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報~」
「講~」
「徐將軍,探馬來報,前方數十里未曾發現劉策大軍的蹤跡!」
「嗯~」
徐昭帶著三萬大軍進入秦嶺追蹤劉策行蹤已經過了三天,結果是每次都只能尋到劉策大軍留下的痕跡,卻始終找不到他們的人馬。
「莫非這劉策的上萬人會飛不成麼?」徐昭暗自嘀咕一聲,望著四周群山峻岭,臉上寫滿了擔憂。
牛金在一旁勸道:「將軍莫要擔憂,畢竟劉策比我們早兩日進入秦嶺,一時沒有追上也是情有可原。」
徐昭眉目緊凝,瞪了牛金一眼,最後點了點頭,說道:「繼續向平陽道前進。」
……
二月十二日,弘陽,北府軍大營。
「咯噠噠……咯噠噠……」
「呼嚕嚕……」
一陣急促的鐵蹄聲和馬鼻息響出現在軍營門口,北府軍士兵見此,立馬上前行禮。
來者是白麒以及他麾下三千羽字營士兵……
白麒一下馬,立刻對其中一名北府軍士兵說道:「速帶本將軍去見陳午,我有要事宣布!」
北府守軍不敢怠慢,立刻帶著白麒前往陳午大帳了。
一見到陳午,白麒當即從懷中拿出一封文冊以及半塊特製虎符對他說道:「奉軍督大人之命,北府軍暫時由本將軍接管,這是軍督大人臨行前交我的手令和文冊,陳將軍請察驗……」
陳午檢查過虎符和信上標記,確認無誤後,立馬拱手對白麒說道:「北府軍上下九千三百二十七人,聽從白將軍調遣。」
白麒點頭說道:「很好,本將軍受軍督大人囑託,密切留意雍州動向,若敵軍一有異動,立刻揮師挺近雍州,與軍督大人匯合!」
陳午奇道:「那怎麼樣才算異動呢?」
「報~」帳外忽然傳來急報,「啟稟將軍,弘陽前方出現大量雍州官兵,正向本陣呼嘯而來……」
陳午一驚,忙望向白麒……
白麒說道:「命令全軍固守營地,不可擅自離營!」
「遵命!」帳外通傳應聲離去。
白麒對陳午說道:「陳將軍,隨我一起上望樓,看看敵軍的動向。」
「好~」
陳午領命,和白麒一起步出了大帳……
……
秦嶺內,在一處叫困龍林的山峽半坡,劉策的大軍和甘子霸所領的三千山賊正在不停的清理一眼無邊的荊棘,由於怕被夏育起疑,故才沒有放火燒山的打算。
自那日和甘子霸合作之後,劉策一萬多人在金錢豹的虎頭山盤踞地得到了補給,總算解了彈盡糧絕的危機。
之後,甘子霸就帶著劉策他們來到了除了平陽官道,唯一能通往秦州腹地的困龍林。
看著漫山遍野到處都是荊棘以及陡峭的懸崖,劉策總算明白甘子霸所言非虛,想要讓一萬多大軍快速從這裡通過,無疑是痴人說夢。
但這並不代表劉策就會放棄,他一面命人儘量清理荊棘,一面苦苦思索接下來的對策。
「這馬可真不錯,不比雍州那些西涼馬差太多……」
閒時,甘子霸繞著劉策的坐騎,嘴裡不時的發出讚嘆聲。
劉策聞言雙眼一亮:「你說你見過西涼馬的位置?」
甘子霸點頭承認:「當然見過,馮颯郡那片有好多從涼州羌人手中得來的好馬,去年本想搞個幾匹,不成想被徐昭另一部將,田晏給打了回來。」
「馮颯郡……」
劉策喃喃自語一陣,然後急忙從身上掏出那幅雍州地圖,順著方向找到了馮颯位置之後,臉上露出了淡淡地笑容。
收起地圖後,劉策立馬對焦絡說道:「去把哥舒憾和張義潮叫來,本軍督有新的部署和他們商議……」
焦絡走後,甘子霸躍到劉策跟前問道:「喂,你又有什麼鬼主意?」
劉策不語,嘴角始終掛著一絲淡淡地微笑,給甘子霸的感覺是眼前這個年輕的將軍十分的自信又很神秘!
「故作高深……」
見劉策不說話,甘子霸只好無奈的跳開,繼續招呼著山賊加速清理那些荊棘叢林。
……
二月十五日,徐昭大軍行至虎頭山下……
探馬來報:「報,徐將軍,前面山嶺發現劉策軍行蹤!」
徐昭眉頭一蹙:「在哪?」
探馬道:「虎頭山!」
「不可能!」徐昭厲聲喝道,「劉策現在應該是以突出秦嶺包圍為要,怎麼可能會在虎頭山屯集?不知道虎頭山上有數百山賊盤踞麼?」
探馬拱手說道:「徐將軍,屬下探得千真萬確,虎頭山上確有遠東軍的旗幟。」
牛金聞言,對徐昭勸道:「將軍,劉策行軍歷來不按常理出牌,沒準就是他攻下了虎頭山作為據點,想藉此伏擊我等!」
徐昭搖搖頭:「在這秦嶺內固守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劉策會這麼愚蠢麼?這定是他故布疑兵之計,妄圖拖延追擊步伐,我等因不予理會,繼續向平陽道前進。」
說完,他回頭大聲下令:「全軍聽令,火速通過虎頭山山道,向平陽道前進!」
……
同一時間,弘陽城外……
「轟~~」
一聲天崩地裂的轟鳴震透寰宇,一枚三十斤重的鐵火炮在落入城外進攻的雍州軍陣中轟然炸開,碎裂的鐵片和灼熱的氣浪將鐵火炮落地的四周雍州士兵盡數掀翻在地。
董猇奉徐昭之命,和張滇、王懋以及安定四周的郡縣地方軍合兵一處,總計四萬人向弘陽發動了收復之戰。
弘陽雍州進入中原腹地的門戶,如果不能將他從遠東軍手中奪回來,那等於就是被困死在了這一省之地,失去了最後一絲主動進攻的權力,以後就只能被動挨打,所以無論如何這弘陽都必須打下來。
董猇、張滇、王懋十分清楚形勢的嚴峻,在率軍抵達弘陽城郊時,就對城中的遠東軍展開了猛烈的攻勢。
然而,架在城頭上那百餘座投石車投擲的鐵火炮給三部大軍的進攻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傷亡,僅兩天時間,大軍未及城下,就已在這種可怕的火球轟炸下,折損了足足四千多人。
這種新式武器徹底讓董猇三人懵逼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世上居然還有如此可怕的守城利器,那種震耳欲聾的轟鳴巨響讓他們包括自己麾下的士卒都心膽俱裂,士氣也從剛出征時的意氣風發,變的極其萎靡。
尤其是張滇、王懋二人,他們本以為那投石機已經是神兵利器了,不想城頭上鐵火炮的威力比之投石機更是讓他們目瞪口呆……
「轟轟轟……」
鐵火炮落地引發的連續不斷激炸,讓前方正在進攻的雍州士兵死傷極其慘重,原本的嚴謹的陣型早就亂成一團,全憑藉著本能在向著前方死沖。
「噔~」
城牆上,兩名北府軍士兵提著一顆鐵火炮放到彈倉內,發出一陣清脆的噌響,緊接著解開掛耳上的鐵鏈,又有一名士兵舉著火把往鐵火炮上一點,瞬間燃燒起來。
「放~~」
「呼~~」
一聲令下,一名北府軍士兵掄起鐵錘重重鑿下機擴,但見絞盤一陣快速轉動,臂杆迅速上抬,將冒火的鐵球狠狠的甩向城外密集的人群。
「轟~~」
一聲巨響,鐵火炮剛好落在一輛正在前進的攻城車上,瞬間撕裂炸響,將周圍的士兵盡數掀飛出去,很快就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的淒喊聲。
平地之上的鐵火炮射程為一百五十步上下,不過立於城牆之上後,這射程硬生生延伸了五劉十步,所爆發的殺傷力更是成倍增加。
「繼續……」
站在城頭督戰的白麒,冷眼死死盯著城外涌動的人群,嘴裡不停低聲念叨這兩個字眼。
第一次受劉策囑託,親領上萬大軍據守退敵,白麒心中十分珍惜這次表現的機會,對於眼下的戰事,他是慎之又慎。
也的虧霍青軍中別具一格的操練方式,早已將白麒的內心,磨練的跟鋼鐵一樣無情,對於所要面對的敵人根本毫無半點憐憫之意……
午時時分,見進攻無果,張滇只能無奈鳴金收兵,聽聞撤退指令的鼓號聲,正在進攻的雍州軍士兵立刻如潮水般向本陣撤去……
見敵軍撤退,白麒也當即下令:「停止進攻,準備用餐!」
得令的將士也都鬆了口氣,除了留守崗位的士兵外,其餘士兵依序步下城牆,準備領取屬於自己的那份伙食,快速補充流失的體力。
這支北府軍也是自加入劉策麾下以來經歷的第一場大規模的攻防戰役,但他們臉上的神情卻是平靜的出奇,只是各自找了個合適的位置,默默的啃著手中的肉餅,喝著蛋花湯,等候著接下來的戰鬥來臨。
相比與弘陽城內的遠東軍,雍州軍軍營中卻是一片士氣消沉,愁雲慘澹的景象。
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將士一個個有氣無力的坐在地上,面色呆滯,麻木的聽著軍中傳來的傷患哀嚎,相互之間連一句可以寬慰的話語都沒有。
「唉……」
王懋看著軍中一片死氣沉沉的景象,忍不住嘆了口氣。
今日早上一戰,軍中傷亡人數又累計達到一千餘人,可這一千多人的傷亡卻連弘陽城前的第一道壕溝都沒有填平。
聽著軍中傷員發出一陣陣悽厲的呻吟聲,一股無力的絕望感充斥著他的全身。
看著遠處硝煙瀰漫中模糊不清的弘陽城樓依然聳立,王懋覺得就算把四萬人全部折損在這城下,怕也無法取下那座雍州的門戶了,撤軍的念頭已經在王懋腦海不停徘徊。
「差不多了,徐將軍只命我們試探一下,五千人的傷亡代價也算是可以跟他交代了,回去和張滇、董猇商議一下,早些撤兵吧,不能再這麼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