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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都統,今日御宴,還請你對我父親放尊重一些,就算你不給我李家父子的臉面,但還是請你顧及下聖上的顏面!」
李宿溫見自己父親李繼被高密一通奚落謾罵,當即起身要替李繼挽回顏面。
不想這話一出,高密正眼瞧都沒瞧李宿溫一眼,立即揮手說道:「我跟你爹說話,你個黃毛小子插的什麼嘴?懂不懂禮數?你爹怎麼教你的?」
李宿溫一聽,臉色頓時一沉,拳頭捏的死緊,嘴角微微抽搐著,瞪了高密良久,才開口說道:「高都統,本侯勸你自重,今天是御宴!」
李宿溫特意將「御宴」兩個字咬的特別重,似乎在提醒高密注意自己的分寸。
高密一聽,冷哼一聲對李宿溫說道:「李家小兒,本都統用不著你提醒,要說今天能在這裡擺設御宴,最大的功勞是誰的?沒軍督大人力挽狂瀾殲滅偉昌段逆,會有今天這種盛況麼?
你李家自詡豪門之後,難道對有功之臣最基本的禮數和尊重都不懂麼?昨日我就看出來了,你居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勾搭軍督大人的誥命夫人,原來這就是逐雁軍李冶的子孫啊,漲見識了!」
高密這話一出,連衛稹都眉頭一蹙,心道自己這位駙馬未免也太過分了,姜若顏都已經是劉策的女人,你居然還惦記著她?這著實有些過份了……
「高密,你休要血口噴人!」李宿溫憤怒地嘶吼一聲。
「血口噴人?哼……」高密聞言冷笑一聲,「其他不說了,就剛才進宇龍軒這段時間,你就一直盯著軍督大人的老婆不放,那眼神真的是半步都不曾離開過吧?我都覺得替你噁心!丟人啊,真是丟人!」
「高密~」
李宿溫此刻氣的是滿臉通紅,沖他狠狠地喊了一聲,眼中滿是濃烈的殺意。
「夠了,今日如此喜慶之事,當舉國同慶,幾位愛卿暫時放下恩怨吧……」
眼看高密和李家父子之間矛盾越來越僵,衛稹適時的出口將制止了他們……
臣子之間不和對衛稹來說那是極好的,但有時爭執也不能太過,自己必須隨時敲打敲打他們才對。
既然衛稹開口,高密和李家父子之間的爭執也暫時停了下來,各自回到了自己席案之上,場面再次恢復到愜意的氛圍之中……
頓了頓神,衛稹又對劉策問道:「劉愛卿,這戚刀如此鋒利,當真是全軍普遍裝備麼?」
劉策回道:「回稟皇上,卑職所言句句屬實,若不信,卑職在內城朱雀街附近恭命的兩千將士隨時可以等候皇上檢閱……」
衛稹聞言一愣,隨後雙眼微頜,對劉策問道:「劉愛卿,你居然讓您的軍隊進入了內城?」
劉策點點頭,十分鎮定地說道:「回稟皇上,卑職已經在半個時辰前命內侍告知皇上了,莫非,皇上不知情麼?」
話音一落,李繼輕哼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私帶軍隊入城,這罪責可不輕,有犯上作亂之嫌疑,不知漢陵侯又打算作何解釋呢?」
劉策輕哼一聲,對衛稹拱手說道:「自是為了接受皇上檢閱而來,當然,順便要堤防某些小人對拙荊有苟且的想法,畢竟本軍督也是個男人,不是什麼都能忍的……」
劉策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很明顯是沖李宿溫說的,頓時反而讓衛稹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實仔細想想,劉策若真想對自己不利,早就發兵攻城了,還會這麼太平乖乖告訴自己內城有多少人馬?
雖然劉策看上去很穩重,但畢竟也才二十出頭,正是年輕氣盛的年齡,為了保護姜若顏這麼個璧人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昨日在夏國使臣面前,他已經讓衛稹見到了他驕縱狂傲的一面,現在為了姜若顏免於被李宿溫騷擾才調兵入城也是情有可原。
仔細斟酌一番後,衛稹立刻笑著岔開話題,對劉策說道:「哈哈哈,劉愛卿所言甚是有理,朕的確收到了您的覆命,對了,劉愛卿,這等戚刀製造所需多少費用呢?肯定不少吧?」
劉策想了想回道:「回稟皇上,一柄戚刀,連刀鞘在內,造價為一兩五錢銀子……」
其實這個價格劉策已經往高了說了,自己現在底下有完整的流水線兵工廠,一把戚刀成本造價不過五錢而已,隨著製造工藝改進和鍛造技術普及,這個價格在不久將來還會有所下降,最終控制在三錢左右造價而已。
「一兩五錢?」
但令劉策沒想到的是,劉策這話一出,頓時在整個大殿之內群臣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造價才一兩五錢?我的天,這也太便宜了吧?
這就是群臣心中包括衛稹、高密以及李繼父子此刻的真實想法。
要知道,現在一斤精鐵的價格基本就要六錢銀子起(內購價格),某些地方更貴,造這樣一柄刀僅所需的材料都不止這個價格,更別提工藝製作方面的問題了。
「問劉策買!」
這一刻,席宴之上所有世閥出身的官僚都下了這麼一個決定,打算問劉策購買這批軍械,以擴充自己家族的實力。
下一息,幾乎所有人望向劉策的目光忽然都變的「和藹可親」起來,令劉策都不由蹙眉,暗道這些人到底怎麼了……
爾後,劉策又展示了環首刀和焦絡身上的扎甲,皆是精良無比,更是篤定了私下偷偷找劉策商談軍械買賣的事宜。
而另一邊的李繼父子同時敏銳感覺到了殿內氣氛不同,爾後父子二人湊在一起小聲商議起來。
「宿溫,你麾下士兵的武備跟劉策所比如何?」李繼問道。
李宿溫搖搖頭說道:「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劉策麾下武備遠勝我麾下將士數倍,尤其那環首刀,更是騎兵武備近戰利器,
只要能擁有這麼一批軍械,我李家軍隊就能離恢復祖父時代的榮耀更近一步,不過,還需要有戰馬才行……」
李繼點點頭說道:「這樣吧,我李家出一筆錢,問劉策購買五千環首刀,和一萬把戚刀,再購置三千套鎧甲,至於馬匹,
劉策已然收復冀州,想必治下也有了養馬牧場,再跟他談談,看能否買個幾千匹過來,重新組建一支逐雁軍!
只是你得答應為父,趕緊將姜若顏那妮子忘掉,她現在已經身為人婦了,你就不要再掛念她了,
趕緊將你在府邸里那個什麼金籠子銷毀,別再惹出事端了,劉策,我們真的現在得罪不起,等事後為父要替你去跟他賠不是……」
李宿溫點點頭,小聲說道:「父親放心,孩兒自當以重振李家家業為重,必不會被兒女之事所耽誤……」
「嗯,你這麼說,為父就放心了……」李繼點了點頭,「待會兒就尋個機會跟劉策去談談這筆生意,等第一批軍械到手後,看看能不能仿製出來……」
打定主意後,李繼又安慰了李宿溫幾句,然後恢復到了一本正經端坐的模樣,和鄰座之間把盞言歡……
君臣之間在良好的氛圍中渡過了半個時辰,這時,一支表演雜耍的戲班步上了大殿上的戲台之上,對衛稹和百官拱手行了一禮後,開始演起了雜耍。
「好,不錯!」
那出神入化的雜技讓在座所有人都忍不住喝彩,包括隔了一層屏風的女眷席也是同樣……
「咳咳咳……」
靜王衛熾望著戲台上正在表演撐杆行走的朱增麟時,輕輕咳嗽了幾聲,然後回頭瞄了一眼太子衛冉身邊的左恆年,下意識的輕頜了一下眼眸,然後繼續觀察起戲台上的表演……
隨著雜技越來越精彩,喝彩的人也越來越多,最後連衛稹也輕拍手掌喝起彩來……
直到所有節目結束後,朱增麟等人全數跪拜在戲台之上,對衛稹齊聲喝道:「聖上安康,國運昌隆……」
衛稹開懷大笑道:「好~好啊~錦盛,賞~」
錦盛聞言,立刻抬手命人將一盤銀子向戲台上盤去。
「多謝皇上賞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增麟接過銀子後,當即跪伏在地三呼萬歲,然後帶著眾人緩緩退了下去。
「嗯?哪裡不對?」
見到這一幕的衛熾頓時覺得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之外,朱增麟居然沒有行刺衛稹?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莫非墨家暗中修改了計劃沒有通知自己麼?
等朱增麟的雜耍隊退下之後,宮潔心帶頭的六艷各自手持樂器進入大殿,開始演奏起靡靡之音……
良久,一曲奏畢,在一片喝彩聲中,宮潔心六艷也起身告辭,計劃中的刺殺部分也沒有實施,不由讓衛熾心中不安起來。
「不對,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莫非……皇甫翟……」
正在疑惑的衛熾忽然發現自己可能被那個皇甫翟耍了,頓時神色一冷,眼中寒光隱隱若現……
「既然不能除掉父皇,好在小王還有後手,哈,太子,皇兄,這一回要委屈你了……」
自己的陰謀計劃失敗,衛熾不動聲色,默默打量了一眼衛冉,再次裝模作樣的咳嗽起來……
酒宴依舊在美好的氣氛中進行著,左恆年望了一眼太子,緊了緊自己拳頭,然後準備向衛稹走去。
「皇上,末將有事啟奏!」
不想左恆年剛邁出腳步,高密卻搶先一步,單膝跪在衛稹跟前,不得已只能暫且退了回來。
「高愛卿,你有何事啟奏啊?」
衛稹笑著說道,對這個傳聞中要奪自己皇位的權臣,衛稹與他的關係可謂是如履薄冰,不想跟他撕破最後一層臉皮。
高密一臉沉毅地回道:「啟稟皇上,末將今日所奏之事依然是老事重提,只望皇上今夜能趁這大喜之日,答應末將數年請求,只要皇上答應,末將願永交出兵權,聽憑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