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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晉陽與邊城馳道之上,陸羽與周圭大軍如期相遇,雙方展開陣列,對峙遙望……
周圭見陸羽所部軍陣嚴謹,不由眉目一蹙,和身旁家將王充使了一個眼色,王充立刻來到陣前,大聲質問道:「何等是誰所部,安敢犯我上陵疆土,主將速速報上名來~」
陸羽嘴角一瞥,冷笑一聲:「鼠輩焉配知曉某之名號,讓你們那犬將周圭速速上前領死,也好留他一具全屍……」
王充大怒:「真是狂妄至極,我家將軍名號豈能是你等無名小輩能侮辱的?」
陸羽大笑三聲:「周圭小兒不敢出陣說話,要你一個奴僕走出來張牙舞爪,就這種鼠輩也敢自稱八虎?我看裴慶小兒也不過如此,皆是浪得虛名之輩!」
「大膽!」陸羽話音剛落,周圭軍中立馬響起一陣炸雷暴喝:「庶民膽敢侮辱我家龍虎上將軍,有膽報上名號,我周圭刀下不斬無名小輩……」
陸羽臉色一沉,丹鳳虎眼掃視一圈敵陣,大聲吼道:「既是軍中主將,為何不敢出陣一現,畏畏縮縮躲在陣中,只敢大放厥詞,真是令人恥笑!」
獅吼一般的咆哮聲讓周圭前陣士卒耳膜一陣刺痛,不少人迫於陸羽那可怕的氣勢,不由吞咽了幾下口水,喉結也不聽上下滾動。
周圭見對面主將如此言語侮辱自己和裴慶,也是惱羞成怒,當即提馬來到陣前,抬起手中偃月刀指向陸羽方向大聲喝道:
「報上你的名號,讓周某見識見識,到底是什麼人敢如此大放厥詞。」
陸羽雙眼微頜,眼角餘光瞥著周圭,少時過後,輕撫胸前長須,極為不屑地說道:
「你就是周圭?真是見面不如聞名,見你這架勢也是使刀之人,可惜,好好的一把偃月刀落在你何等鼠輩手中,當真是糟蹋了……」
言畢,陸羽右掌一展,邊上一名士兵立馬將一柄嶄新的錳鋼偃月刀遞到了陸羽手中。
而周圭聽到陸羽自報名號,立刻收起了手中長刀,拉著馬韁無比的神氣:
「陸羽?聽都沒聽過的無名小輩,看樣子你們遠東軍真是無人可用,讓你這麼個白臉長須,
人模狗樣的東西領軍來犯,本將軍奉勸你一句,立馬領軍離開隸陽境內,免得成為我刀下枉死冤魂……」
陸羽接過偃月刀,同樣將刀尖指向周圭:「周圭,光說大話是成不了氣候的,你可有膽識接某一刀,一刀不死,某立刻揮兵撤出隸陽……」
「哈哈哈哈……」周圭大笑出聲,「這話也只有我龍虎上將軍敢說,既然你想找死,那本將軍就成全你,到了地府可不要怪本將軍沒給你活命的機會,駕~」
周圭一夾馬腹,拍馬上前,提起偃月刀直撲陸羽二去。
「擂鼓助威~」
「咚咚咚……」
「好~好~好~」
周圭軍中的親兵一見,立馬下令擂動戰鼓,給周圭助威以漲聲勢,陣中的士兵也在鼓號聲的節奏下,大聲嘶吼起來,一時聲浪震天,給寂靜的馳道增添了一絲喧囂的氣氛。
陸羽見周圭殺來,緩緩抬起偃月刀,但見冰冷沉重的刀鋒對準周圭快騎,在落日餘暉之下散發出逼人的寒光。
「駕~」
驀然,陸羽用力一踩馬鐙,疾馳胯下良馬直接向周圭迎了上去。
轟鳴的鐵蹄聲敲擊在干硬的地面上,帶起一圈又一圈的塵土瀰漫。
「陸羽,受死~~」
兩騎即將錯身剎那,周圭面目猙獰的揮動偃月刀,斜舉肩後,對準陸羽的身軀,以泰山壓頂之勢劈了過去。
「噌~」
「噗呲~~」
電光火石之間,兩騎激錯而過,周圭一刀落向陸羽身軀之際,只覺眼前一陣刺眼的白光迷住了自己的眼眸,揮刀的動作不由慢了半拍。
緊接著他耳邊迴蕩金屬撕裂的輕響,似乎還有一陣肌膚觸碰冰涼的錯覺襲遍全身……
「吁……」
一陣極其悲鳴的戰馬嘶嘯聲過後,錯身的兩騎,在經過短暫的基礎後,齊齊向前奔馳開去。
周圭策與馬背向前馳行了一陣,臉上神情變得是極其慘白,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之一空。
「哐啷……」
「呲……」
不一會兒,周圭手中的偃月刀落在了地上,胸膛裂開的戰甲處噴濺出一道殷紅的血箭。
在方才一瞬間,他的身軀就被陸羽的刀鋒給鑿裂了,只是由於陸羽的刀勢實在太快,快到讓他來不及感受到疼痛……
「砰……」
周圭在馬背上搖晃了一陣,終於在胸膛前鮮血噴盡之際,無力的倒落塵埃……
周圭軍中原本喧囂的吶喊歡呼聲逐漸平息了下來,戰鼓也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這周圭可是北地出名的武將,不想僅僅一個照面就被對面這個年紀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將領一刀給砍了?一瞬間,劇烈的恐懼就籠罩在所有士兵腦海之中……
王充也是震驚不已,他千算萬算,玩玩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主將陣亡,那誰來指揮大軍繼續作戰呢?
更何況,看看四周的士兵,此刻因為周圭的戰死,士氣大跌,一臉驚恐的看著立與陣前的陸羽,本就沒有威望的自己如何指揮他們呢?
「爾等還有誰不怕死的,儘管來戰!某奉陪到底!」
陸羽立於馬背之上,眼神睥睨的掃視了一圈周圭軍眾人,陣前眾人紛紛退後一步,別開眼去不敢正視。
王充見此,立馬上前跪在陸羽馬前大聲說道:「陸將軍神勇無敵,我等心悅誠服~」
「我等心悅誠服~」
「我等心悅誠服~」
「我等心悅誠服~」
有了王充作「表率」,上萬周圭軍所部立刻放下手中兵刃,跪在陸羽跟前大聲喊道。
「哈哈哈~~」
陸羽見此,滿意的捋著長須大笑起來。
他對跟上前的丁念說道:「某常言一力降十會,今日一戰,單騎降萬軍之舉,你可曾敬服啊?」
丁念拱手說道:「陸將軍神勇,屬下佩服……」
陸羽點點頭,對王充說道:「你,讓受降的兄弟們打掃下戰場,然後火速帶本將軍前往晉陽,放心,你要你能安心替某和軍督大人效力,某不會虧待你的……」
王充聞言激動萬分:「多謝陸將軍器重,末將願為將軍效犬馬之勞,萬死不辭……」
「起來吧,趁現在天還未全黑,先帶某去往晉陽穩定局勢……」
「末將遵命……」
……
深夜時分,陸羽所部五千人馬,馬不停蹄抵達晉陽後,立刻在降軍的安置下歇息了。連日的行軍,對這支軍隊的體力和精神也是一個極其巨大的考驗。畢竟遠東的士兵再如何驍勇善戰,也是血肉之軀……
陸羽在將軍府內一間別院的桌案前,手握書本,借著油燈散發的光芒輕捋長須秉燭夜讀,身後的丁念,則是和兩名親兵一道,替他鋪設床被。
等做完一切後,丁念來到陸羽身邊小聲說道:「將軍,天色不早了,早些安歇吧……」
「嗯……」陸羽合上書籍,應了一聲,起身舒展了一下雙臂,對丁念說道,「你也別忙活了,早些休息去吧,明日還得繼續趕路,莫要耽擱了時辰……」
丁念點了點頭,吩咐兩名親兵先撤了下去,面色為難的對陸羽說道:「陸將軍,有些話,屬下不知該不該提……」
陸羽道:「何事,但說無妨……」
丁念說道:「陸將軍,屬下見王充此人只會溜須拍馬,阿諛奉承,是個十足的小人,將軍千萬不可對他委以重用啊……」
陸羽聞言,微微一笑:「丁念,瞧你這話說的,你與他今日才初相識,怎麼就說他是小人呢?未免也太多心了……」
丁念說道:「將軍,軍督大人命我羽字營為先鋒,率先為大軍開路,那是十足的信任,如若被小人糾纏延誤了軍機,那可是有負軍督大人所託了……」
陸羽搖搖頭:「這某當然知曉,何須你來提醒?某深受軍督大人信任,自然不會辜負他之所託,
定能如期拿下涿州,掃清大軍前進阻礙,你就不要多心了,區區王充,某根本不會將直放在眼中。」
丁念聞言,心才稍寬了些,拱手說說道:「聽將軍這麼說,屬下也就放心了,天色不早,請將軍早些安歇,屬下告退……」
行完軍禮,丁念轉身向房門走去,可剛到門口,一名侍衛卻來稟報:「啟稟陸將軍,王充求見……」
「王充,這麼晚了他來找某是謂何事?讓他進來……」
陸羽大手一揮,讓侍衛放人進來,而丁念聞言也暫時打消了先去休息的想法,站在房間一角,想看看這王充要耍什麼花樣……
不一會兒,王充帶著一名姿色嬌艷的女子,躡手躡腳的步入房間,一見到陸羽,立馬拱手說道:「末將見過陸將軍……」
陸羽剛要抬手讓王充起身,卻一下子被他身邊的女子給怔的神情恍惚,一時間也忘記該說什麼,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王充見陸羽沒有反應,忙低頭再呼喚一聲:「末將見過陸將軍……」
陸羽這才回過神來,抬手對王充說道:「免禮,這麼晚你來找某是有何要事相商麼?」
王充起身將女子拉倒一旁,笑著說道:「陸將軍,這是舍妹王娟,年芳十七,如若陸將軍不棄,今夜就讓舍妹服侍將軍就寢如何,娟兒,還不快來拜見陸將軍……」
王娟聞言,怯生生的走到陸羽跟前,行了一個萬福禮,顫聲說道:「民女,見過陸將軍……」
看著王娟那一臉嬌羞的模樣,陸羽手心不由捏了把汗,嘴角不時輕微抽動幾下,正準備開口,卻聽丁念大吼一聲。
「萬萬不可!王充,我遠東軍軍紀嚴明,行軍途中無故禁止攜帶女眷,更禁止沾染女色,你此舉安的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