旱的小動物，卻是依託著這個小池塘艱難的吊著命。
那麼講經首座執意推動古法天地回歸，卻是相當於重新讓北魏這邊的天地重新迎來了雨季。
這個曾經的小池塘，水位慢慢上升，開始有資格讓一些更大的獵食者能夠在這個雨季到來的池塘里生存。
於是。
天外有邪魔降臨；世界內有墮神降臨；一些艱難熬過旱季的「耐旱大鱷」都跟著復甦，開始大肆獵食。
但很顯然，涯海界這個歷經了無數歲月旱季的小池塘，就算是終於迎來了雨季，但因為只有北魏重新回歸古法天地的緣故，雨季里的降雨量終究還是顯得有些小了。
完全無法供更大的獵食者生存！
也就是這個時候，天地間多了一種「鯨落」堆高水位的方式。
只要殺死那些比較大的獵食者——鯨，它們死後所散落的天地元氣，就能快速將水位堆高到最頂級獵食者都能生存的地步，徹底變成一片汪洋大海。
而這個名義就是——重定輪迴！
想通這些關節，本就有些懷疑的俞幼泉，也不可避免的懷疑起來。
講經首座、正遍知的種種行為，貫徹的真就是他們自己的意志嗎？
莫說是俞幼泉，世界上諸多大能修士同時悚懼。
若是重定輪迴這件事真就不是聖佛正遍知的個人意志，那天地間水位繼續堆高，那世上又終將還有什麼樣的大鱷將重新回歸？
細思極恐！
南晉鎮界大陣光華大作，一根根天柱更是就此顯現，整個南晉曾經屬於翼鴻遠的聖道法則竟然因此而部分重現。
可以看到，到處都瀰漫著種種雲煙，處處都透著神秘和飄渺。
或許有些進取不足，但用來防禦那也是絕對一等一的強大。
像是妖聖、天宮虛影里的神帝，甚至是聖佛正遍知，都不由下意識一凜。
這南晉的鎮界大陣，從外表看來好似只是飄渺之雲霧，但越是修為高深越是能感知到隱藏在無盡雲霧深處中的殺機。
眾多聖者莫不喟嘆。
這翼鴻遠若非當初形勢太過危急，被迫通過「斬我明道」的方式捨去了成聖路上的眾多光景，他的成就絕對不止那麼些。
更不會一直被稱作是最弱聖人！
就算是他死後多年，他的這些後手依舊有左右天下格局的能力。
南晉。
鎮界大陣內。
樂聖程青衣一道分身出現在了鎮壓講經首座的牢籠外，程青衣恭敬道，「昔日講經首座也是一意推動古法天地回歸，替涯海界所有人族做了一次選擇。選擇的結果怎樣，想必以前輩通天徹地之能，多少也能窺見一二。」
「今日，聖佛正遍知同樣一意孤行，欲要代替世界做第二次選擇講經首座您覺得聖佛正遍知所做的選擇就一定是正確的嗎？」
囚籠內。
講經首座雙手合十沒有言語。
程青衣見講經首座一言不發，繼續道，「不選擇也是一種自由，我們南晉沒有太多力量去做什麼，只希望能夠在不選擇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哪怕單單只是走的更長遠一些.希望講經首座到時能幫扶一手，幫助我們繼續坐看聖佛正遍知為涯海界所做的這一次選擇。」
程青衣說完這句話身影就跟著消失，並沒有過多勸說講經首座什麼。
但是。
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身為十三天柱關鍵之一，出現在這個地方，還對講經首座說這些話語，本質上已經說明局勢已經到了異常危險的時刻。
眼見樂聖程青衣離去，講經首座猶自雙手合十，沒有言語。
他的眼眸很平靜，並沒有出現任何波動，至於像是「錯了」「悔過」「痛苦」之類的思緒更是完全沒有。
在他的心中，想法還是一如既往。
他的確是錯了，是錯估了翼鴻遠的決心和手段，而不是他代替人類進行一次選擇出了錯！
至於正遍知師弟目前的選擇，那也只是他的選擇！
或許是妖聖和天宮之內隱現的墮落神帝的話語過於鏗鏘，過於的深入人心，致使天下對聖佛正遍知重定輪迴的懷疑和不良後果持續增加。
一時，聖佛正遍知和他身前那尊亘古如一的大佛都出現了一些動搖。
甚至就連正遍知腦後那一輪圓月的光芒都變得黯淡了許多，上面開始出現種種烏雲。
而這對於妖聖和墮落神帝而言，卻是再利好不過的消息。
失之毫釐差以千里，他們這個境界的強者最擅長的也莫過於將這毫釐放大到無限大。
轟隆隆！
伴隨著一聲巨響，剛才還隱現，介於虛幻和現實之中的天宮虛影，卻是驟然變得凝實了無數。
甚至能夠清晰的看到天宮之上的種種建築、種種氣韻，就連裡面操縱天宮的諸多墮神都開始顯露出蹤跡。
可以看到，這天宮也地區是被打落過，裡面曾經金碧輝煌的建築，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和廢墟。
裡面甚至還能看到諸多昔日天庭部將所遺留下的種種，有遺骸，有遺寶，甚至還有他們死後多年猶自沒有徹底死乾淨的怨魂。
至於最顯眼的，則還要屬於諸多墮神入駐後所帶來的氣韻改變。
如果說世人印象中的天宮應當是金碧輝煌，那麼此時此刻眾人所看到的天宮卻顯得格外陰森。
很多回歸後的墮神，甚至尚且還未找回昔日的種種器官。
一旦祂們降世，世間必定要同時陷入一場巨大的墮神浩劫。
世間諸多修士莫不倒吸口涼氣！
他們所生活的這個時代，註定充滿了殤和絕望。
伴隨著墮落天宮的具現，世間驟然感覺就好似是天踏了，就好似有三十三重天地的重量同時砸落而下。
咔嚓！
聖佛正遍知面前，那尊亘古如一的大佛金身之上竟然開始浮現出道道裂痕。
這道響聲是如此的細微，但卻像是洪鐘大呂，響徹整個天地。
就是俞幼泉也不由一愣。
聖佛正遍知這般浩浩蕩蕩而來就這？
妖聖眼眸一亮，當即開始加大攻擊力度。
專屬於他的聖道法則席捲，整個天地間都因此而多出了道道玄黃色的光芒。
這些光芒一出，整個天地都因此而變得昏沉沉陰慘慘，聖佛正遍知腦後那一輪圓月光芒變得更是晦暗。
而天宮遺址之內，那些諸多回歸後的墮神，也齊齊發力開始勾連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種種權柄。
只須臾，整個天地都因此而變得朦朦朧朧，就好似一切都因此而變得顛倒、混亂。
莫說是智慧生靈，甚至就連很多尚且還未開智的動物，都開始憑藉本能行事，在各處竄來竄去，希望就此擺脫種種危險的威脅。
很顯然，這是沉寂了無盡歲月的諸多墮神，首次公然回歸，齊齊藉助祂們昔日的權柄之力，成功撬動整個天地間日月星辰山川湖海之力。
而祂們的首次回歸也的確是驚天動地，震撼整個世間。
就是俞幼泉所受到的影響也頗深！
身為勾陳帝符的擁有者，那被引動的諸天星辰之力，卻是時時牽動著他的神經。
讓他打心底有種欲要拔劍問天和諸多墮神一齊出手的衝動！
不過，最終俞幼泉還是生生克制住了這種本能和衝動。
俞幼泉發現，無敵路那一口天地源氣所形成的鎮封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強力。
現在想來，觀星客所言過的話語還是實現了。
這帝符也就只有他能夠鎮封住！
咔嚓！
咔嚓！
咔嚓！
聖佛正遍知面前，那亘古如一的大佛之上更是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痕，就像是破碎的瓷器一般。
妖聖和天宮虛影中眾多墮神更是齊齊精神一振。
一鯨落，萬物生。
一尊聖人的隕落，他們所能攫取到的好處那也絕對是無法想像的。
當即各自加大了攻伐力道，誓要將聖佛正遍知就此斬殺。
而就在此時，聖佛正遍知手中卻是出現了一個神榜、一根神鞭。
「墮落二十八星宿張月鹿，罪孽滔天，打入輪迴。」
啪！
聖佛正遍知揮舞手中神鞭，隔空對著神榜之上一個烙印打下。
啊~~~
伴隨著一聲慘叫，天宮遺址之內一尊墮神卻是驟然一聲慘叫，漆黑如墨的身軀驟然崩塌。
而祂的真靈則被輪迴玉盤旋轉的六個虛空所吞噬！
至於這尊墮神所遺留的神道權柄卻是散落向天地，墮神張月鹿神軀崩散的神性更是化為無盡的天地元氣灑落向整個世界。
而墮神張月鹿身軀之上所攜帶的種種罪孽和污染，卻是同時被輪迴玉盤所吞噬。
本來有些虛幻的輪迴玉盤就此變得愈發凝實，所散發的波動也愈發驚人。
墮落天宮之內，所有的墮神齊齊一驚。
「封神榜、打神鞭竟然都在你手裡！」
聖佛正遍知沒有理會，而是繼續念道，「二十八星宿之心月狐，污染嚴重，罪孽滔天，打入輪迴，不洗清罪孽不可再次登天。」
啪！
聖佛正遍知又是一鞭子落下，墮神心月狐卻是被他直接打落，先前震撼的一幕幕再現。
天地元氣驟然攀升，心月狐之神道權柄就此散落，而輪迴玉盤也因此跟著再次增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