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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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年的氣氛一直持續了很多天,就如《盛世江湖》中推出的節日活動一樣。閱讀

  到初七的時候,第一批做完活動任務的玩家,已經有了足夠的積分可以兌換活動外觀——

  多數是一件好看的衣服,也有頭飾、首飾、家具一類的東西,比較稀有的有武器外觀。

  當然,這也是根據活動積分來的。

  初七早上,傅寒洲推開門,立刻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

  ……只見門外等著的玩家們各自穿著五顏六色,令人目不暇接。

  10級的新手玩家:一件白色罩袍,挺帥的。

  30級的普通玩家:男性是一套雲錦深衣加靴子,搭配一塊青玉百福佩;女性是一套宮廷風襦裙加坎肩,搭配一把喜鵲牡丹花團扇。

  這些衣服都可以染色,算是相當好看了。

  像這種外觀,都只在玩家間顯示,對正常NPC來說是看不到的。

  當然,傅寒洲看到這裡,還是覺得挺養眼的。

  他就很期待地去看那些高端玩家和土豪們獲得的外觀。

  ——泳衣。

  傅寒洲:「???」

  他就眼睜睜地看著,君莫問上身**,下身穿著一件海灘風大褲衩子,在他面前不停地蹦躂。

  而且君莫問手中的劍也有外觀——變成了一把收起來的沙灘傘。

  君莫問特別開心地擺了個poss,在玩家們面前炫耀:「嘿嘿,絕版泳衣!」

  眾玩家羨慕得不得了:

  「哇塞,足足1000積分,了不得了不得……」

  「我算了,光開禮盒的話,怕是要花出去三千多塊才能攢到泳衣。排行第一的大佬還是牛逼啊。」

  「第一套絕版外觀誒,誰看到妹子拿了嗎?是不是比基尼?」

  「收起你那骯髒的思想,妹子好像是一套人魚服。比基尼估計她們害羞不敢穿吧。」

  傅寒洲:「……」

  口口捂著眼睛:「噫!傷風敗俗誒!這群玩家怎麼回事,只要是絕版的,只要花里胡哨、與眾不同,就比金色傳說還強嗎?」

  傅寒洲心累道:「……大概這就是玩家吧。」

  新一年的傅寒洲,開啟新一年的營業。

  但他得儘量忽視眼前這幾個,穿著大褲衩子在冰天雪地里亂跑的高端玩家……

  嘖,就算是長勢最茁壯的韭菜,也著實令人感到無法直視啊!

  到了正月初八迎財神這一天,街頭巷尾鞭炮聲連天。

  鐵索盟剩下餘孽逃脫了衙門的制裁,假託了一個「奉江幫」的新名字,前來蒯下書院裡拜碼頭。

  所謂拜碼頭,便是黑道行話,指的是新來乍到的人前來拜會當地的地頭,表達臣服、並希望獲取支持的意思。

  當天傅寒洲並沒有親自出面,就在書閣裡頭悠閒看書。

  拜碼頭時,這樣的下馬威也是常有的。

  奉江幫的來使就在書閣外面,送上了大紅拜帖、書信和見面禮,可謂是給足了門面。

  當時,玩家們特別好奇地圍觀這段「支線劇情」。

  穿大褲衩子的君莫問、相守、檸檬醋等一眾大佬在前,勾肩搭背地聊著天,伸長了脖子往裡面看。

  搞的正在鞠躬的奉江幫眾人好像被圍觀的猴子——而且還是夏天沙灘上的那種。

  不管怎麼說,經過鐵索盟一事,蒯下書院的名聲算是在整個湘州都立了起來。

  書院有美人,有高人,也有人氣(玩家),也有了地位。

  過完年,果然便陸續有新的NPC過來投效。

  傅寒洲倒沒有一一過問這件事,而是就和幾個「教導主任」談了談,決定再聘用幾位教官、幾位管事的,以確保人數日益增長的書院能夠繼續平穩運轉。

  此外,這幾天裡,傅寒洲又是從玩家那裡得知了一個消息。

  隔壁善口府竟然跑回來了一個花魁。

  這花魁是去年被雨師門下的艷使給抓了走的,歷經三個月的時間,當時眾人都以為她是凶多吉少了。

  萬萬沒想到前幾天過除夕,她卻又突然出現來吃年夜飯了——這可能是頭一個被抓後自己魔門手中逃回來的「美人」。

  消息一經傳出,頓時令不少江湖人士大為驚奇,紛紛前去善口府打探情報。

  理所當然的,玩家也不可能放過這種熱鬧。

  不少人都在這位花魁的門前接到了任務,紛紛走起了一條所謂的「艷使任務線」。

  只不過,時間尚短,都還未能從花魁口中得知更多消息。

  眨眼又到了正月十五的上元節。

  這一日是過年活動的最後一天,再過兩天官府便要解印重新運轉,各個行業也重新開張。

  上元節最熱鬧的當然還屬燈市。

  早從初七開始,蒯下府每夜就都有試燈的人,無盡星火,照徹漫漫長夜。

  真到了上元節那一天,燈市輝煌如白晝,車馬如流水,人潮如山海。

  傅寒洲也不想錯過古代這種熱鬧,戴上一張輕便些的面具,跟著行人慢慢地在裡面走著。

  四處燈火璀璨,照得行人面龐光彩四溢,看不清晰,間或能聽到才子佳人在竊竊私語。

  人群一齊向前走,都想看前頭的舞燈獅表演。

  傅寒洲擠不進去,也就很淡定地在街邊一個桌上坐下了。

  旁邊也坐著一位老道士,戴著四四方方的道士帽子,搭話道:「這位公子,怎麼一個人出來賞燈呀?」

  傅寒洲隨口道:「本來想找人看燈的。不過一個剛偷了官府的春牛,現在不敢出來見人;另一個不喜歡熱鬧,我也不想勉強他出來玩。」

  四周鑼鼓齊鳴,喧鬧非凡。

  老道士也不知聽見了沒有,樂呵呵地遞出來一根簽筒,說道:「相逢即是有緣,公子抽一支簽吧。」

  傅寒洲隨手一抓,就抽出來一支。

  拿到燈光下一看,上頭寫著:【桃林托盟,白馬踏夢。】

  傅寒洲道:「什麼意思?」

  老道士呵呵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後的招幡,上頭也寫了一句:【一卦十文】。

  原來還是個做生意的。

  傅寒洲:「……口兒。」

  「來啦!!」口口瞬間出現道,「口口搜索了三個引擎,給出最接近答案:姻緣簽,簽文曰『桃林托盟,白馬踏夢。唯德唯仁,可敬東床。』桃林指桃園結義,白馬是白馬之盟。反正整句話的意思大概是馬上可以嫁出去了!東床快婿了解一下?」

  傅寒洲提醒道:「我是男的。」

  口口道:「沒毛病呀主人,昨天你答應嫁給口口了——哇,這個超準的!」

  傅寒洲:「……」

  傅寒洲將簽文放了回去,道:「不准。」

  老道士:「???」

  口口哭的超大聲:「哇!主人不講信用!主人悔婚!口口被始亂終棄了!」

  傅寒洲笑道:「好啦,你乖一點,明天就給你做機械娃娃。」

  口口抽抽搭搭的,不做聲了。

  傅寒洲又摸了十個銅板遞給老道士,就又跟著人群繼續往前走去。

  傅寒洲走後,老道士將簽筒收回來,正等著下一位客人呢,就忽見一個人影從天而降。

  「啊!」老道士嚇了一跳。

  只見眼前這人深目碧眸,眼中帶笑,正是風裡鷹。

  風裡鷹蹲在桌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人,吊兒郎當道:「喂,老頭,洲洲說你這簽不准,他抽了個什麼?」

  老道士唯唯諾諾地回答了。

  「哎,是嗎?讓我康康!」風裡鷹一把搶過簽筒,摳掉後面蓋子,嘩啦一下,將裡面簽子全部倒出,然後開始在裡面扒拉起來,說道:「這什麼……上籤……下下籤?哇,你懂不懂做生意啊,上元節,你竟然敢放下下籤進去!」

  老道士不敢反抗,卻聽風裡鷹又說道:「你聽著!等下洲洲路過,你就讓他再抽一次,記得多說點好話,聽見沒有?」

  老道士害怕得連連點頭。

  卻見風裡鷹啪嗒一聲,放了半錠銀子下來,一下便又使人眉開眼笑了。

  ……

  片刻後。

  街道另一頭的舞燈獅隊伍走了過去,人群也跟著散開了許多。

  清風明月灑在街道上,花燈色彩斑斕,卻比月光還皎潔。

  傅寒洲從長街盡頭走了回來,還提了一盞別人送的花燈,上頭一隻蝴蝶描得惟妙惟肖,仿佛會隨著步伐扇動翅膀。

  燈光照的他身影頎長,好像從畫裡走出來一般。

  然後他遇到了從長街的這邊走過來的應龍城,就在卦攤前碰了面。

  傅寒洲愣了一下:「哎,好巧。」

  應龍城道:「來找你。」

  兩人還沒有說上話,旁邊的老道士伸長了脖子,道:「相逢即是有緣,這位公子也抽個簽唄?」

  應龍城看了他一眼,說:「也?」

  老道士道:「您身邊這位公子是抽了上上籤的。」

  傅寒洲但笑不語,微微點頭。

  應龍城便信手取出一支簽,定睛一看,上書道:【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老道士看了,連忙說道:「這位公子適才給了卦金,但小老兒還不曾為他解卦,這一卦就當做是贈您的吧。這簽文,呃……是中上籤。所謂『相望不相聞』,意指您和您的心上人正別居兩地,雖能互通音訊,但卻山長水遠,難以真正觸及。不過,所謂『千里共嬋娟』嘛,這月華……」

  他還待在說兩句吉祥話。

  應龍城卻是微微一哂,道:「『山長水遠』?不准。」便將簽又放回去了。

  傅寒洲卻是若有所思的樣子,回過神來後,才說:「好好一個道人,怎麼簽筒里都是些情詩?」

  「上元燈市,多半是男女幽會之時。」應龍城道,「大約簽筒里也都是上籤,討個彩頭罷了。」

  傅寒洲想了想,說:「也是,做生意的。」

  應龍城道:「要想賞花燈,可以去樓上一坐。」

  傅寒洲欣然點頭,兩人便並肩走過,消失在街道拐角處。

  見兩人漸行漸遠,老道士又給隨後幾對男女算了幾卦。

  卻是全都姻緣完滿,沒有一支下籤的。

  幾對情侶都是心滿意足,歡欣無限地離開了。

  半晌後,老道士有些茫然地倒出簽筒,數了一數,隨後大吃一驚:「啊呀!哪個賊子,把我簽子給偷了一半——!」

  青磚樓頭,姣姣月下。

  風裡鷹斜躺著身子,翹起個二郎腿,壓著滿街花燈的流光,自顧自一手抓著酒壺,喝了一口。

  他含糊地哼哼道:「『喜歡就會放肆,但愛就是克制』……嗯哼?」

  一會兒,他百無聊賴地掏出一大把簽子,隨口道:「biubiu——」

  便將簽子像飛鏢一樣射了出去,擊中對面檐角掛著的花燈,使它打了個數個旋兒。

  花燈照出那幾支簽文,卻寫道: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惟將終夜常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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