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老太面容蒼老,皮膚鬆弛,到處都是年邁的皺紋,可唯獨她的那顆眼睛炯炯有神,盡顯活力。
「這位施主,讓我看看你的手相。」老太拿出乾淨的麻布,擦了擦手。
月溶溶有些擔心,下意識看了謝澹煙一眼。但謝澹菸絲毫沒有遲疑,直接將手遞了過去。
常年習武早就使得謝澹煙的手粗糙無比,指肚和掌心都有緊握武器留下的繭子。
至於男女之間的骨骼差異,只需稍稍動用《血煞琉璃體》,謝澹煙的手掌便已和男人相差無幾。
老太抓住謝澹煙的手,輕輕揉捏了幾下,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低聲嘿嘿笑道:
「我說怎麼只看面相看不出施主的未來,原來都是假的啊,女娃娃。」
謝澹煙臉色驟變,體內靈力瞬間爆發,一下便彈開老太的手掌,抓住月溶溶就要後撤。
「別擔心,別緊張,你這樣可是會引起後面那些暗衛的警惕的。」老太反手抓住謝澹煙的手,低聲說道。
謝澹煙皺了下眉頭,安穩坐好,手中遍布血煞紋,時刻準備擰斷老太的手臂。
「嘿嘿,施主放心。我對你為什麼要偽裝成男人,為什麼要改頭換面根本不感興趣。我只感興趣我們之間相遇的緣分。」老太輕輕拍打著謝澹煙的手,面帶微笑。
畢竟謝澹煙兩人正全神貫注的警惕老太的舉動,絲毫沒有注意到。當老太說出「我們之間相遇的緣分」時,在一旁侍立的少女翻了下白眼。
謝澹煙握著老太的手指順次開合,「緣?你到底想要什麼?又怎麼會知道我的事情?」
老太立刻換了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指了指頭頂的黃旗,
「老道我神機妙算啊,不說閒話了。施主你天紋地紋均短,父母雙亡,背負血海深仇。」
「手上有一斷掌紋,東北方向,兇險與機遇同在,你們三人會遭到想像不到的危機。要想解這危機…」
老太閉上嘴,另一隻手輕輕敲打著桌案,一副待價而沽的樣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兩人。
剛才老太輕飄飄的一番話,早已在謝澹煙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父母雙亡,血海深仇,東北方向,三人。這老太到底是什麼來頭?她到底是真的算出來的,還是說…」
「怎麼辦?殺了她趕緊跑開?不行,我看不穿這老太的修為。那,只好破財消災了。」
心中盤算這麼一陣,謝澹煙面帶愁容,緊緊的握住老太的手掌,
「大師救我,金銀財寶一切好說。」
老太微微一笑,朝著侍女使了一個眼色,侍女立刻遞上來一片布帛,上面寫著多項不同的價格。
「這上天註定的事,怎麼能談金銀財寶呢,太俗。要說緣分,至於我們之間的緣分價值多少,就要看施主你了。」老太轉過身,笑著呷了一口遞上來的香茗。
看著布帛上面的價碼,謝澹煙心領神會,給侍女奉上足夠的銀兩。
侍女跟老太耳語幾句,老太放下茶碗,在兩人看不到的地方拿出一個錦囊,遞給侍女。
侍女將錦囊遞給謝澹煙,捂住謝澹煙的手,
「施主,請不要現在打開。而且,這錦囊只對你一人有用,莫讓他人知曉其中計策。」
說完,侍女還特意看了看一旁的月溶溶。
謝澹煙皺眉,同樣看了月溶溶一眼,將錦囊收入乾坤袋裡。拉著月溶溶轉身離開。
等兩人消失之後,老太也站起身來,佝僂著身子,將算命的東西收入乾坤袋,在侍女攙扶下,兩人消失在巷角。
在無人的角落,老太直起身來,揉了揉臉上的皺皮,靈力吞吐,乾癟的身軀鼓脹起來。幾息之後,變成了一位嫵媚的婦人。
侍女也擦掉臉上的妝容,摘下飾品,原來是風不晚。
少女皺著眉頭,仔細梳理自己的頭髮。
「師傅,你費盡心機,日夜兼程,縮骨畫皮,就為了賣給她一個錦囊?咱們又不是缺錢,你這樣做何苦呢?」
風滿樓拿出銅鏡,小心的擦掉臉上的妝容,
「怎麼可能是因為缺錢啊,她跟我確實有緣。她們這趟去東海也確實危機重重,我擔心她們會出事,臨時送她們一個殺手鐧。」
梳理好自己的頭髮,風不晚還是有些不解,
「那師傅你直接送給她們不就好了?為什麼要這樣大費周章?」
「哎呀,師傅我跟她們有些嫌隙。直接送給她們,她們一定不會接受的,只能這麼做了。」風滿樓收起鏡子,苦笑說道。
風不晚歪了歪腦袋,沒有繼續追問。她笑著摟住風滿樓的胳膊,
「唉,師傅,現在別人都在談論東海秘境,咱們也過去看看唄。」
風滿樓輕輕點了點風不晚的額頭,一臉寵溺,
「不行,能進東海秘境的只有實力夠得上金丹境的年輕修士。像師傅這麼大的年紀,可是混不進東海秘境的。」
「雖說師傅要是作作弊的話,可以讓你暫時擁有金丹境的修為。可東海秘境,沒有能夠照拂你的人,師傅實在擔心。」
「東海秘境雖好,可確實不適合你我師徒,我們就不過去了。」
聽到風滿樓這樣回答,風不晚顯然有些失落,臉上沒有了之前的笑容。
風滿樓笑著颳了颳風不晚的鼻尖,「好了好了,相較於那些名門正派的弟子,你接觸修行還是太晚了。」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快速提升你的修為。我們接下來就要去能夠快速提升你修為的地方,你難道不想讓你的救命恩人刮目相看嗎?」
風不晚眼神堅毅起來,鬥志昂揚,用力的點了點頭。
「好,今天師傅就帶著你在這裡好好玩上一天!明天一早,我們再出發,怎麼樣?」
風不晚臉上掛滿喜色,一邊走路,一邊搖晃著風滿樓的胳膊。
「嘻嘻,師傅你最好了。」
……
小心翼翼的走了許久,在確定沒有任何暗衛跟著她們時,謝澹煙終於放鬆下來,不再兜圈子,帶著月溶溶快速回到了客棧。
合歡宗的商隊就停在客棧後面,馬匹都在馬廄中啃食著飼料,張松明等人還在販賣商品沒有回來,只有負責接應的郭萬青留在客棧中。
「你們兩個這就回來了?出事了?」看著匆匆忙忙的兩人,郭萬青沉穩的看向兩人身後。
「沒,不想逛了。我們兩人的房間在哪兒?有些累了,想歇歇腳。」謝澹煙輕輕捏了捏月溶溶的手。
「哦,原來如此。」郭萬青也不多問,將房間木牌遞給謝澹煙,
「你們要是想要洗浴,提前跟店小二說。只要加點銀子,他們會燒好熱水,別委屈自己。」
謝澹煙微微一笑,「謝謝郭哥。」
兩人快步上樓,樓道最裡面那間便是兩人今晚的休憩之所。
走進房間,謝澹煙立刻插上了門栓,那錦囊瞬間從乾坤袋跳至手中。
猶豫片刻後,謝澹煙對著月溶溶歉然一笑,
「抱歉,溶溶。這錦囊我決定一個人看,你能稍微給我些空間嗎?」
月溶溶頷首,「好的,澹煙姐,我去窗戶那邊看看。」
說完,月溶溶便離開謝澹煙,一人走向窗台。
謝澹煙深吸一口氣,靈力裹住雙手,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錦囊。
錦囊中並沒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也沒有暗藏什麼毒物,只有一張錦帕,包裹著一個硬硬的小瓶。
瓶子被緊緊的塞住,上面寫著三個黑色的小字:「迷魂藥」。
看到這三字,謝澹煙一愣。
她疑惑的看向錦帕,錦帕內面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只見標題簡要四字《雙修心法》赫然映入眼帘。
謝澹煙臉上頓時感到一陣火熱,透著蠶絲面具露出一抹緋紅。大體掃了一眼心法,便迅速收入乾坤袋中。
「好了,溶溶,你可以過來了。」謝澹煙的聲音稍微有些乾澀。
月溶溶扭過頭來,仔細打量了一下謝澹煙,好奇的小跑過來,
「怎樣?澹煙姐,那老太給你的錦囊有沒有用?」
謝澹煙滿臉羞惱,「什麼錦囊,都是騙人的!」
月溶溶懵了一下,「什麼?騙人的?那她怎麼知道那麼多事情?更別說,還知道我們這次是三人去東海秘境?」
謝澹煙愣了一下,腦海中線索不斷串聯,那個錦囊再次閃到手上。
她揉捏著錦囊,心中的懷疑目標不斷縮減,直到鎖定到那人,
「溶溶,我恐怕知道那個老太到底是誰了。」
「誰?」
「你師伯,合歡宗上任宗主,風滿樓。」謝澹煙盯著月溶溶的眼睛,鄭重的說道。
月溶溶當即斬釘截鐵的否認,「不可能,師伯和娘親差不多歲數,怎會是一副嫗嫗老者的樣子?」
謝澹煙有些無語,指了指自己臉上的面具,
「你師伯什麼修為,縮骨畫皮對她來說又不是什麼難事。最重要的是,知道我的過去,還知道我們要去東海秘境的。只能是她。」
月溶溶眉頭緊皺,在思索良久後,終於接受了謝澹煙的猜測。
「既然如此,澹煙姐,你覺得我師伯她到底要幹什麼?」
謝澹煙搖了搖頭,比較無奈,「不知道,不過,你師伯應該不是要害我們。不然,以她的修為,咱倆早就死外邊了。」
月溶溶一臉贊同,猶豫了一下,「澹煙姐,這件事我們要不要告訴爹?」
謝澹煙將錦囊收好,否認道:「不,告訴他們並沒有任何幫助,就咱們三人知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