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目光暗沉,掠過一抹冷芒:「是趙明安。」
「什麼!」蘇錦一驚,旋即瞭然失笑:「原來是他!意外,倒也不意外。只是,咱們之前都猜錯了,弄錯了方向啊!」
秦朗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沉聲緩緩道:「我沒有想到。阿錦,我沒有想到會是他。」
蘇錦默然。她是真的沒覺得有多難以接受這個結果、沒有秦朗這麼意外,畢竟秦朗睦州遇刺那次,她半路敲暈了想要阻攔搗亂的趙明安,從那之後趙明安看她的目光就跟從前不一樣了。
充滿了怨毒和憤恨,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那種。
她唯一意外的是就趙明安那樣的人居然有膽子化想法為行動,實在是讓人刮目相看啊。且也可以看出,他這是有多恨自己。
秦朗心裡則難受得多。
他以為哪怕重活一世,哪怕趙明安滿心打著利用他的想法、想要將他當做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他也沒想到他會主動謀劃殺害他的妻子。
無論如何,他們都是同一個父親的兄弟不是嗎?就像他,他不願意被趙明安利用是一回事,但是他絕對沒有想過要了趙明安的性命。為什麼,趙明安卻做得出來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趙明安如此,他那個父王謙王呢?他還能對他留有一絲絲的信任嗎?
秦朗的信心炸裂得粉碎,他覺得,他不能了!
這府上其他人,那就更不用說。♡👽 ➅➈𝐒Ħ𝔲Ⓧ.ᑕ𝓸ᗰ 🍬🍬
蘇錦感覺到他擁抱著自己的手在輕輕顫抖,不禁心裡一痛。
她跟謙王府沒有半點兒血緣關係,更是異界飄來的一縷亡魂,對謙王府更不可能有半點兒歸屬感、仰慕、敬畏之感,所以,謙王府的人不管怎樣對她,她都覺得無所謂。
因為在她眼中這就是不相干的人。誰會期望一個不相干的人對自己好呢?
能好是驚喜,不好也是理所當然。
可秦朗不一樣。
即便他對謙王父子素來鄙夷不屑,到底他們與他在血緣上有著那麼親密親近的關係。
血緣這個東西是很奇妙的,血緣的牽絆更沒法用言語來解釋。
比如自家的孩子哪怕再壞再沒出息、自己的父母哪怕再偏心再作天作地,自己嘆息自己罵自己恨可以,但是換做別人來數落幾句,再大度的人心裡也會感到些許彆扭。⁶⁹ˢʰᵘˣ.ᶜᵒᵐ
蘇錦緊緊的抱著秦朗,「阿朗,你還有我,還有臻兒!」
秦朗一怔,額頭抵著她秀髮間輕輕笑了笑,「是啊,我還有你,還有臻兒!」
他低頭,與她親吻。他們是一家人,無論她、還是臻兒,都不會離開他、更不會背叛他,他自己的女人和自己教養的兒子他比誰都了解他們。
兩人分開,蘇錦面如紅霞,氣息輕喘,他目光愈發灼灼,她羞澀垂眸不敢直視。
秦朗見她嬌俏可愛惹人憐惜,忍不住低笑出聲惹得她大羞埋頭蹭在他懷裡,秦朗大笑,心情一時大好。
兩人膩歪著鬧了一陣,蘇錦半調侃半認真笑道:「趙明安其實倒是挺有眼光的嘛,居然請了風這樣的頂級殺手。像風這種級別的怕是很貴吧,趙明安這回是下了血本了啊!」
秦朗不屑冷笑:「若非皇祖父有話在前,我一個子兒不用花也能弄死他!」
蘇錦「撲哧」一笑,挑眉驕傲無比:「那是自然,誰能比得上我家夫君厲害呢!究竟怎麼一回事,我想知道。」
秦朗看她,蘇錦目光清亮,一眨不眨回望:「阿朗,我想知道。」
秦朗輕輕嘆息,便緩緩告訴她。
今日他二人在宮門口分別,秦朗便去大理寺準備撤銷蘇錦遇刺一案,誰知那麼巧,他還沒有開口,大理寺卿便先告訴了他此案進程。
或許,大理寺卿誤會了,認為他是去催促他們趕緊辦案的,這才迫不及待的趕緊告知。
看到他那吞吞吐吐一臉為難的樣子,秦朗心裡便大概有數了。
但他也萬萬沒想到,不是武王府、不是寧王府,而是趙明安。
大理寺卿委婉的表示了自己的為難與尷尬,這案子的主謀乃是皇孫、又是親王世子,與他這個受害者的夫君更是親兄弟的關係,讓人家大理寺卿來審理的確太難為人家了。
這事兒到了大理寺卿這裡已經兜不住,他倒乖覺,含糊打發了刑部的人並未聲張,就是大理寺中知曉的也就寥寥數人。
他表示此事應當上陳御前,秦朗沒有阻止的理由和辦法,索性黑著臉跟他一塊進宮。
元豐帝見了相關證據和供詞勃然大怒,黑著臉大罵不已,將趙明安和謙王傳召火速入宮,對著趙明安劈頭蓋臉一頓臭罵,順帶將謙王也罵了個狗血噴頭,罵他教子無方,教導出了個什麼狼心狗肺、狠毒心腸的玩意兒。
謙王連連叩首請罪,嚇得臉都白了,額頭上冷汗直冒,擦都擦不過來。
趙明安卻是不停喊冤,嚇得魂飛魄散,咚咚咚的磕頭磕得額頭都發青了,他一邊磕頭一邊哭喪著臉不停的喊冤,他是鬼迷心竅想要派人去刺殺蘇錦以此對付秦朗、讓秦朗傷心是沒錯,但是,他的人去得晚了,去的時候莊子裡已經又是起火又是鬧刺客的鬧過一場了,莊子裡的侍衛們都警惕著呢,他的人沒有機會,便取消了這次行動。
所以,這事兒真的不是他動手的啊!他真是太冤枉了!怎麼偏偏他的人被查出來了呢?他們真的沒有動手啊.
趙明安哭喪著臉顛三倒四的解釋,謙王兩巴掌加兩腳把他揍得跌倒在地慘叫連連。
謙王痛心疾首的指著他大罵「逆子!」,拉著他請罪,趙明安又驚又痛又懼之下,這才面如死灰的招認請罪。
秦朗說著又恨起來:「當時我真恨不得衝上去痛揍他一頓,那個混蛋!真後悔,我怎麼不早殺了他!」
「因為咱們不是他,」蘇錦柔柔道:「咱們從沒有害人的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咱們不是他!」
秦朗重重舒了口氣:「你說得對.可時至今日.」
時至今日,他卻不知這樣做究竟是錯是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