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柘否認的擺了擺手,右手輕輕一握,將旁邊石桌上的茶壺吸到手中,絲毫不客氣,當著姬忠武的面向嘴裡倒茶水。在暢飲一番後,皇甫柘將茶壺用清風送回原處,「別跟我道歉,你該向你師父師娘還有其他擔憂你的同門弟子們道歉,我只是用開導你換一個人情罷了。」
姬忠武又打起一桶水,澆在自己身上,輕輕點頭,「嗯,我明白。我沒事了,你現在就走嗎?」
皇甫柘站直身子,整理好亂掉的衣服和頭髮,看向姬忠武空缺的右臂,「你真的想好就這樣了?聽你師父姬天一的意思,大衍宗那邊願意給你重塑一條右臂……」
姬忠武搖了搖頭,用左手摸著自己右臂的缺口,「不了,這是我的路,無論走得通走不通,無論好走還是難走,它都是我決定好要堅持下去的路。如果我證道成功了,這條缺損的右臂自會再度生長出來,如果我證道失敗了,那也是我應得的。」
皇甫柘點頭,「好,你決定了就好,記得跟你師父師娘說清楚,沒事,我可就走了啊。等會兒還要趕去蘭心宗,不能在你這兒耽誤時間。」
「等一下!」姬忠武突然大聲喊道。皇甫柘訝異的回頭,將目光投射到姬忠武臉上。剛才大叫的姬忠武不知為何漲紅了臉龐,用自己僅剩的左手撓了撓頭,捂了捂臉,最終有些磕絆的問道:「你,你去蘭心宗幹什麼?」
皇甫柘眉頭一挑,姬忠武這小子心裡有事!想到這裡,皇甫柘當即說道:「有事快說,有屁快放。說,蘭心宗怎麼了?」
姬忠武臉皮紅的發燙,一直專心於修行的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皇甫柘一逼問,他腦子一熱,馬上就磕磕絆絆的把心中所想一五一十抖落出來,「就,就是我胳膊被人,被人砍斷之後。我,我不是昏迷了嘛,然後,然後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已經到晚上了。」
「聽師弟他們說,是你和蘭心宗的兩人救了我,用,把別人的血輸到我體內,了。聽說,聽說是蘭心宗的素冠荷鼎……」
皇甫柘恍然大悟,當即眯了眯眼睛,「你想問素冠荷鼎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
姬忠武連連點頭,「對對,這,這不是救命之恩嗎,所以,所以我想向她報恩,你看……」
皇甫柘直勾勾的盯著姬忠武的面門,心中有鬼的姬忠武躲開皇甫柘的目光,裝作一副無所謂的看向其他地方,隨後時不時看一眼皇甫柘,「所以,所以,你看看,能不能……」
皇甫柘冷哼一聲,「報恩?扯淡!你小子這副狀態哪裡是想報恩,明明就是喜歡上人家了!」
姬忠武滿臉漲紅,左手胡亂的擺動,「不,不不,怎麼會呢,我就是想報恩……怎麼會對人家,對人家……」
皇甫柘滿臉冷淡的看著姬忠武,直直地說道:「你想好了啊,我就再奉勸你一句,報恩就是報恩,喜歡就是喜歡,不要把報恩當做喜歡,不要把喜歡當做報恩!」
「你要是真的只是想要報恩,要是能遇見素冠荷鼎,我就幫你帶上一句,之後你們兩人估計再也不會有交集。但你要是對素冠荷鼎有好感,我也可以幫你和她搭上線,想好再說。」
聽著皇甫柘的話,姬忠武張口結舌,嘴裡只能發出「啊啊」的聲音,隨後用左手捂住自己漲紅的面門,蹲下身去,仔細思考。
最終,姬忠武幾乎渾身通紅的站起身來,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直直地看向皇甫柘,「我,我,我喜歡素冠荷鼎……」
聽著姬忠武越來越低、知道聽不見的聲音,皇甫柘滿意的點了點頭,「唉,這不就對了嘛,喜歡就是喜歡,既然喜歡人家,那就好好準備。這次去蘭心宗要是真的能夠碰見素冠荷鼎,我一定會幫忙的。」
姬忠武三分興奮、三分喜悅還有四分畏縮,「這,那個,皇甫道友,我,我從來沒經歷過這種事,你,你能不能指點一下我……」
姬忠武這樣一說,皇甫柘愣了一下,「啊,你問我啊,額,其實這方面我也不太懂。額,簡單來說,投其所好吧,你先和她的熟人了解了解她,隨後她喜歡什麼就多和她聊聊什麼唄。能跟她在一塊就一塊待著,不能在一塊的時候就勤寫著點信。」
姬忠武撓了撓頭,喃喃低語道:「你不懂誰信啊,身邊明明有那麼多女孩子……」
皇甫柘橫了姬忠武一眼,姬忠武馬上自覺的閉上了嘴。皇甫柘拔起在石板上紮根的生木,用靈力再度將之處理成普通的生木棍,消去周邊布下的隔音陣法,「那就這樣,既然沒事,你記得和你們師父師娘他們說一聲,別讓他們太擔心。」
姬忠武摸了摸自己斷掉的右臂,平靜的笑了笑,「我知道。」
皇甫柘向前走了一步,隨後撓了撓自己的腦殼,輕聲道:「對了,不用太擔心你這條斷臂,你在乎的人和在乎你的人都知道你這條斷臂是怎麼回事,而其他人,不需要在意他人的眼光,不是嗎?」
姬忠武愣了片刻,隨後哈哈一笑,拎起插在地面的仙劍,隨意甩了甩仙劍上的泥土,插入一旁的劍鞘中,「哈哈,說得對。唔,你先走吧,等我換身衣服,我自會去和師父師娘他們說清楚。」
皇甫柘笑著點頭,用生木敲打著自己的肩膀,隨意的走出了小院。
一出院子,在青石上坐著等待的姬心蓮和皇甫杏立刻迎了上來,姬心蓮焦急的向皇甫柘的身後張望,試圖看到姬忠武的身影。皇甫柘直接用閒著的左手摁住在自己身前亂晃的姬心蓮,「放心吧,姬忠武沒事,只是想好好休息一下。」
姬心蓮舒了口氣,臉上馬上湧現喜悅之色,但看著皇甫柘的手,喜悅之色瞬間變為嫌棄,伸手將之撥落,別過臉去,「哼,這次,這次就謝謝你了。但你別想著,我這樣就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