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蕭既然已經背上了這口鍋,那就註定擺脫不了了,只有繼續背下去。
至於他會不會羞愧、會不會丟臉,顯然不在他父王的考慮之下,至少眼下是不在的。
趙明蕭低著頭,便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了起來。
寧王妃等後宅婦人哪裡知曉此事的內情?寧王妃聽了趙明蕭的話當真了,險險沒叫趙明蕭給氣暈過去。
「你、你這個逆子!你這個逆子!你怎麼如此大膽啊你!你怎麼就這麼糊塗、怎麼就這麼糊塗啊!」寧王妃以帕掩面,氣急驚怒之下眼淚簌簌而下,痛心之極。
趙明蕭一肚子委屈根本沒法解釋,只能低著頭默認了母親的責備。
寧王妃見狀更傷心了。
寧王世子妃孟氏也驚呆了,想到今後自己再也不是世子妃了,更惶恐。
她以後.還有什麼臉出門見人?還有什麼臉出去交際赴宴?還不夠人笑話的。
旁的場合不去推脫推脫也就罷了,可是,自家妯娌呢?蘇氏、田氏、柏氏、馮氏她們呢?
都是皇家妯娌,即便再如何推脫也不可能完全迴避的。
從前大家還是平等的,甚至她比蘇錦等地位還要高上一籌,現在好了,她比她們統統都不如了,
這讓她情何以堪?
孟氏越想越恐懼,渾身冰涼。
寧王府一片愁雲慘霧。
皇上這次是真的下定決心將寧王府剔除繼承人候選的行列,絲毫不給寧王府留面子。
當天,宮裡與禮部便來了人,摘牌匾、拆的拆換的換,將王府中親王規格的一切物件都清除回收帶走,換上郡王規格的。
寧王世子奉旨閉門讀書,這還罷了,好歹有個遮羞布,躲在自己院子裡閉門誰也不見。
寧王就比較苦逼了,宮裡來人、禮部來人他不能不見啊。不但要見,還得客客氣氣的見,還得保持王爺的矜貴與派頭,面上神色最好是那種感激中帶著幾分羞愧,總之,絕對不能露出怨恨之色啊,否則,讓皇上心裡怎麼想?
寧王從沒有這麼丟臉過,心裡羞憤欲死。
父皇當真夠狠辣絕情的啊!
這件事經了大理寺大堂審訊,原本也沒指望能夠瞞得住世人,但慢慢傳開跟如此相當於一個猛浪頭直面打過來能一樣嗎?完全不一樣啊!
這日之後,寧王府閉門謝恩。
武王、謙王想要表示表示兄弟情深,想要過來「安慰安慰」他,他都沒見。
趙明漣和盧二少夫人兩口子心懷鬼胎,莫名興奮。
趙明漣不罵秦朗蘇錦了,安靜如雞在書房裡讀書,並不是說他有多愛讀書,而是企圖通過此刷父王和皇祖父的好感啊。
大哥已經廢了,接下來舍自己其誰?
沒準沒多久自己就被立為世子了呢?郡王世子也是世子啊,好歹有爵位啊,總比光頭的親王庶子要強得多。
盧二少夫人同樣興奮,這麼一來她豈不成了郡王世子妃?即便蘇錦在她面前也要低她一頭呢!
這種事簡直太美妙了,光想想她就覺得激動不已。
盧二少夫人可就沒法兒安靜了,左思右想之下,她覺得應該去婆婆面前討討好、賣賣乖,唰唰好感。
這不明擺著嘛,世子廢了,今後婆婆也要依靠自己的丈夫呢,自己去她面前討好賣乖也等於是表明將來他們兩口子也必定會好好的孝順她這個嫡母的,請她安心。
所以說,盧二少夫人少根筋就是少根筋,盡干蠢事兒。
趙明蕭再怎麼被廢黜、再怎麼不好那也是寧郡王妃的親生兒子,親兒子倒霉了,她正煩惱傷心著呢。
這種時候,她最不想看見的就是庶子、庶兒媳了。盧二少夫人倘若是個心裡有點兒理智的,就該識趣的儘量避免在她面前出現,以免刺激到她,哪有非但不避開、反倒主動上門找存在感的?
且盧二少夫人又不是個有多少城府的人,心裡在算計什麼,臉上神情表現得沒有十分也有六分。
對於寧郡王妃這種見多了形形色色人的當家主母來說,盧二少夫人那點兒心思她一眼就能看穿。
正是因為能看穿,所以格外火氣大,一腔發不出去的火全都遷怒在盧二少夫人身上。
婆婆想找兒媳婦的茬那還不容易?且兩人的智商和段數相差得實在又太遠,盧二少夫人被寧郡王妃整治得苦不堪言。
嚇得再也不敢出現在她面前,興興頭頭火熱的心哇涼哇涼的,背地裡忍不住恨恨的罵,暗道將來看她怎麼報仇
寧王府愁雲慘霧,武王府、謙王府沒敢明目張胆的慶賀,實則都樂開了花。
秦朗當日領了旨意,出宮之後立即便親自趕往皇家寺廟去接蘇錦回府。
蘇錦料到這事兒一鬧開自己肯定能夠回府的,但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當秦朗趕到,神采飛揚、俊臉帶笑擁她入懷時,她還有些恍恍惚惚一下子沒回過神來。
「走,咱們回家!」
蘇錦一顆心落地,唇角不自覺高高翹了翹,原先努力克制的思念之情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她想他,想臻兒。
之前根本不知歸期何期,她既想,又不敢想。
如今好了,用不著壓制了。
兩人相視而笑,蘇錦說好,卻又道:「你先等等,我這金剛經還有幾頁沒抄完呢,我把它抄完。」
抄完了還得帶回去呢。
秦朗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想了想似乎還是抄完比較好,只得忍耐點頭笑道:「那好,我就在這等你。」
說畢自顧自在她身後不遠處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她。
蘇錦無奈笑笑,知道趕不走他的,便也沒再多話,深深吸了口氣,努力令自己寧心靜氣,重新坐在桌前,執筆一筆一划抄了起來。
秦九、秦十高興壞了,動作利索的在趕緊收拾東西。蘇錦來的時候帶的東西本來就少,就是一點兒素淡的家常衣服和梳頭洗臉之物,很快便收拾好了。
待半個多時辰之後,蘇錦抄好經書,命她二人用盒子小心收好,與秦朗辭別主持等人,一行人離開皇家寺廟回京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