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忙著布置「仙國」的這段時間裡,江凌飛也沒閒著,他帶領那三十餘名俘虜離開軍營,奔波於周圍數個部落之間,冒充夜狼巫族麾下的「靈神弟子」,繼續去替鳧徯拉信徒了。而且由於出手闊綽,武功高強,裝神弄鬼極為方便,所以成效很是顯著,飛快就搞來數百人,走在路上時,那叫一個浩浩蕩蕩。
自然了,在這批新加入的牧民中,有些也聽過另一個「新仙國」的傳聞,但並沒怎麼搞明白,所以只稀里糊塗跟這群人走著——就是心裡頭難免懼怕,覺得怎麼靈神弟子看起來一個比一個面目猙獰。
這件事算李珺的功勞。夜狼巫族的鬼面人,原只是戴著普通銀色面具,詭異是詭異了,但還沒到可怖的份上,所以平樂王便提議:「不如再搞得嚇人一些吧,才更像鬼啊!」於是雲倚風便弄來了易容用具,將這群俘虜裝扮了個面目全非,即便大白天看到也會嚇人一跳。
靈星兒擔心地問:「可這模樣,不會把牧民們嚇跑嗎?」
「不會。」雲倚風道,「鳧徯那老騙子不都說了嗎,人生而有重罪。那這些人恰是因為沒有及時洗清原罪,才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糊弄起來更方便了。」
江凌飛雙手抱拳,由衷道:「佩服!」
而此時此刻,在這初二的夜裡,江門三少正戴著醜陋面具,帶領牧民們一起在荒原中走著。
天邊掛一輪彎月,雖只有淺淺細芽,卻亮得出奇。雲絲是鮮紅色的,繞在藍絲絨般的天幕上,風一吹就變換流轉,似有仙人在牽扯一般。草葉上落滿了露水,踩上去時,便會沾濕鞋靴,大漠九十月的天氣,已經冷得堪稱刺骨了,再多走一段路,那腳底的寒意便會蔓延到小腿,到後背……整個身體都是僵硬的,再走也走不出暖和氣,只能走出疲憊與倦意。
這支隊伍,沉默極了,忐忑極了,也狼狽極了。有人開始後悔,卻不敢說,只繼續埋頭苦走著。
偏偏此時還又吹起了風,刮在臉上時,連皮肉都要被看不見的冰針穿透。
「神使,我們歇一會吧。」終於有人受不了,壯著膽子高聲請求。
若換做平時,這種人就會被鬼面人套上枷鎖,當成被惡魔附體、試圖擾亂靈神計劃的邪穢,當眾懲治。江凌飛停下腳步,轉身冷冷地看著他。
對方戰戰兢兢地說:「實在……太累了。」
其餘人雖沒有說話,卻都在心裡支持著這唯一敢冒犯靈神的同伴,也希望能歇上一陣。畢竟他們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苦日子了,也就是在神使找上門時,才有機會吃一頓飽飯,體力哪裡能比得過鬼面人與江凌飛,早就已經疲倦不堪。
江凌飛淡淡道:「走。」
隊伍越發沉默了,雙腿像是灌了鉛。
而風卻送來了遠處的歌聲與歡笑,與這死氣沉沉的隊伍形成鮮明對比。
「咦?是有人在唱歌嗎。」
「是,是歌聲。」
「這一片是荒丘,誰會在夜裡唱歌?」
「好像有很多人。」
牧民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心裡又是忐忑,又是害怕,又是新奇與好奇。
江凌飛的聲音依舊波瀾不驚:「過去看看。」
……
「門——」紅彤彤的篝火旁,靈星兒端著一盤糕點,原打算讓雲倚風嘗嘗的,可話還沒說出口,就及時想起自己是要扮神仙眷侶,不好露餡,便將「門主」兩個字又咽了回去,但盯著他看了半天,也實在叫不出「相公」,實在太可怕了!於是最後脆生生道:「仙君,您嘗嘗!」
雲倚風笑道:「小姑娘長大了,知道害羞了。」
「什麼嘛。」靈星兒坐在他身邊,將糕點送過來,小聲道,「對了,我知道那位阿碧姐姐,到底哪裡和門主像了。」
雲倚風道:「嗯?」
靈星兒回答:「仙氣像!」在不說話的時候、笑的時候、出神的時候……反正就是在某一個瞬間吧,兩人都有一種與旁人不一樣的飄飄忽忽,具體形容不好,這種文縐縐的事情,得讓師兄來。
但想起師兄,靈星兒的臉又垮了,憤憤道:「哼!」
雲倚風納悶:「我有仙氣是好事,你『哼』什麼。」
「同門主沒關係。」靈星兒把盤子往他面前一推,「給,吃吧!」
雲倚風清清嗓子,剛打算以門主的身份來教導一下這個忤逆小丫頭,突然就聽前方傳來一聲清脆鳥鳴。
這是眾人先前約定好的暗號,說明江凌飛已經帶著牧民們,抵達了「仙國」附近。
歌聲頓時更加歡快起來。
靈星兒坐在香草環繞的高台上,生平第一回扮仙女,緊張得很。雲倚風側臥枕在她膝頭,風吹得雪衣飛起,真如畫中的浪蕩醉仙。
而牧民們都已經被驚呆了,他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好像在寒冷的漫漫長夜中走著走著,面前突然就變得燈火輝煌,美酒和烤肉的香氣迎面撲來,飢餓的腸胃立刻就開始叫囂。
他們依稀能辨出這是什麼地方,可先前不是只有草丘與野獸嗎?怎麼突然之間,就出現了一座如此漂亮的村落呢。雪白的帳篷連綿搭建著,上面掛滿了各種顏色的寶石裝飾,空地上燃燒著熊熊的火堆,看起來就暖和極了。柔軟的墊子被隨意丟在地上,旁邊碼放著酒罈與一盤一盤的烤肉,而正在享用這些美食的人們,都穿著華美體面的衣服,男的高大瀟灑,女的美麗溫柔,每一個人都在笑啊,唱啊,跳啊,被溫暖火光照映著幸福的面龐。
靈星兒小聲嘀咕:「他們怎麼都不抬頭的。」
「你看吧。」雲倚風舒舒服服躺在她膝頭,不緊不慢道,「我先前怎麼說來著,就該有一把琴。」錚錚一撥弄,保管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靈星兒心想,以後若有機會,她要好好同門主說一下這件事。
在風雨門裡彈也就算了,蕭王府里也湊活吧,可外頭是一定不能再丟這個人了!
雲倚風嘴角上挑,繼續看著下頭。
江凌飛問:「你們是誰?」
「我們是仙國的子民。」有人朗聲回答,「見這裡湖水清澈,風景優美,便想借來歡聚一晚,可是打擾到了諸位?實在抱歉,我們明日清晨就會回去了。」
「仙國?」牧民們聽到這兩個字,便欣喜地問道,「是靈神的仙國嗎?」又問江凌飛,「那荒草沙丘內,也是這樣?」
江凌飛冷漠回答:「不是。」
鬼面人也在旁道:「大膽!這種酒色荒|淫的假仙國,如何能與靈神創立的真仙國相比,真正的仙國,到處都是高聳的黑色巨石,可以巍峨穿破蒼穹!而你們,這些有罪的信徒,每天皆要穿鑿石碑,搬運石柱,用最粗劣的食物果腹,穿著麻布的衣服,在太陽升起之前起床,在月亮升起之後休息。」
牧民們面面相覷。
「我們可不是假仙國。」先前那人繼續笑道,「不過這也不重要,你們都累了吧,不如先坐下來一起喝杯酒,我們的烤肉實在太多,吃不完了。」
江凌飛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仙國」的子民們就先涌了上來,親熱地拉過牧民的手,將他們帶到了火堆旁,又送來最好的酒和肉,繼續歡唱著。
「你們,你們真是從天上來的?」牧民們有人問。
「我們不是天上的人。」對方回答,「仙國就在人間。」這話是雲倚風教的。
牧民更好奇了,其餘人也圍了上來,七嘴八舌道:「就在人間?是這個人間嗎,可我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今晚不就見到了嗎?」那人笑道,「仙國無處不在,將來你們或許還會有機會見到。」
火堆上的肉「滋滋」冒著油,寒冷與飢餓都在這個奇妙的夜晚,被一併驅逐了。牧民們又試探地問道:「那我們能加入你們的仙國嗎?」
「不能。」那人搖頭,「仙國不能加入,只能靠著自己來創造。」這也是雲倚風教的。
靠著自己創造一個仙國,聽起來又遙遠不可觸,又像在心裡點燃了一把蓬勃的火,「轟」一下,腦袋懵了,連血都熱了。
「要怎麼創造?」
那人指向高台。
被冷風吹了大半天的風雨門門主,終於等來了萬眾矚目的出場機會!
牧民們齊齊抬起頭,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在那裝飾華美的高台上,正有一男一女。男子身著白色雪衣,斜臥側躺,似是早已喝得酩酊醉,而女子紅裙似火,頭上插著金釵,腕上戴著玉鐲,風吹得裙擺漫天飛舞。兩人的面容都漂亮極了,不似凡人——或許根本就不是凡人。
是真正的神仙嗎?
牧民們欣喜若狂,連酒肉都顧不上再吃了,一起涌到了高台下。
江門三少頗為敬業,坐在火邊吃著飯,還不忘尖起嗓子鬼里鬼氣喊一聲:「你們都給本使回來!」
自然了,沒人搭理,又或許根本就沒人聽到。
雲倚風半坐起來,疑惑而又茫然地問:「你們是誰?」
「我們是這附近的牧民。」下頭的人大聲回答,「我們也想加入仙國。」
「回去吧。」雲倚風又懶洋洋地躺回美人膝,將手中的酒罈隨意一拋,「仙國不能加入,也從不收外人。」
「砰」一聲,酒罈碎了,牧民們加入仙國的美夢也碎了。嗡嗡的嘈雜聲退去,只剩下一片死寂,還有火堆燃燒的聲音。
「仙國為何不能加入?」片刻之後,又有人不甘心地問,「那你們怎麼能進仙國?」
靈星兒回答:「這仙國本就是我們的家,我們一出生就是仙國人。你們若也喜歡這樣的生活,便要自己想辦法,將現在所居住的部落,也變成仙國。」
「怎麼變?」
「對啊,怎麼變。」
「教教我們吧!」
靈星兒推推膝上的人,聽到沒有,別再睡啦!
雲倚風又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後,便飛身一躍,輕巧落在地上。
靈星兒鬆了口氣,可算是走了,腿麻。
牧民們看著面前的白衣仙人,都自覺後退,不敢靠近他。真是從畫中走出來的啊,又或者說比畫中還要更加飄逸,畢竟再好的畫師,也繪不出那雙寒星一樣的眼睛,和清冷如霜的神情。
「我們的部落,原先也與你們的一樣。」雲倚風走到火邊,讓眾人都坐到自己身邊。
江門三少心裡琢磨著,是不是要提前找團棉花塞住耳朵,否則聽他說完,只怕自己也會被煽動得熱血沸騰,跑去跟著牧民一起建立新仙國。
「同我們的部落一樣,怎麼就會變成仙國呢?」
雲倚風道:「靠自己的勞動。」
這個回答似乎有些平平無奇,所有人都在安靜地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雲倚風的聲音很好聽,語調也很平緩,不像鳧徯教出來的鬼面人一般咋咋呼呼,而像清澈的溪水,看似平平無奇,卻更能滲透人的心。
沒有誰是天生就會擁有一切的,想要獲取財富,獲取更好的生活,就只能靠著自己的雙手。西北雖不比南方魚米豐饒,卻一樣可以建立理想的仙國。這裡有最好的烤肉、最甜的瓜果,還有別處喝不到的美酒,往南可以運往大梁,往西可以送至更遠、甚至都沒聽過的其它國家。而等到有一天,治理風沙的樹苗能連成樹林,如虹橋般橫貫東西的商路被徹底打通後,就會有更多的人、更多的貨物湧入,駝鈴伴著歡笑聲綿延不絕,商隊絡繹交匯,一直通往天邊。
「可我們能等到那一天嗎?」
「能。」雲倚風道,「我們或許等不到這裡長出參天的密林,卻一定能等到第一棵樹木的發芽與存活,或許等不到穿行大漠的商隊如江南一般繁忙,但可以做第一批開路的人,用雙腳為子孫後輩繪出西行商路圖。建立理想國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需要很多人一起努力,生活才會變得越來越好。」
他還說了另一件事,在不久之後,大梁的王爺就會與十三大部族的首領坐下來,好好商討一番治理風沙與乾旱的事,而對於其它生活困苦的小部落,也會提供一定的幫助。
江凌飛坐在一旁,也在想著,有朝一日,若沒有了乾旱,沒有了貧窮,戰爭是不是真的就會消失,再無妻離子散,再無烈火蔓延。
旁邊有人用胳膊肘搗了他一下,該你了!
江凌飛回神,高聲道:「你這仙國還要靠自己勞動,我們靈神的仙國,只需要交出自己的財產,再天天搬運石頭做苦力,搬個十年八年,便能洗清罪孽,在末世來臨時得到庇護!」
牧民們都靜靜看著他。
雲倚風問:「在末世來臨時,靈神要如何庇護你們?」
江凌飛道:「弄個大罩子,將我們罩起來,而你們這些混蛋,都是要被火燒死的!」
牧民:「……」
「你們都有罪啊!」江門三少演上了癮,反正戴著面具,也不丟人,所以繼續癲狂道,「回去之後,不僅要搬運石頭,還要被靈神用沾著鹽水的鞭子天天抽!」
一旁的鬼面人見時機差不多了,便「騰」一下站起來,將臉上罩著的面具狠狠一撕,丟在了地上:「什麼?還要用鞭子抽?那我不回去了!」
牧民們就又被嚇了一跳,仔細看著他的臉。先前不是說因為生而有罪,沒有及時信奉靈神,所以才會變得面目猙獰嗎,怎麼搞了半天,只是戴了個面具?
「哎呀!」江凌飛埋怨,「不是要用鞭子抽你,是他們,快點戴回去!」
那鬼面人卻依舊嚷嚷:「老子不聽了,天天就知道搬石頭和殺人,都兩年沒吃過肉了,什麼狗屁靈神,算了吧!」
聽他這麼說,其餘鬼面人也把面具扯了下來,牧民們恍然大悟,搞了半天,這靈神原來是個騙子啊?
只有江凌飛還在堅守崗位,不聽嚷嚷著「天降驚雷」「靈神要劈死你們」,聽起來實在又煩人又晦氣,於是那些鬼面人便追著他打,就這麼一路跑遠了。
目睹完全程的牧民們,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這是你們的東西嗎?」靈星兒牽了幾匹馬進來。
「是,是我們的。」牧民道,「那些人說靈神需要供奉,讓我們交出所有的錢財。」
「都拿回去吧。往後好好過日子,別再上騙子的當。」靈星兒道,「天快亮了,我們也該走啦。」
牧民們收拾好東西,離開之前,又問了一句:「你們真的是神仙嗎?」
「我們不是神仙。」雲倚風笑笑,「但衣食無缺,能過自己想要的生活,這就是我們的仙國。」
衣食無缺,安居樂業。在回去的路上,牧民們一直在想,只要能過上這樣的日子,是不是神仙,好像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東方已經淺淺露出了一線白,再過一陣,便會迎來旭日東升。
按照原計劃,這些「仙國」的子民們,現在已經應該收拾帳篷,準備去追趕大軍了。但偏偏還有一個牧民沒有走,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高大結實,夾棉衣裳也未能掩住手臂上隆起的肌肉,一直站在原地,死死地盯著雲倚風。
靈星兒心想,完了,裝神弄鬼被看穿了。
果然,那年輕人張口就道:「你們是軍隊裡的人吧?」
靈星兒看向雲倚風,怎麼辦,要不要一棒子敲暈了,再抬去給梅前輩,看看能不能給一針扎到失憶。
雲倚風繼續仙氣裊裊,問他:「閣下何出此言?」
「我不信什麼仙國,這片草丘我經常來放牧打水,從沒見過神仙。」年輕人道。
雲倚風一笑:「你既然不信仙國,為什麼還會被方才那些神使說服,跟去荒草沙丘祭拜靈神?」
年輕人咬著牙,狠狠道:「我原是打算混進荒草沙丘,找機會殺了毫猛與鳧徯那兩個混帳的!」
正好江凌飛也帶著鬼面人們繞回來了,他手裡提溜著面具,本打算幫著收拾行李,卻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沒走,立刻就又把面具扣上了!厲聲道:「你快快隨我回去參拜靈神!」
雲倚風:「……」
靈星兒:「……」
年輕人回頭看著他,眼裡寫滿仇恨:「我要殺了鳧徯!」
江凌飛:「……」
行吧行吧,你厲害。
年輕人道:「我要去救我的大哥。」
無論如何,這個人是不能再放走了。雲倚風心裡嘆氣,吩咐其餘人先收拾東西,自己帶著年輕人坐到一旁:「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格根。」對方道,「我哥哥叫巴特爾,他也不信靈神。」
兄弟二人原本生活得很安穩,而且因為勤勞肯干,甚至還稱得上富足。關於靈神的蠱惑,對他們來說一點用都沒有,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可後來卻有越來越多的人拋棄家園,去了荒草沙丘。」格根道,「我和哥哥收留了四名老人,都是被兒女遺棄在帳篷里的,因為靈神不需要年邁無能的人。那一定是騙子,但他們煽動人心的本事太厲害了,所以無論我和哥哥怎麼勸,都沒有用。」
雲倚風道:「所以你的哥哥就假裝順從,跟著鬼面人去了荒草沙丘,想殺掉罪魁禍首,結果一直沒有音訊傳回,你因為擔心他,就決定故技重施,也混進鳧徯的地盤救人?」
格根默認。
「倘若這麼輕易就能解決問題,大梁又何必聯合十三部族出兵。」雲倚風道,「你猜得沒錯,我們是軍隊的人,所以在這件事情解決之前,我不能再放你離開了。」
「我不走。」格根爽快道,「我也想加入你們,去殺了鳧徯。」
「好。」雲倚風點頭,「我答應你,以後就留在軍中吧。」
江凌飛拍拍格根的肩膀:「恭喜啊,那現在開始幹活,我們要趕在天亮前離開這裡。」
年輕人答應一聲,去幫著其餘人收拾東西了。雲倚風問:「這算不算天降幫手?」
「他頂多只能算勇士,算不上幫手,但假如他哥哥還活著,混在鳧徯的老巢里,說不定將來還有些用。」江凌飛道,「至少聽起來有勇有謀,比後頭這群強多了。」
雲倚風看了眼那三十餘名俘虜,笑了笑:「也是。」
先前眾人就商議過,是否要將這些人再派回去一些,充作內應,但後頭挑挑揀揀大半天,實在沒一個放心的可用之人。而找一些可靠將士,喬裝牧民混入荒草沙丘的提議也被否決了,因為進門就要先吃藥,沒人知道那玩意究竟是什麼,而且混進去之後,一來很少能直接接觸到鳧徯,第二,至少要先坐在原地磨好幾個月的石頭,才會被允許去巨石陣,或者被訓練成鬼面人放出來,所以其實並沒什麼大的用處。
這麼看來,那個勇猛的巴特爾,或許還當真能幫上忙。
作者有話要說: 隨機200個紅包o3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