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玉花皺了皺眉頭,指著《解剖學》第一章,人體常識一節,說道:
「正常人體血液總量約占體重的7%-8%,一般來說,一次失血量達到人體總血量的30%以上,且沒有及時輸血的情況下會危及生命。你這些準確嗎?還有,輸血是怎麼回事?」
「這些都是密續宗的數據,應該沒有作假。至於輸血,既然失血過多會危及生命,那我們自然也可以給失血的人輸血。當然輸血也有限制,後面有寫。」皇甫柘指著原稿後面說道。
「我知道,這些你試過嗎?如果這法子真的能夠救人,可千萬不能是錯的。更何況你還要開課,教授錯誤的知識可萬萬做不得。」雪玉花謹慎的說道。
「我清楚,所以我也有另外的準備,咱們後山有一群猴子對吧?」皇甫柘頷首說到。
「嗯,你要幹什麼?」雪玉花疑惑的問道。
「沒什麼,能不能給我單獨的撥一塊地方,我要養一些實驗動物。」皇甫柘搓了搓手。
「實驗動物?你打算養什麼?」
「養點老鼠,兔子,猴子之類的,做實驗應該用的到。」
「惡,老鼠嗎?」雪玉花有些噁心,「不可以養別的動物嗎?還有,為什麼要拿它們做實驗?」
「老鼠一年可以生好多胎,只要飼料管夠,短時間內就可以形成規模。至於為什麼要拿它們做實驗,我們總不能用活人來進行實驗吧。」皇甫柘嘆氣說道。
「可是,它們是動物,我們是人類,你用它們做實驗,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雪玉花十分不解。
「其實好多動物生的病都會傳到我們人身上,前些年在鎮上就有好多人畜共患病患者。而且,猴子和人那麼像,研究猴子對我們有幫助。」
「行吧,地方可以批給你,但人手需要你自己來招攬。對了,還有就是,你這些動物絕對不能逃逸,要是嚇到人,我可沒辦法。」雪玉花如此答道。
「好,那我這初稿怎麼樣?你覺得有什麼要改的地方嗎?」皇甫柘虛心的問道。
雪玉花搖了搖頭,「你這初稿裡面的內容,我大部分都是第一次知道,也沒有其他案例,暫時就這樣吧。有情況,再加以修改。」
「好,那能不能先給我印上二十份,我來一個小班,講講試試。」
「可以,我吩咐她們給你印上二十份,你去忙別的吧。」
皇甫柘點頭離開,一切都朝著預想的方向進展,皇甫柘走路都輕快了起來。
此時已近黃昏,山上逐漸變得清涼。隨著月亮升起,暮色緩慢籠罩了世界。
突然,皇甫柘耳邊傳來了憂愁的琴聲,那聲音如泣如訴,如哀如怨。皇甫柘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朝著琴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很快,皇甫柘就來到了一棵大榕樹周邊的灌木叢中。
只見明月皎皎,一道熟悉的魅影正在樹下的石頭上彈琴,原來是月溶溶。
月光下,月溶溶的眉間籠罩著濃重的陰霾,每次撥弦都會有半圓的漣漪在月溶溶身前跳動。
一曲奏畢,月溶溶前方石塊多了一線白痕。隨即,月溶溶將桐琴放在一旁,捧著臉發出了一聲嘆息。
剛剛想要離開的皇甫柘重新轉了過來,緩緩走出了灌木叢。
「誰?」看到人影的月溶溶立刻將桐琴擺在身前警惕的說道。
「我,皇甫柘。」皇甫柘的身影走出大樹的陰影,在月光下露出臉來。
「你,你怎麼找到這裡了?」月溶溶臉色有些紅潤,放鬆的把桐琴放在一旁。
「聽到琴聲了,就摸過來看看是誰在彈,沒想到是你。」皇甫柘找了一塊平坦的石頭坐下。
「你聽到啦,好聽嗎?」月溶溶笑著問道。
皇甫柘微笑,「嗯,好聽。是不是合歡宗的姐妹們藝術修養都很高?又是跳舞,又是奏樂的。」
月溶溶有些忍俊不禁,颳了刮臉皮,「其實,這些都是我們合歡宗的功法。畢竟琴棋書畫,詩酒花茶無論哪樣都能是我們功法的憑依。這才是合歡宗弟子又會跳舞,又會音律的原因。」
如此,皇甫柘便明白,「原來如此,那你為何琴聲如此悲傷?為什麼要獨自一人在這嘆氣?」
月溶溶苦笑,看著皇甫柘,有些尷尬的說道:「你聽到了啊,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哦,那我可走了?」皇甫柘平淡的回道。
「好啦,就,我們從密續宗救回來的姐妹們,我這幾天一直陪著她們了。」
「嗯。」
「你不是提議讓她們參加工作嘛,我有些擔心,就一直陪在她們身邊。雖然她們很快就上手了工作,但她們的眼中總是那樣麻木,我們這樣做,真的好嗎?」
皇甫柘嘆了一口氣,問道:「你覺得為什麼我們要救她們?」
月溶溶一愣,「我們是合歡宗,救她們還需要理由嗎?」
「因為救她們有價值,所以才救了她們。」
「不,不對!我們才不是因為有利可圖才去救的她們!你胡說!」月溶溶連忙搖頭,一臉震驚的反駁。
「真的嗎?還記得我們為什麼要剿滅密續宗嗎?是因為密續宗傷天害理?還是因為它們和我們是世仇?還是因為這些受害者?」
「都不是!我們是因為要從密續宗的功法中尋求解決我們困難的辦法!這才是我們剿滅密續宗的根本原因,拯救這些受害者不過是順手為之。」
「那,那…」月溶溶被事實噎住,不知該如何反駁。
「那為什麼我們不是為了救這些受害者而剿滅密續宗呢?是因為我們不知道他們犯下的暴行嗎?不,只是因為弊大於利罷了。」
月溶溶明白了皇甫柘的話,閉上了嘴,倔強的看著皇甫柘。
「那麼,為什麼要讓她們工作?除了讓她們暫時脫離密續宗的陰影之外。還有,就是讓她們重新獲得價值,獲得能在合歡宗昂首挺胸活下去的價值。」皇甫柘看著月溶溶溫柔的說道。
月溶溶有些動容,猶豫了片刻,開口問道:「價值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皇甫柘點了點頭,「不錯,人人都有價值,價值就是一個人活著最重要的證明。」
「不,不對。即使我是個廢人,我爹娘肯定也會愛我的,才不是因為我有價值才愛我。」月溶溶反駁道。
「可,值得被愛也是一種價值。」皇甫柘笑著回應道。
月溶溶一愣,眼神躲閃,抱著桐琴飛也似地跑開了。
皇甫柘聳了聳肩,畢竟月溶溶是在合歡宗一宗的庇護下長大的,不了解世間險惡。
但既然月素娥已經決定了過些時日,要讓她們三人下山歷練。那麼,在下山之前,皇甫柘多少也要讓月溶溶明白一些世間常理。
雖說皇甫柘覺得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是醫術,但修煉也不會落下。畢竟,實力才是一切的底氣。
月色皎皎,清風徐徐,榕樹上傳來樹葉摩痧的沙沙聲。難得的輕鬆,皇甫柘索性就在樹下修煉了起來。
一夜過去,隨著太陽升起,樹枝草葉上的露珠漸漸變小。
皇甫柘身上靈力遊動,將被晨間薄霧浸濕的衣袍蒸乾,隨意的打了一套太極拳。
心中不由得冒出一些遺憾,上世看小說的時候,總會看到華夏古武大殺四方的描寫。可大抵是自己悟性太差,這太極拳從小練到現在,也不沒有什麼額外的領悟。
「啪啪啪。」旁邊傳來一陣鼓掌聲,郭萬青笑著從樹上落了下來。
「郭哥?這大清早的,你怎麼在這兒?」皇甫柘有些疑惑。
「哈哈哈,我和斂羞就住在這附近,我早起晨練嘛,剛好看到你在這打太極拳。打的不錯嘛,老張教給你的?」郭萬青問道。
「不是,我師傅教給我的。老張他也會嗎?」皇甫柘隨口搪塞了過去。
「哦,你不知道嗎?既然老張沒說,我也就不多嘴了。不過啊,你這太極拳,雖然樣子有板有眼,但總感覺缺了些什麼。」郭萬青摸著下巴說道。
「是啊,郭哥,我感覺這太極拳可能並不適合我。你有什麼合適的功夫嗎?」皇甫柘點頭。
「合適的功夫?你平時用什麼武器?」郭萬青思索片刻,反問道。
「武器?我平時不使用武器,最多也就是用鋼針偷襲,一般也不和人正面對抗。畢竟,我不是專門練武的。」皇甫柘撓了撓頭。
「嗯,明白了,我傳你一招拈花指,既能幫助你使用飛針遠處殺敵,又能用指法正面對抗。如何?」郭萬青笑著說道。
「真的?那我可謝謝郭哥了!」皇甫柘大喜,連忙謝道。
「不礙事不礙事,就一手指法罷了。正好當做晨練,你可要好好學啊。」郭萬青當即演示了起來。
不敢分神,皇甫柘努力盯著郭萬青的一舉一動,手上也隨之捏出相應的指法。
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經躍至了半空,皇甫柘的肚子發出一陣鳴叫。
兩人停下手中的動作,皇甫柘連忙道歉,
「抱歉啊,郭哥,我這還沒吃早飯,有點撐不下去了。」
郭萬青笑著擺了擺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餓了就要去吃嘛,這有什麼可道歉的。反正這拈花指你也已經記住了,勤加練習就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