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奉？」
周小凡略一考慮便懂了秦會長的想法。
他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問：「秦會長，不知秦小姐何在？」
「小女身體疲憊，已經睡下了。」
秦峰說著，觀周小凡神色，立刻問：「蕭先生可是有事找小女？」
周小凡皺眉道：
「我與秦小姐約定了兩件事，秦小姐可曾與會長說過？」
秦會長一怔。
「這個……到是未曾！」
周小凡搖頭：「既然不曾，那就等會長與秦小姐商議過後再說吧。」
「這……好吧！」
秦峰有些無奈答應，不過畢竟是一會之長，立刻收拾了情緒，連連對周小凡勸酒。
在他刻意的奉承下，酒宴的氛圍一路高漲。
周小凡畢竟年少。
本著少說少錯的原則，他一直都多吃少言，聽著他們談論近來發生的事。
說著說著，便說到了白日裡發生的蛟龍大戰。
「你們沒看到，那條蛟龍足足有上百丈長，頭生雙角，一頭便撞破了那大堤，化龍而去，那場面，真是讓人心驚膽戰。」
黃彪侃侃而談，對白日裡的那場戰鬥心有餘悸。
杜猿質疑道：「哦？我怎麼聽說，那蛟龍被玄清道門的人殺了，連屍體都沉入大江里了。」
「怎麼可能！我親眼見到那蛟龍化龍而去的，還能有假，這事兒蕭先生也是看見了的。」
黃彪瞪著眼睛道。
說完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周小凡。
「阿彌陀佛！」
鑒虛大師言道：
「黃老弟，你只怕是看差了，那蛟龍的肉身被打魂鞭打碎。玄清道門又動用了人皇書，肯定不會讓他化龍的。」
第三位一直沒吭聲的武師忽地冷哼道：
「玄清道門的人，好生霸道。」
其餘人一下沉默下來。
周小凡敏銳的察覺，這些人似乎對玄清道門很是厭惡，似乎之前吃過什麼虧一般。
他忽然問：「那人皇書是何物？為何能製造那麼長的大堤來？」
幾人面面相覷。
還是由鑒虛大師回答：
「聽聞人皇書乃上古至寶，可以凝聚人族氣運，化虛為實。後來那玄清弟子製造的奇觀大堤便是如此。
只是可惜了那築堤的千萬百姓，卻是成了大戰祭品。唉！」
「轟！」
周小凡心中一聲霹靂炸響。
感覺整個人如遭雷劈。
他心臟砰砰直跳，急問：「你說什麼？那些築堤的人都死了？」
鑒虛大師對周小凡的反應有些奇怪。
但還是解釋道：「那人皇書運轉需要大量百姓生魂，既然出現了那海堤，築堤之人自然都是死了的。」
周小凡面色『唰』地變白。
心中大慟：「死了，真的死了。父親，你怎麼不等等孩兒。」
他費盡心思，不惜冒生死危險來錢塘，就是為了尋找父親。
沒想到，還是來晚了一步。
他拳頭攥的緊緊。
耳邊繼續傳來鑒虛的聲音：
「唉，玄清道門的人霸道的很，對凡人視同牛馬，別說是千萬生魂，為了能攔下那蛟龍，說不定血祭了錢塘都不會眨眼。
這些道門仙人，比我等凡人更冷血十倍。」
接下來的酒席。
周小凡神思不屬，根本沒聽清他們說什麼。
堅持了片刻，他當告退離席。
其他人看到他神色不對，也沒有阻攔。只是都有些若有所思。
回到客房。
周小凡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父親，對不起！」
「孩兒來晚一步。」
他跪在地上，壓抑著聲音哭泣。
畢竟是少年心性，驟聞噩耗，實在是壓制不住心裡的痛苦，痛哭流涕。
「玄清道門，人皇書！」
他心裡念著這兩個名字，仇恨的種子一下子生了出來。
忽然他想起一事。
問道：「龜甲，我父親真的死了嗎？」
【涉及天道輪迴，現在無法推算。】
「天道輪迴？」
「那人皇書呢，真的是用人的生魂來催動的嗎？」
【是！】
周小凡心中一痛，在房內開始來回踱步思索。
他記得白日那場戰鬥，玄清道門的那人在召出人皇書後，便從錢塘知府那裡攝取了一件冊子。
現在想來，定然是那築堤名冊。
他必須要親自去探查一下，看看冊子上到底有沒有父親的名字。
「只是，大戰過後，那玄清道門的女弟子卻沒有離開，貿然前去，十分危險。」
「龜甲，如果我要夜探知府衙門，是否危險？」
【大凶！】
周小凡心中一嘆：「果然。」
「看來那金丹女修還沒走。」
金丹修士，乃練氣、築基之後的第三境，翻江倒海不足為奇，一口氣都能吹死自己，還是不去送死的好。
重新凝聚了劍種的他，實力還在練氣第一層，雖然劍修能越階而戰，可修為也太低了點。
他必須在這段日子裡，好好提升一下修為。
「對了，從烏行雲那裡得到的東西還沒好好看看。」
他收拾心情，抬手一揮便將龜甲中的東西拿了出來。
穿心梭、卦筒、骷髏頭，玉簡。
以及一隻皮袋。
「穿心梭可以煉化，雖然不是劍器，好歹是一件法器。暫時用時夠了。」
「這卦筒是布置五鬼煉魂陣的陣法材料，應當還能用來卜算。可惜，我沒有卜算法門，更不會布陣，拿了也無用。」
「這骷髏頭……」
他托著下巴看著這枚巴掌大小的黑色骷髏頭，從上面感受到濃郁的陰氣。
靈識探過去，耳邊便浮現陣陣鬼哭狼嚎之音，冰寒的陰氣侵入神魂，讓他打了個冷戰。
「好重的陰氣，也不知這骷髏頭吞了多少魂魄。」
周小凡皺眉放下骷髏頭，看向另外兩個物件。
玉簡。
皮袋。
他拿起玉簡，看著這枚只有拇指大小，晶瑩玉潤的白玉，忽地想起瀚海劍典中提起的一物。
驚喜道：「難道是……」
當即把玉簡貼在了額頭。
「轟！」
一道洪鐘大呂的道音在耳邊響起：
「乾為天，坤為地；周天大道，盡在算中！」
六十四道玄之又玄的卦象組成了周天之輪，宛如群星盤旋高天，籠罩一切寰宇，似映照了天地間最根本的道理。
窮盡一切可能，詮釋一切道路。
周小凡只覺得自己被那些玄妙的信息給淹沒了。
良久之後。
他才回復清明，喃喃道：「群經之首，大道之源——《周天算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