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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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好一會兒,傅寒洲才想起來先前那名襲擊者。

  這時後者因為失血的原因,只被傅寒洲潦草處理了一下,當下還在昏迷當中。

  傅寒洲沒從他身上找到有用的線索,只能猜測道:「我剛剛踏入幽州一天而已,能在此時想到要找我麻煩的,恐怕也就那一個了。」

  稍後,傅寒洲將白天在快雪閣的擂台上發生的事情,與應龍城大致講了一遍。

  劍神聽後,評價林雪岸道:「口蜜腹劍,無德小人而已。」

  「他能將快雪閣做大,這個表面功夫很重要。」傅寒洲道,「此人別的不說,忍功一流。我刻意試探他兩次,他都沒有動手。不過觀他門下弟子的情狀,像是對他極度信任和崇拜,很有可能因他的煽動而做出半夜刺殺這種事來。我也只是猜測,但至少有六成可能,這個人就是林雪岸派來的。」

  應龍城冷淡道:「是與不是,明天去快雪閣對峙,一問便知。」

  傅寒洲看著他,忍不住又帶歪了話題:「怎麼,你還有測謊功能?」

  應龍城說:「言辭可以騙人,行止不能;殺氣可以掩飾,劍意不能。」

  「雖然不明原理,但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傅寒洲笑道,「行,你帥你說了算。這個人姑且讓他多留一晚,明天一併帶去快雪閣對峙。」

  畢竟夜色已深,有什麼事還得明天再計劃。

  傅寒洲剛剛突破先天之境,也還需要運功調息,適應自己突飛猛進的各項能力。

  應龍城稍有些不放心,就住在他隔壁臥房裡打坐一整晚,為他進行護法。

  於是傅寒洲反倒是很放心了,運功三個大周天后,心安理得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春光正好。

  傅寒洲推開窗,果然便又能看到劍神正在後院中練劍。

  昨天劍神與明心劍派的一盞客論劍許久,看起來略有所得。

  按常態,這應該是一個很好的閉關時機,不知道他會作何安排。

  總之傅寒洲並不想這時打擾他,就靜悄悄繞路去了前院,先行洗漱了一番。

  然後傅寒洲去看了下昨天的襲擊者。

  一夜過後,傷勢已經基本穩定下來,年輕人臉色蒼白地縮在角落中,已經是沒有了昨天的慷慨激昂,只剩下一片對未來的迷茫和惶然。

  也不過是二十歲而已,最容易受人蠱惑和煽動的年紀。

  傅寒洲解開他的繩子,淡淡道:「走吧,去快雪閣對峙,看看林雪岸究竟給你灌了什麼**湯。」

  那人道:「不……不是!與別人無關,是我自己來的!你這個棄明投暗的叛徒,你別想遷怒別人!」

  傅寒洲懶得與他爭論,揪起衣領,將他扯了起來。

  一會兒,應龍城走了過來,道:「怎麼不叫我?」

  傅寒洲說:「你先別出場,看著就好了。你一旦現身,別人說不定覺得我以勢壓人,就反而同情弱者去了。」

  應龍城想了想,點頭道:「也好。」

  ……

  半個時辰後。

  快雪閣下榻的驛站前,傅寒洲將襲擊者丟在地上,頓時引發了諸多路人關注。

  玩家們剛一聽到風吹草動,立刻成群結隊地趕到現場,圍成一圈看起了劇情來。

  快雪閣里很快走出一名身穿短打的中年武者,向傅寒洲拱手,很不解地問:「閣下就是影中劍吧。請問閣下帶這麼一個傷者來我這裡堵門,是要求醫問藥,還是別的什麼意思?」

  武者身後又陸續跟出幾名弟子,其中一個正是昨天在擂台上被豬頭暴打的那個。

  後者一看見傅寒洲的面具,便忍不住有些瑟縮,貼耳向武者說了兩句話。

  武者聽後,看向傅寒洲的神色里很快帶上了幾分警惕和敵意。

  傅寒洲道:「你們這個快雪閣,很有意思。白天在擂台上,你的門人和我的門人打,輸了;我想找你的門主打,他夾著尾巴溜了。然後到了晚上,卻攛掇這麼一個年輕人前來刺殺我,試探我的武功——我倒想問問,還要臉嗎?」

  那武者的臉色立刻變了,因發怒而漲得微紅,說道:「影中劍!我敬你劍術高強,故而客氣說話,但你不該在我快雪閣門前胡攪蠻纏、信口雌黃!我們門主為人大仁大義、善惡分明,怎麼可能做出雇兇殺人這種卑劣之事,怕是你攜帶私怨、穿鑿附會,趁他不在,在此惡意中傷他的名聲!」

  傅寒洲輕笑了一聲,低頭看去。

  只見那襲擊者臉色也是變了又變,咬了咬牙像是要下定決心。

  傅寒洲一看便知道他要說什麼,卻先聲奪人道:「哦,假如林雪岸確實是個好人吧。那這個來暗殺我的,才是別人派來挑撥離間我們的奸細咯。」

  武者立刻道:「不錯!此人獐頭鼠目,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必是受人指使,來潑污水的!這等腌臢小人,等門主看了不知道有多糟心!」

  襲擊者本就是個年輕人,原本已經咬牙準備成全林雪岸的名聲,但萬萬沒想到聽到這樣的話。

  他一時間萬念俱灰,慘笑道:「你大概不知道,我也是被他說過……少年俊傑,可以入室做弟子的人選。還以為他真就屢次舉薦過我,沒想到你們根本見面不識。好好好,我本一腔熱血,要向明月自證,卻原來都潑在了爛泥溝里。林雪岸,你道貌岸然,你不配為人,我祝你萬箭穿心、不得好死!」

  說罷他嘴角溢出鮮血,竟然是當場咬舌自盡了。

  鮮血在快雪閣門前匯成一個血泊。

  傅寒洲知道這人性烈,卻沒想到這麼剛烈,一時阻攔不及,現在只能伸手替他瞑目了。

  而快雪閣那武者後退一步,臉色鐵青道:「好卑鄙的伎倆,好陰毒的奸細!門主昨夜剛走,今天一早便來發難,定是串通好了!」

  傅寒洲雙臂抱胸,冷然看著他道:「串通是真的,但因果關係就未必了。林雪岸昨晚『剛巧』就走了?他去哪裡,做什麼去了?」

  「門主光明磊落,沒什麼不好說的。」那武者道,「是六扇門的總捕頭在前日因病離世,消息剛剛傳到幽州,各門派都是派了人的。門主與他也是朋友,聞訊扼腕不已,連夜就直奔湘州去了!」

  這話一出,圍觀群眾也點頭了:

  「是啊,我師門也得到了消息。」

  「六扇門的武玄總捕頭啊,畢竟不是件小事……都得去兩個人慰問吧。」

  「說起來,總捕頭受傷也有快半年了,一直聽說還好的,怎麼會突然又不行了?」

  傅寒洲眯了眯眼,若有所思道:「湘州麼?好啊,我正在想什麼時候回去呢。這次正好順路,讓你們門主再夾一次尾巴。」

  那武者聽了,面色由青變白,又由白變赤,火冒三丈又欲言又止。

  門前畢竟還有一具屍體,方才悽厲詛咒仍歷歷在目,圍觀眾人都對他在指指點點。

  他最後活生生咽下了這口氣,向傅寒洲拱手道:「諸位,這些都只是誤會,我們無意引發糾紛!等門主自證清白,一切公道自然能見分曉!」

  傅寒洲冷笑一聲,不再爭論。

  他很快從這裡離開,還沒忘記支了銀子,找人來為那死者收屍。

  快雪閣自然也急於收拾爛攤子,同時還沒忘記向眾人繼續解釋「陰謀」。

  但圍觀群眾是否相信,自然也各有他們的想法。

  這時,至少有一件事,玩家們看明白了:

  「林雪岸,影中劍,武玄死因?我尋思這個意思是……主線劇情又要去湘州了嗎!!!」

  「哇塞湘州是什麼人傑地靈的地方?現在我去買房還來得及不?」

  「誰還記得武玄是哪個?」

  「一看就是不刷黑壺壩副本,要麼刷副本不看劇情的人,他是被赤魔捶成重傷的NPC……之一啊。」

  「歪,狗策劃在嗎?是時候叫湘州第一美人老傅出來接客了!再不出來劇情都快沒他的份了啊。」

  ……

  就在眾說紛紜之中,傅寒洲已經是和應龍城回到了客棧里。

  正巧,風裡鷹也聽說了消息回來了。

  傅寒洲與兩人商量道:「你們在幽州還有事嗎?現在我想回湘州,先揍林雪岸一頓再說。」

  風裡鷹摩拳擦掌地叫道:「對!雖然不知道這傢伙哪裡得罪了洲洲,但是肯定是他不對!洲洲我幫你一起揍他!」

  傅寒洲:「……唉。」

  他用老父親看傻兒子的眼神看著風裡鷹,慈愛道:「嚶嚶啊,你先管好自己,多多練武吧。」

  風裡鷹蔫了吧唧,垂下腦袋道:「咱們能不提這個事麼……」

  傅寒洲又轉向應龍城,問:「你還需要時間嗎?」

  應龍城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答道:「不急於一時。先回湘州,事畢之後,我或許需要閉關一段時日。」

  一旁的風裡鷹一聽,突然就精神了:「哈哈哈!你去閉關吧沒事,我陪洲洲玩!」

  應龍城抬眼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是稚齡小童?每日只會糾纏寒洲?」

  風裡鷹立刻眉毛豎起道:「找他玩怎麼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天天都想找他玩!」

  氣氛逐漸緊張。

  「……」

  傅寒洲一陣頭疼,漸漸眼神放空,思緒游離於二人之外。

  他神遊好久好久後突然回過神來,道:「那個,我準備明天多睡一會兒。」

  應龍城:「為何?」

  「啊?」風裡鷹道,「對啊,為啥?」

  傅寒洲:「呃……」

  因為口口的新身體是明天八點的快遞送到,他得簽收、拆封和安裝……

  傅寒洲還在想理由。

  風裡鷹突然一臉恍然,對著應龍城怒斥道:「都怪你!你又把洲洲氣病了!!」

  應龍城道:「胡攪蠻纏,分明是你惹事在先。」

  氣氛又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

  傅寒洲默默地嘆了口氣,心裡覺得自己可能還是當場昏迷比較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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