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二 主人,我是雅若

  ……

  劉策一行四人跟著秦馥一起,來到了二樓,所經之處每個雅間內都傳來女聲發嗲撒嬌的動靜,以及賓客那猥褻的笑聲,令劉策眉頭不由緊皺。

  當一名衣著輕浮的風塵女子從劉策身邊經過,朝他臉上一甩絲帕暗送秋波這一瞬,劉策只覺得額頭冒出一絲冷汗,被那濃重的胭脂味刺激的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發現劉策端倪的諸葛稚悄聲說道:「二掌柜,實在不行,不如你先去外面轉轉吧,這裡有我和大掌柜……」

  「無妨……」劉策定了定心緒說道,「那麼多大風大浪都經歷下來了,還會在乎這麼些小場面麼?」

  不想這番話剛好被走在前頭的秦馥聽到,當即回過頭對劉策說道:「說的好!小爺我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想必你對方才那些庸脂俗粉很是反感?

  小爺我跟你一樣,見到這些自甘墮落的女人同樣作嘔,不過你也不用擔心,等到了地方,小爺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異域風情,什麼叫國色天香!」話畢,秦馥大搖大擺回身繼續走去。

  經過兩條長廊後,一間布置極其典雅的偌大廳房就這麼浮現在眾人眼帘。

  「果真是不同凡響……」衛稷由衷的嘆了一聲,「比在聽雨樓還要有味道,本掌柜喜歡……」

  「聽雨樓算個屁!」秦馥不屑地說道,「等會兒就讓你們見識見識小爺我雨軒樓的魅力,隨便坐,到了這兒就跟到自個兒家一樣,不要客氣!」

  只見秦馥大大咧咧的席地坐到正中主案上手一拍,很快就有迎客侍女將一盤盤果蔬和酒水送到各人席案前。

  劉策幾人落座後,秦馥對其中一名侍女說道:「讓那幾個佳麗都過來招待貴客……」

  侍女小聲說道:「主人,那些人現在都有客人要招待……」

  秦馥聞言,對侍女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些,等侍女靠近後,他忽然一把扯住侍女秀髮,湊到臉前惡狠狠地說道:「小爺我的話你聽不懂麼?立刻趕緊去把人找來,不管她們在幹什麼都喊過來,聽到沒有!」

  侍女忍著頭髮被拉扯帶來的巨大痛苦,嘶聲說道:「奴婢知道了,求主人息怒……」

  秦馥一把將侍女推開,怒吼一聲:「滾~」

  侍女連聲道歉,連被扯凌亂的頭髮都沒來得及收拾,就前去辦秦馥交代的事了。

  衛稷對此略帶不滿地說道:「秦小爺,你這對女人的方式可真夠粗暴的啊,應該改改才行……」

  秦馥冷哼一聲說道:「你以為進了這雨軒樓能有幾個乾淨的?都是群只知道靠姿色取悅男人的下作貨,這麼待他們已經算客氣了,

  不過你們放心,待會兒來的幾個都是乾乾淨淨,沒被人碰過,如果你們今日喜歡的話,小爺我允許你們為所欲為,誰讓你們是我二哥的朋友……」

  劉策聞言,閉目不語,心道看來這秦馥似乎特別尊重秦墨,其中定有隱情……

  秦馥自顧自喝下一杯酒,然後身體向後微微一仰,對衛稷說道:「對了,你們幾個都是做什麼生意的?又來我燕州有何貴幹?」

  衛稷笑道:「自然是大生意,糧食買賣只是對外的說辭,其實我們是來燕州各地考察地形,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辦個廠……」

  「辦廠?」秦馥聞言眉頭一凝,「就是冀州那片一堆鐵廠?」

  衛稷點點頭:「差不多,不過我們幾個打算辦個釀酒廠,聽聞燕州糧食多,正是辦酒廠的好地方……」

  「酒廠能賺幾個錢?」秦馥拿起手中的酒杯說道,「就小爺我手裡這上好的酒,也就一兩銀子三五斤,小爺一天掙的能買上幾十萬斤不止。」

  衛稷搖搖頭,端起自己案前的酒杯說道:「這也算好酒?秦小爺你怕是不知道什麼叫好酒吧?」

  秦馥眉頭一蹙,重重將酒杯往桌子上一擲:「你是說還有比小爺我這酒杯更好的酒水?」

  衛稷解下腰間掛著的酒囊,在秦馥面前晃了晃說道:「這才是爺們該喝的酒,你這杯里的也就是白水而已……」

  秦馥說道:「小爺我不信,你拿來我嘗嘗……」

  衛稷也沒多說什麼,直接把酒囊丟到他跟前。

  秦馥拔開酒囊塞子,聞了一口,頓時一股濃濃的酒香撲鼻而來。

  「不錯,光聞著就感覺與眾不同!」秦馥由衷讚嘆一聲,然後迫不及待的往自己杯子裡倒滿一杯,一口悶下。

  一股辛辣無比的刺鼻氣味充斥著自己的喉嚨,讓秦馥面上變得極其扭曲,不過很快等酒水下腹後,他只覺得渾身上下暖洋洋異常舒坦,連毛細血管都舒展開來,驅散了身體因為吹風帶來的寒意。

  「好酒!不愧是爺們才喝的酒!」秦馥大吼一聲,讚不絕口,「如果是這種酒,小爺我允許你們來這裡開酒廠!」

  衛稷眼睛一亮,連忙說道:「既然秦小爺答應下來,那事兒就好辦多了,今日你我如此投緣,不如本掌柜做主,讓你也入個股如何?」

  「小爺我也正有此意!」秦馥大聲說道,「說吧,多少銀子讓小爺我入股?」

  衛稷瞥了一眼劉策,卻見劉策閉目如老僧入定一般,這才鼓足勇氣伸出五個手指說道:「這個數,一成股份……」

  「五千兩?」秦馥聞言,冷笑一聲:「那小爺我要九成股份!剩下一成小爺不跟你們掙!」

  「五千兩?」衛稷同樣瞪大眼睛回復道,「秦小爺真愛開玩笑,我說的是五萬兩一成股份,而且最多只賣三成!」

  秦馥一聽,臉色立馬一沉:「你在跟小爺我開玩笑麼?五萬兩銀子一成股份,也就是說你一座酒廠要五十萬兩?

  你知不知道五十萬兩銀子小爺我能再開這樣三座雨軒樓!」

  衛稷胖臉一抖,收回手掌說道:「原來秦小爺嫌貴,那就算了,這五萬兩本掌柜還是看在你我投緣份上才出的價……」

  頓了頓,又小聲故意嘀咕一句:「沒錢裝什麼大爺,就知道吹牛……」

  秦馥一聽頓時不樂意了,當即起身對衛稷說道:「死胖子你不要欺人太甚,這是小爺我的地盤,沒人敢這麼跟小爺我說話!

  你以為小爺我沒錢?那你是太看不起小爺我了,那三成股份小爺我全要了,十五萬兩?小爺我給你三十萬兩!錢一會兒就奉上!」

  「又一個冤大頭,正好定州損失就從這傻子地方補回來……」衛稷心裡是樂開了花,對遇到這麼一個錢多人傻的主兒,那是異常的愉悅。

  敲定「買賣」後不久,侍女就領著一群姿色靚麗的少女來到了廳房內。

  「主人,人已帶到。」

  「嗯,讓她們都過來吧……」

  不一會兒,十二名姿色絕對上等的少女在廳中一字排開,等待著秦馥的指示。

  秦馥指著那些女子,對劉策幾人說道:「看到沒有,這裡的女子每一個都是國色天香,琴棋書畫是樣樣精通,而且各個都是完璧之身,連小爺我都沒碰過……」

  說到這裡,秦馥又飲下一口烈酒,起身來到她們身邊,打量一陣,最後在一名十八歲左右蒙著面紗的胡女面前停了下來。

  「這個胡女是前年小爺我從一個人販子手裡花了五百兩金子買來的,是個呼蘭人,能歌善舞深得小爺我歡心,小爺我最近考慮要不要將他納為下妾……」

  秦馥捏著那胡女的下巴,一臉壞笑地說道。

  「大掌柜的,你方才說小爺我不懂憐香惜玉?那你是大錯特錯了,小爺我對這些個姿色上乘,又懂詩詞歌賦,精通音律的女人可是相當疼惜的,就比如這胡女,小爺我是打算留到洞房花燭再好好品味……」

  秦馥抓起胡女的一縷頭髮仔細嗅了嗅,爾後一甩回到主案上。

  「還站著幹什麼?把你們的本事都施展出來,只要今天讓這些貴客滿意,小爺我重重有賞!」

  眾女聞言,立刻開始來到各人桌前倒酒取悅。

  衛稷和諸葛稚是相當坦然的面對,對於這種風月場所,他們處理起來可謂是得心應手。

  那胡女輕輕哀嘆一聲,緩緩走向秦馥,可就在她經過劉策身邊望了一眼,頓時就愣住了,明亮的眼眸中不時有淚光閃爍。

  秦馥一見胡女在劉策邊上禁足不前,眼神微頜,沉聲說道:「怎麼?看上人家了?你個賤骨頭,真讓小爺我失望,今晚小爺我就讓你見識下厲害!」

  說畢,秦馥一口酒吞下,咂了咂嘴吼道:「還不來給小爺我倒酒!」

  然而,胡女對秦馥威脅的話語卻置若罔聞,只是靜靜地望著劉策,淚水再也止不住落了下來。

  「主人,你來了……」胡女輕聲對閉目沉思的劉策呼喚道,「還記得我麼?我是雅若啊……」

  忽然,劉策睜開虎眸,雙臂一展,推開服侍自己兩名少女,開口對秦馥說道:「秦小爺,你是不是在說大話?」

  秦馥聞言一怔,對劉策說道:「你最好把話給小爺我說清楚,別以為小爺對你客氣點,就能在小爺我面前大呼小叫!」

  劉策嘴一撇,對秦馥說道:「進雨軒樓前,聽你說這雨軒樓不單單是青樓,可到目前為止,在下至今沒有察覺你這雨軒樓與別處有何不同,

  如果你指的不同之處是這些女人的話,那在下是相當失望!」

  秦馥眉頭一皺,冷眼直盯著劉策。

  而劉策卻是面色平靜地與他四目相對,但那眼神中射出的精芒,卻讓秦馥感覺後背脊梁骨微微一涼。

  「主人,你還是這麼有魄力,不,你的魅力比之兩年前,更加迷人了……」

  胡女雅若看著劉策那幅依舊桀驁不馴的模樣,眼神更加的迷離,完全陷入其中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