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楚仁心裡別提有多無語了。
他心想:「就你這破匾,能值幾個錢?」
準確來說,老莫這間破鋪子,所有家當湊在一起,估計都值不了幾個錢。
不過,既然老莫提出了這個要求,楚仁也沒好意思拒絕他最後的一絲倔強。
凌空飛起,一個漂亮的翻身,那塊缺了邊角的匾額,就已經被他取了下來。
姿勢雖然很帥,可終究還是免不了被落一身塵土的下場。
也不知道老莫到底有多久沒有清掃過匾額了,匾額後面居然堆積了厚厚一層塵土,悉數不落全都撒在了楚仁身上。
腳一著地,楚仁的臉頓時黑了下來,他甚至懷疑,老莫是不是故意想讓他出醜。
尤其是看到自己灰頭土臉的樣子,老莫卻咧著嘴笑個不停,讓楚仁更加肯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老莫那一口亮白的牙齒,在他眼中格外刺眼。
「咚!」
楚仁氣呼呼地將匾額扔到了老莫身邊,趕忙去拍打自己身上的塵土。
「年輕人就是性子躁!」
老莫搖頭晃腦的說了一句,然後撿起身旁的匾額,小心翼翼地擦拭起來!
順便,還不忘對楚仁提醒一句:「別忘了頭髮!」
楚仁一低頭,發梢上面的塵土頓時「簌簌」往下落,一瞬間,他的臉比老莫都黑了。
咬牙切齒的心裡將老莫詛咒了幾遍,拍打完身上塵土的楚仁,冷著臉一言不發。
漸漸地,雨珠串聯成線。
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雨幕中踏踏出現,一道火急火燎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了不遠處。
楚仁定睛一看,積攢了滿腔怒火的凌柏書,正向自己怒目而來。
凌柏書在楚仁不遠處站定,陰冷的眸子裡凶光畢露,對著楚仁叫囂道:「廢物,你他媽死定了!」
叫囂的時候,還不忘瞄一眼倚著門框蹲在地上的老莫。
雖然他沖得最快,也最先來到鐵匠鋪前,可他卻不敢太靠近鋪子。
倒不是楚仁的緣故,而是經過三天前的事情,他心裡對老莫產生了畏懼。
「吆,這不是凌大少爺嘛?」
面對凌柏書噬人的目光,楚仁冷冷說道:「你這臉皮可真夠厚的,三天時間,居然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
凌柏書的臉頰雖然還有些許浮腫,可如果不仔細瞧,幾乎都快要看不出來了。
「你他媽居然敢打本少爺的臉,今日不讓你橫屍街頭,本少爺便跟你姓。」
提到自己的痛處,凌柏書面目瞬間猙獰了起來。
聞言,楚仁眉頭狠狠一動,下一刻突然出現在了凌柏書面前,抬手一拳砸在了他的鼻樑骨上。
「咔嚓!」
「啊——」
伴隨著一聲輕響,凌柏書的身體直接倒飛了出去,緊接著,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從他嘴裡迸發而出。
「你娘的,居然想占我楚某人的便宜,憑你也配?」
楚仁收回拳頭,一臉不屑的望著倒飛出去的凌柏書。
他正好剛剛窩了一肚子氣沒地方出,不得不說,凌柏書可真是個及時枕。
「放肆!」
突然,一道身影宛如閃電般出現在了凌柏書身邊,在他即將掉落在地的時候,及時接住了他。
此刻的凌柏書,模樣甚是悽慘,鼻樑骨塌陷,口鼻鮮血直流,淚水在眼眶中直打轉。
見此情形,凌沐陽心中瞬間怒火衝天,凝視著楚仁道:「你是何人?何故對小兒下此重手?」
在他身後,崔雲芝與一眾甲冑守衛紛紛踏步而來。
「何故?」
楚仁冷笑一聲:「無知小兒,居然妄想認楚某作爹,楚某不揍他揍誰?」
就算凌沐陽不開口,單單看他與凌柏書有幾分相似,楚仁也能猜出其身份。
「黃口小兒,一派胡言!」
凌沐陽瞬間氣結,不堪其辱的凌柏書,眼中醞釀了許久的淚水,終究還是無聲落了下來。
顫抖的手指指向楚仁,凌柏書口齒不清地說道:「爹,快點幫我弄死這狗東西!」
「打了小的,來了老子,凌府果然名不虛傳!」
楚仁轉頭瞥了一眼已經起身的老莫:「老莫,你怎麼看?」
就剛剛凌沐陽展露出來的氣勢而言,他的修為恐怕已經臻至通海境。
這般修為,楚仁自認不是對手。
結果,老莫卻一本正經地回了句:「俺用眼睛看!」
氣得楚仁登時兩眼一突,無奈只得做好了拼命的打算。
「敢問莫先生,此子與先生可有淵源?」
凌沐陽終於將視線落在了老莫身上。
老莫有些慵懶地搖了搖頭,如實道:「俺不認識他!」
凌沐陽突然加重了語氣,「即是如此,此子三番五次欺辱我兒,凌某今日特意前來討個說法,還望莫先生勿阻!」
旨在先禮後兵。
老莫再次搖頭:「那得加錢!」
見凌沐陽不解,他解釋道:「當初,有人托俺照顧這小子的時候,可是付了大價錢。」
「如果他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俺那白花花的銀子丟了不說,搞不好還會被人家誤認為,俺這屬於商業欺詐,會丟了小店信譽的。」
「凌府主應該明白,對於一個商人而言,信譽乃是萬重之首。」
如果不是凌沐陽自己也行商的話,見老莫說的如此有模有樣,估計他都信了。
信譽?
不過是利益不達標的藉口而已。
凌沐陽雖然心中冷笑連連,臉上卻擺出一副真誠言商的架勢,伸出一根手指頭,道:「一千兩,如何?」
「一千兩?」
老莫突然驚叫一聲,兩眼發光道:「真的?」
儘管凌沐陽對他的表現滿心鄙夷,但還是笑道:「童叟無欺!」
雖然有了崔雲芝做後盾,但以他小心謹慎的性子,不到萬不得已,並不想驚動白家。
他做事向來深謀遠慮,崔雲芝能夠罩得了他一時,卻罩不了他一世。
聽到他們二人討價還價,崔雲芝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在他看來,一個黑不溜秋的糟老頭子,隨手滅了便是,何須如此大費周章。
就算他身後,站著風雨城白家又怎麼樣?它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成?
同樣面目不定的還有楚仁,此刻的他內心滿是忐忑,萬一老莫真的因為一千兩,而將自己賣了,他又該拿什麼來應對眼前的麻煩?
要知道,一千兩對於老莫這種窮困潦倒之人來說,絕對算得上天文數字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心這東西,鬼知道能值幾個錢?
更何況,老莫本就不是他什麼人,如果讓他在楚仁與錢財之間做選擇,毫無疑問,後者似乎更具有誘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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