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來勢洶洶的荷花嬸,凌絕向前一步,將琉璃護在身後,「你想幹什麼?」
「我幹什麼輪得到你一個外人管嗎?」荷花嬸仿佛被憤怒占據了身體,全然一副撒潑的模樣。
「我告訴你,這死丫頭是我們的,你別想帶走。」
「你們這些外人的小心思,我們早就一清二楚了,自己沒有的東西,就想搶別人的,呸,你想得美。」
「琉璃,你別聽這個人胡說八道,外面的人才不會把你當作人來看待,他們只想把你利用榨乾,然後沒用了就扔到一邊,這個人都是騙你的。」
「我們不會,我們在一起相處了這麼久,琉璃你肯定對蓮芋村的大家很了解,難不成我們還會害你嗎?乖,剛才是嬸子太著急了,所以說話才沖了點,但嬸子都是為你好,快過來。」
富態豐腴的荷花嬸又換上了一副和藹的面孔。
「少在這裡和我裝模作樣,你瞧我這一套嗎?」面對荷花嬸伸過來的手,凌絕直接拔出墨鳶,嚇得她直往後縮。
「你...你幹什麼!想動手啊,好呀,誰怕誰!我去叫人,有本事你就在這等著別跑。」荷花嬸色厲內荏地說道。
凌絕冷笑一聲,冷冷地看著荷花嬸自己一個人表演,他已經打定主意,就憑荷花嬸的態度,他是不會將琉璃交出去。
「凌大哥。」琉璃拉了拉凌絕的袖子,「讓我出去吧,是我不好,不應該亂跑,讓大家擔心了。」
「這...」
沒等凌絕反對,琉璃徑直從他身後走出,來到荷花嬸的身邊,讓凌絕想要直接帶著她試一試從外圍衝出去的想法落空。
荷花嬸陪著琉璃向村子裡走去,凌絕嘆了口氣,選擇跟過去。
蓮芋村中間聚集了一大堆人,烏泱泱的,讓凌絕都感到有些意外,這個村子,竟然能夠住這麼多人。
凌絕還看到了二賴子,對方依然是那副邋遢的模樣,在偷吃食物,被看管的抓到後,摁在地上打了一頓,只是二賴子絲毫不在意,甚至朝凌絕笑了笑。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變黑了,村子中央開始點起火把,一時間黑暗被趕跑,亮如白晝。
「竟然是在晚上祭祀嗎?」凌絕在內心想道,他沒見過祭祀,但他總覺得,祭祀應該在白天。
他搖了搖頭,視線又回到了中央的琉璃身上,琉璃一個人安靜地在那裡待了很後,有一次或許是餓了,她不知道從哪裡拿出吃了一半的雞腿,看了好幾眼,最後還是沒有吃,但卻就被身邊的人搶掉,扔到一邊。
琉璃卻拼了命去撿那隻雞腿,看守的人見琉璃這麼堅持,只好作罷,但琉璃也沒有再拿出來過。
「琉璃肯定是餓了。」凌絕心想,他開始覺得這狗屁祭祀有夠煩的,從早上忙到晚上,居然還沒開始。
終於,在凌絕快沒有耐心的時候,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大師父到!」
緊接著,凌絕便看到周圍的人嘩啦啦的一片全部跪倒在地,口中無比虔誠地念道:「大師父法力無邊,壽與天齊,保佑我等早日脫離苦海,無憂無難。」
凌絕看到,這些村民都是發自內心地祈禱,好像他們真的相信這一切可以實現一般,剛才還一副與自己苦大仇深的荷花嬸,現在也變得如同最虔誠的信徒般,臉上散發著柔和的光。
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就連二賴子也不例外,於是站著的凌絕就顯得十分突兀醒目,一位白髮垂髫的老人看起來像是領頭的,對身邊的漢子指了指,很快就有幾個膀大腰圓的人朝凌絕圍了過來。
「見到大師父,為何不拜!」先是一個的喊聲,隨後兩個三個,接著所有的人都質問著,這聲音連成一片,猶如排山倒海般傾斜而下,就好像想憑藉氣勢將人壓垮。
刺啦!一道寒冷的刀光在黑夜中閃過,凌絕手持墨鳶,冷冷地說道:「你們拜你們的,干我何事?」
人群瞬間安靜下來,隨後又很快反彈,爆發出更為熱烈的質問聲。
「你當這是什麼地方?你又算什麼東西!」
「大師父寬宏大量,不與你計較,但我們可不會。」
「來啊,大夥上啊,將這個狂徒拿下。」
凌絕眉頭緊皺,這些信仰天尊老爺的人還真是難纏。
人就是這樣,一旦有了某種信仰,就可以奮不顧身,甚至將生命置之度外,凌絕的本意本就不是和這些人起衝突,但如果這些人阻礙了自己的腳步,那他可不打算手下留情。
看著這些越來越近的面孔,凌絕握著墨鳶的手力道越來越大,幾乎就在電光石火之間,有人開口說話了。
「不必如此,天尊老爺不會因為別人不向他下跪而動怒。」說話的人是那位神秘的大師父,凌絕到現在才看清楚這位大師父的樣貌。
他穿著一件朱紅色的道袍,手裡拿出一柄漆黑如墨的拂塵,讓凌絕覺得有些奇怪,再仔細看他的臉,仙風道骨算不上,但也算正常,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重瞳。
四周的火把照射下,這位大師父一半身子藏在黑暗,一半身子露在火光中,頗有些說不清楚的味道。
「小道泰雲觀玉陽,這廂有禮了。」道士揮動拂塵,一雙重瞳有些神秘莫測,看得凌絕有些不舒服。
「武華派,凌絕。」凌絕直接虛報了一個門派名字。
出門在外,山頭還是還是很重要的。一個都沒有聽過的門派勢力,別人又怎麼會忌憚呢?
不過,本來他還打算直接用有過一面之緣的成虛的名字,但想到自己已經將名字告訴給琉璃,只好作罷。
「原來是武華派的弟子,能在這裡見到,真是三生有幸。」
凌絕鬆了口氣,看來對方信了,好在對方沒有問他的師父是誰,要是問了的話,那就真的露餡了。
「玉陽道長,不知道你在此布道,叨嘮之處,還請見諒。」凌絕也借坡下驢,支開話題。
「哎,無妨無妨。」玉陽從紅色的袖子中伸出一隻枯瘦如柴的手搖了搖,表示不在意,那長長的指甲異常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