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柘輕輕點頭,儘管面上沒有多餘動靜,但腦中正在快速思考。為什麼占據優勢,占據勝勢的九嬰衛並沒有趕盡殺絕,沒有趁著正派弟子領頭人都被偷襲重傷的情況下繼續追擊?
是因為張木他們有著自己不知道、但是九嬰衛十分忌憚的底牌?還是因為,九嬰衛不打算離開天梯?
如果是後者,那為什麼?是因為天梯剩下的靈草還是?
「皇甫老師,輸液管!輸液管!」素冠荷鼎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皇甫柘趕忙從思考中回神,看向手中的輸液管。
原來是因為自己思考時下意識的舉動,輸液管被自己的手指攥在一起,導致液體停滯。皇甫柘趕緊鬆開手指,液體繼續流動。看著皇甫柘的舉動,張木微微一笑,當即輕輕碰了碰旁邊的文空和姚帝黃,現在說的已經差不多了,只需要時間,皇甫柘自然就必須被他的思想裹挾。
但他身旁的姚帝黃卻是輕輕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疑惑的問道:「為什麼這裡會有尿騷味?是你這個輸液…額…裝置的味道嗎?」
皇甫柘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看向病床下面,當即對素冠荷鼎吩咐道:「荷鼎,麻煩你了,把他的尿盆倒了。我暫時還要監測他的身體狀況,離不開。」
素冠荷鼎輕輕點頭,端著尿盆便走了出去。姚帝黃立刻起了興趣,既然已經沒必要勸說皇甫柘參與反擊,那就可以好好了解皇甫柘這一套醫學用具,她馬上問道:
「你說尿盆,可是這名患者不是還在昏迷中嗎?他是怎麼進行的小解?」
皇甫柘拿出一個近期才鼓搗出來的天然橡膠管,遞給姚帝黃,「導尿管,用這個插入患者的尿道中,連通膀胱和外界,就可導出膀胱內積蓄的尿液,對於像他這樣無法自理的患者很有用。」
「插入尿道?」姚帝黃三人周身一抖,饒是出家人的文空也不禁夾了下下身,看著躺在床上昏迷的姬忠武,不免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但姚帝黃畢竟是從小熟讀醫書,拿著導尿管不由得問道:「你說插進去,這東西該怎麼插?而且,男女畢竟不一樣不是嗎?」
皇甫柘輕輕一笑,從乾坤袋中仔細找出經過合歡宗煉藥堂眾人修改完善的內部解剖教材,遞給姚帝黃,「男女的身體結構確實不一樣,但有些地方還是十分相似的,既然你有興趣,那這本解剖教材就給你了。你和紅神荷都是百花谷的弟子,有不懂的就問她吧。我現在還要監測姬忠武的身體狀況,沒時間給你細細講解。」
見皇甫柘下了逐客令,姚帝黃便拿著解剖教材和張木、文空兩人一起走了出去。紅神荷對皇甫柘剛才的指示稍微有些不滿,但看著還在昏迷的姬忠武,也就沒有多說話。
回來繼續在病床左側坐著的素冠荷鼎仔細看著逐漸癟下去的液囊,向皇甫柘問道:「皇甫老師,血液好像快要輸完了,姬忠武怎麼樣?還要不要我再抽一些血出來?」
皇甫柘看了眼液囊,用靈力探查了一下液囊中剩餘的液體,緊接著仔細探查了一下姬忠武整體的情況,沉聲道:「脈搏沉穩,心跳有力,暫時應該是沒有問題了。而且,他畢竟是金丹境巔峰的修行者,在靈力充足的地方,自體造血能力很強,只要度過危險期,應該就沒太大的問題。暫時不用繼續輸血了,你們兩個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可以允許鍾明他們進來。」
既然皇甫柘說姬忠武沒什麼太大的問題,紅神荷和素冠荷鼎也就放下心來。但紅神荷並沒有出去,在一旁的她自然全程旁聽,
「你不會真的被張木說動了吧?對我們修行者來說,道心固然重要,可也不是道心受損就只會停滯不前。再說了,人命才是一切的根源,為了道心失了人命那不是得不償失?你作為一個醫生,應該很清楚才對。」
見紅神荷這般質問,素冠荷鼎緊張的站起身來,她可不想看到兩人交鋒。不過皇甫柘也不是那樣一點就著的火藥桶,解釋道:
「我自然明白,我也確實有和他們一起反擊的想法。別人不知道,但是你應該知道,我們畢竟是合歡宗弟子,合歡宗畢竟是魔教的一員。倘若這次我們三人不管不顧,任由大量的正派弟子死傷,你覺得聯盟會怎麼想?會不會想這次其實是我們合歡宗勾結魔教裡應外合?」
紅神荷和素冠荷鼎均是一滯,不錯,畢竟他們的身份特殊,如果張木等人執意要反擊,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皇甫柘三人必須與他們同行。
紅神荷看了一眼昏迷在床的姬忠武,又看了眼臉色有些蒼白的素冠荷鼎,「那我們都不去不就好了?這次被偷襲的人如此之多,只要大家都表示反對,張木他們自然也會放棄這次反擊,不是嗎?」
皇甫柘輕輕點頭,「不錯,不過你不要忘了,我們不一定是大多數。張木、文空和姚帝黃可是正派上三宗,只要他們發出反擊的呼聲,定然會有一堆人贊同。更不用說這次參加天梯的都是各個地方一頂一的天驕,他們的內心都有傲氣,你讓他們選擇夾著尾巴生活?不說別的,你心中真的甘心嗎?」
最後那句話說到了紅神荷的心中,她怎麼可能甘心!為了向合歡宗復仇,她自父母去世之後,日夜苦修,除了修行之外還特意選修醫術,從五年前就一直占據著蘭心宗年輕弟子第一名。
可就在這一年間,合歡宗的皇甫柘和屈頌橘,芙蕖宗的蓮舞妃,梅香閣的梅宮粉,百花谷本宗的姚帝黃,以及各種各樣的天才在一瞬間出現,隨意的超越了自己。除了這些天才,竟然還有一群混蛋在自己眼前奪取性命!她怎麼能夠甘心!
可是,一切都要向現實看齊不是嗎?自己終究是沒有實力的,這一天兩夜根本讓自己做不出任何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