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殺人還要誅心！？

  說實話，最初蘇橫從外海把霸龍撈出來的時候，並沒有想著從她身上收回些什麼。

  一方面是他曾經受到過霸龍的恩惠，儘管這些恩惠和霸龍本身沒什麼關係，但在蘇橫剛剛踏入修行領域的時候，的確幫了很大的忙。

  蘇橫行事向來自我，這份情願意認可。

  而另一方面則是霸龍也算是個不錯的幫手，在接下來的鬥爭中能帶來許多裨益。

  可既然自己先不做人，那也就別怪蘇橫之後心狠手辣了。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該怎麼稱呼？」蘇橫看著眼前的白髮小姑娘，神態平和的詢問道。

  蘇橫在她這裡留下來的心理陰影怕是不少，聽到蘇橫的聲音，霸龍下意識的就是一個呲牙。看著對方臉上神情溫和，霸龍原本緊繃的神情也慢慢放鬆下來。

  「我之前收養過一個弟子，姓趙，你如果不介意的話，就叫我趙若曦吧。」霸龍歪了下腦袋，這樣回答。

  李紅袖在一旁幫她擦拭臉上的血跡。

  聽到這番話，臉上的神情有些古怪。

  哪裡有老師跟著弟子姓的啊，總覺得怪怪的。不過霸龍看上去就是那種不拘小節的人，李紅袖沒有多想，將霸龍脖頸上最後一絲血跡擦拭乾淨，然後又伸手幫她整理了一下衣衫。霸龍有些拘謹的朝李紅袖點點頭，說，「謝謝。」

  蘇橫腦袋裡閃過一抹靈光，「姓趙，難道你那個弟子是大月王氏的人？」

  「沒想到都相隔了一千多年，居然還有人記得這個王朝，不錯不錯，我那弟子正是大月王朝的第五代君王，名叫趙守中。」

  談到自己熟悉的那段歷史。

  霸龍眼前驟然一亮，整個人看上去都興奮了幾分。

  「趙守中，這不就是大月王朝那位末代帝皇。」李紅袖有些驚訝的說道。

  「嗯。」

  蘇橫點了點頭，「我記得是在十八路諸侯的圍攻下，在王城當中生生堅持了三個多月，最後力竭而亡。當時死在他手裡的強者不少，乃至於在戰場上隕落之後，剩餘的那些叛軍都不敢靠近，用箭矢道法射殺，生生削成白骨之後，這才宣布勝利。」

  時至今日，這位月王朝的先皇在蘇橫看來，或許修為上不算什麼。

  但不管如何，能夠鎮壓橫行一個時代。

  這樣的氣魄是值得尊敬的。

  「原來死的這麼慘嗎？」霸龍輕輕嘆息一聲，有些落寞的說道，「其實在那之前我和他有過一次接觸，雖然那時候我狀態不好，但完全有能力帶他從包圍當中離開的，只不過他不願意那樣苟活下去，也可能是擔心我身上的傷勢？這件事情最後不了了之……」

  「權力是醉人的毒酒，登臨過世界的巔峰，就再也不可能回到平常了。」蘇橫深有感觸的說。

  「我這樣的長生種對你們這些年輕人的追求，完全不能理解啊。」霸龍聳了聳肩膀，臉上很有些嘚瑟的說道。

  這姑娘膚白如玉，紅唇皓齒，臉上還有些嬰兒肥，平心而論很有些可愛。

  蘇橫低頭看了下自己的拳頭，正好比霸龍的整個腦袋大上一圈。

  這要是一拳砸下去，應該能哭很久。

  「你想對老人家幹嘛？」似乎是察覺到了氣氛有些微妙，霸龍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緊張兮兮的盯著蘇橫。

  「咳咳！」

  蘇橫把自己的心思收了回來，「沒什麼，只是想到一些高興的事情。」

  「我這裡還有一位月王朝時代的前輩，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待會兒安排人讓你們見一下。她是大月王朝的公主，你們應該有些共同話題可以聊。」蘇橫說的這位，正是冥道人。融合不死樹的權柄後，冥道人的根骨極高，是蘇橫手下有望突破到界主境的有力人選。

  「是嘛？這可真是太幸運了！」霸龍很高興的點了點頭。

  但蘇橫接下來的一句話，馬上讓她的嘴巴癟了起來，「不過這件事情之後再說，你現在身上的傷勢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既然如此，那我們馬上動身吧。遲則生變，我聽說龍類都有收集財寶的癖好，霸龍數千年積攢下來的寶庫，想必不會讓我失望。」

  「……」霸龍縮著脖子，小心翼翼的問道，「我覺得我還沒完全恢復，能再等等嗎？」

  「你覺得呢？」蘇橫皮笑肉不笑。

  剛剛發生的慘痛經歷湧上心頭，霸龍一下子慫了。她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垂著腦袋，整個人顯得失魂落魄，從上到下都透著一股蔫蔫的感覺。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長痛不如短痛了！」霸龍攥了攥拳頭，憑空用力揮舞一下，像是下了巨大的決心，「走吧，我們現在就出發，我來前面帶路！」

  吼！

  伴隨著一聲龍吟。

  霸龍周身籠罩著一層龍形氣魄，沖天而起。

  蘇橫同樣縱身一躍，在地面炸開的反衝力下躍入空中，緊緊跟隨在霸龍身後。

  李紅袖對於自身領域的操縱愈發嫻熟，重新在天空上打開一道通往長生天的門戶，兩人一前一後，就這樣消失在血界朦朧的天空上。

  進入到長生天，四面八方到處都是不可思議的奇景，就像是進入了一個精神病人的噩夢一樣。

  蘇橫在遠處看到了星球般龐大的人臉，噴發著燃燒血肉的巨大火山，無窮的迴廊，還有閃閃發光的水晶迷宮。這些場景變化無窮，空間和時間上都不固定。上一個瞬間還遠在天邊，下一個剎那似乎已經憑空出現在眼前，可眨眼一看，身前又是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霸龍和蘇橫不久前在長生天裡有過一次戰鬥，但那時候蘇橫逼迫的實在是太緊，她沒有多少額外的精力觀察周圍環境的變化。

  而如今再次踏入長生天的領域當中。

  一下就發現不同。

  「不過短短千年多的時間，長生天裡的力量就已經狂暴了數倍？」霸龍秀麗的眉頭蹙起，臉上浮現出一抹憂色。

  「你們那個時代，長生天是什麼樣子的？」蘇橫有些好奇的問。

  「我記得那時候長生天雖然同樣危險，但裡面多少還是存在著一些保持善意的生物，我之前就遇到過一些，他們甚至會主動把自己不需要的資源當做禮物贈送給路過的修行者。」霸龍臉上滿是感慨，「現在相比起來，那時候的長生天真是天堂啊，待在裡面就跟回家一樣。」

  「是嗎……」

  蘇橫輕輕點了下頭，倒是有些難以腦補出霸龍描繪的畫面。

  「嗯、在這個方向，我們繼續前進。」像是小狗一樣在空氣中嗅了嗅鼻子，霸龍很快辨別好方向。驟然加速，像是一條游魚般穿梭在無盡的浩瀚之洋當中。蘇橫深入長生天的經歷不多，上次還是跟隨著姬華曦。

  雖然相隔著沒有多長時間，但長生天裡的混亂和危險程度肉眼可見的增長了三分。

  這下便體驗出來，兩人之間的差距。霸龍身周瀰漫著道韻，精神力像是隱晦的星辰那樣輻射，既不會引起一些強大存在的惡意，又能廣泛的從周圍環境中搜集信息。兩人的速度極快，平滑的穿梭著，這個過程當中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意外情況。

  大概現實世界當中的三天時間，成功抵達目的地。

  霸龍雖然喜歡耍嘴皮子，在一些小事情上磨磨唧唧，但下定決心後倒是說到做到。一心趕路，並沒有在這件事情當中耍小聰明。這倒是讓蘇橫對她的印象，產生了些微的改觀。看來這傢伙也不是完全不著調，一些事情上似乎值得託付？

  「啊啊啊啊啊！！！」

  蘇橫的思考被一道高分貝的尖叫給震醒了。

  那聲音給蘇橫的感覺就像是天塌了一樣，好像是有什麼很糟糕的事情發生。

  將自己的思緒收回，目光越過霸龍的腦袋向前望去，他的目光頓時微微一沉。

  眼前是一座漂浮在虛空當中的大陸，中央是一座高聳的火山，周圍的平原上有著許多林立的黑色石柱，絲絲縷縷的霧氣繚繞在其中。周王朝的一些仙宗和古老家族，大都喜歡將積攢的財富掩埋在長生天中的某個小世界上。

  這樣哪怕是宗門哪一天遭遇不測。

  只要有嫡系能跑出去，日後也能依靠著這筆資源重新發揚光大。

  比如被蘇橫收歸手下的心魔宗、萬柳山莊等等……霸龍採取了和這些仙宗們同樣的策略，只是最後的結果卻似乎有些不同。

  地面上殘留著戰鬥的痕跡，到處都是坑坑窪窪。

  許多石柱都倒塌粉碎，那座巨大的火山上也破開一個大洞，從痕跡上看，居然有些像是被某種巨獸給生生啃噬出來的。岩漿像是沸騰的鮮血，從山體裡面流淌出來，再凝固在地上，形成一灘不規則的黑色火山岩。

  霸龍小臉煞白。

  臉上的神情介乎於驚恐和絕望。

  她顫顫巍巍的向前，身形一閃躍入到巨大的山洞當中。

  沒隔多久，又從裡面搖搖晃晃的走了出來，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

  有那麼一瞬間，蘇橫以為這傢伙是裝的，但看霸龍臉上的神情之生動，居然生生讓蘇橫這樣的鐵石心腸都有了幾分惻隱之心。他暫且把心裡的這些狐疑放下，順著被開鑿撕開的道路進去看了一眼，裡面本該是分門別類被擺放整齊的各個房間，現在連帶著牆壁和裡面的藏品，全部都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個巨大的空腔吹著冷氣。

  蘇橫抬頭看向火山內側的岩壁，上面附著著一層黑色的晶體。

  這些晶體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塑造而成，但肉眼可見的十分堅硬，蘇橫都得稍稍用力才能將其掰扯下來。

  能夠把這樣的防禦給輕而易舉的撕開……有點意思。

  蘇橫摸了摸下巴。

  從火山溶洞裡面離開，左右看了一眼。

  在那些高聳的石柱下面，他找到了一些顏色暗沉的石塊。

  在那些石頭上，蘇橫察覺到了絲絲縷縷的生命氣息，而後又在附近看到了散落的斧頭和盔甲。從戰場上殘留的痕跡推測，這些石塊應該是被霸龍創造出來，看守在這裡的護衛，而且殞命並沒有多長時間。

  「嗯？」

  蘇橫眉頭輕輕一挑，似乎發現什麼。

  他伸手一揮，一處倒塌的岩壁頓時炸開，裡面飛出來一塊黑乎乎的角狀物。

  蘇橫還沒來得及弄清楚這東西到底是什麼，耳畔便傳來霸龍尖細又憤怒的叫聲，「是牛頭鬼將，區區手下敗將，這傢伙居然膽敢染指我的財寶。我一定要把他抽筋扒皮，挫骨揚灰！」

  唰！

  霸龍一躍而起，疾沖而來，想要搶奪蘇橫手裡的東西。

  蘇橫挑了下眉頭，寬厚的手掌向上一抬，同時身軀微微側開，就像是鬥牛一樣，霸龍嬌小的身軀貼著他的胸膛一掠而過，柔軟如織的長髮上朦朧著一層淡雅的香味。霸龍落在地上，眼睛發紅，臉頰也鼓了起來，氣呼呼的看向他。

  蘇橫根本不慣著她，「啪」的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牛頭鬼將是誰？」

  霸龍捂著臉，這時候才想起自己還欠著蘇橫一筆天價債款，現在自己的積蓄被一朝清空，這可該怎麼辦？

  她一時間慌亂無比，再度回想起之前被蘇橫暴揍支配的恐懼。

  難道真的要賣身為奴？

  看著蘇橫高高在上，冷漠無情的臉龐。

  霸龍沒忍住打了個哆嗦，好在這時候蘇橫似乎並未苛責那份「欠款」的事情。她在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這才從地上站起，低著頭，恭敬又有些委屈的回答道，「是我之前在長生天裡遇到的一個對手，雖然實力一般般，但逃命的本事很強，幾次下手都讓這傢伙成功躲了過去。」

  「沒想到居然讓這傢伙把家給偷了，該死！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見好就收，要斬草除根的！」霸龍握著拳頭，咬牙切齒的說道。

  她眼前忽的一亮，似乎想到什麼。

  盯著蘇橫手裡的角狀物說，「我有一門秘法，藉助他身上殘留的部分，或許能將那些失蹤的寶物重新追回來。」

  蘇橫聽完，眉頭卻是微微蹙了起來，「你剛才說你們有過多次交手。」

  霸龍不知道蘇橫在想什麼，但還是下意識的輕輕點了下頭。

  「那他應該對你的手段很了解才是。」

  「差、差不多吧。」霸龍含糊不清的回答。

  「他能從你手裡數次逃脫，性格應該相當謹慎，而現在卻把自己身上的部分特徵殘留在現場。」蘇橫冷笑一聲，「這樣的意圖難道還不明顯嗎，要麼是他實力在你被封印的千年時間裡又有所增長。要麼是和其他長生天中的古老存在結成同盟，這件事情明擺著就是陷阱。」

  「嘶！」

  霸龍剛才光想著報仇。

  現在被蘇橫一下點醒，小臉頓時有些蒼白。

  「那、那該怎麼辦……」該怎麼辦？答案不就在眼前嗎！？

  在涉及到自身財產的時候，霸龍的小腦袋轉的飛快。她瞬間將剛才發生的一些不愉快甩在身後，很沒節操的一個滑跪沖了上去，兩隻手臂直接死死抱住蘇橫的大腿，仰著腦袋，淚汪汪的懇求道，「哇，這傢伙殺人還要誅心，簡直是罪該萬死，這件事情你不會不管吧！只要能給我報仇，剩下的那些寶物我都願意給你，你要什麼都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