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凡心中大怒。
他想過稅吏會貪婪,但是沒想到會這麼貪婪。
就因為區區一顆金豆子,就要當眾顛倒黑白,栽贓陷害,實在是陰毒狠辣。
周小凡大聲道:
「差爺說的哪裡話,這金豆子,是我爹臨死前留給我的唯一財物,一直埋在地下。差爺不信,可以派人到我家看看,現在那土坑還在。」
台上差役臉色一冷。
「胡說八道,你一個區區賤民,哪裡有資格擁有金子,還不從實招來。否則,休怪本差爺大刑伺候。」
周小凡心裡怒火噴涌,幾乎要溢出來。
『狗官差,為了搶我的金子,臉都不要了。你們真是該死啊!』
但是他強壓著自己,沒有表露出來。
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根本沒有翻臉的資本。
必須要忍下現在這一口氣。
待他從龜甲上得到了仙法,現在一切欺負自己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他低下頭。
將事先準備好的說辭說了:「差爺說的對,這種貴重物品小子無福消受,小子願意將金豆子獻給差爺。」
高台上的楊差役一愣。
說道:「你願意把它給我?」
大周國金價貴。
別看這金豆子只有拇指大小,可是卻能換幾十兩銀子,而且還沒人會換。
這麼一大筆錢。
這窮小子竟然願意讓出來。
一時間,他都有些不敢置信。
周小凡低著頭。
不敢讓差役看到自己眼中的恨意。
高聲道:「小子別無所求,只求楊差役能免了我家和鍾叔家的稅。」
說著。
直接將金豆子拋給了楊差役。
眾人的目光也隨著金豆子而轉移,全部看向楊差役。
被這麼多人看著。
饒是差役臉皮厚實,也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
他拿著金豆子,清了清嗓子道:「那個,既然你誠心獻寶,那本差官就收下了。不過本差官也不能占你便宜。
不但你兩家的稅糧免了,今年冬天的徭役也不用服了。」
鍾叔聽了後,十分高興。
「謝謝差爺,謝謝差爺!」
周小凡抱拳行禮:「多謝楊差爺!」
一旁的周奎急道:「楊大人,那您答應我的事呢?」
「閉嘴!」
楊差役一瞪眼:「我答應你什麼事?休要胡說。」
周奎張大嘴巴,囁喏說不出話來。
周小凡看都沒看周奎一眼。
後退著道:「楊差爺,小子身體虛弱,經不起風寒,就不打擾差爺公幹了,小子告退。」
「去吧,去吧。」
楊差役看著周小凡慢慢走出們去,眸子裡卻掠過一絲寒芒。
門外。
周小凡攥緊了拳頭:「狗差官,你給我等著,早晚要讓你把吃進去的全吐出來。」
離開祠堂後。
他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捏緊了袖子裡的玄武遺蛻。
「龜甲,現在告訴我,我現在是吉是凶?」
龜甲停頓三秒。
在他識海浮現兩個血字——「大凶!」
周小凡一愣。
「怎麼還是大凶,你有沒有弄錯?」
龜甲不應。
周小凡臉色陰沉的可怕。
他不是傻子,很快就想明白過來,他今天雖然用金豆子度過了稅糧這一關,可是,周奎和族長還是會覬覦自己。
並且,因為金子的原因,或許凶劫還會更加嚴重。
還有那楊差官,聽周奎剛才的話,分明兩人早有預謀。
殺劫不會消失,只會延遲。
「可惡!」
他咆哮道:「這群該死的人渣。」
「龜甲,難道除了逃跑就沒辦法化解凶劫嗎?」
這一次,龜甲停頓了良久才回應。
——「以力護道,以殺破劫!」
「轟!」
周小凡的腦海仿佛划過一道閃電,讓他整個人都呆住。
他口中喃喃:
「以力護道,以殺破劫!」
「是了,只要我能解決掉帶來凶劫的人,那我的劫難自然就解了。」
「總不能只有他殺我,不能我殺他。」
「既然周奎執意不放過自己,那就先下手為強。」
一瞬間,仿佛豁然開朗,在周小凡心中打開了新世界。
不知不覺間,他走到了村裡的鐵匠鋪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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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叮叮噹噹』在忙碌。
「二娃子,你怎麼來了,有事嗎?」
一個粗壯的漢子敞著膀子在敲打一塊燒紅的烙鐵,看到周小凡後,親熱的打招呼道。
周小凡看著鋪子裡掛著的明晃晃的農具。
抬腳進去:「牙子叔,我想買一把剔骨刀。」
粗壯漢子一揮手。
「你自己去拿吧,都在牆邊,自己挑。」
周小凡走到牆邊,看到了三把尺許長的剔骨刀,這種刀一般是用來殺豬的,十分鋒利。
一刀下去,再壯的豬也要飲恨,想必人也一樣。
他拿過最沉的那柄。
但是揮舞了一下就氣喘吁吁,感覺力有未逮。
「不行,我的身體太弱了,即使被龜甲改善了身體,也太虛弱。」
最後,他挑了一把最輕最短的。
「對了,牙子叔,你這裡有火油嗎?」
牙子叔驚訝抬頭:「你要火油幹啥子?」
周小凡隨意道:
「我家的地雜草太多,要燒一下。」
「燒地,那也用不著火油啊。」
牙子叔有些疑惑。
周小凡沉默一瞬:「這個你不用管,就問你有沒有。」
牙子叔看著往日裡木訥沉悶的周小凡,今天卻少見的透著一股子鋒芒,有些意外。
想了下問:「有,你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
幾分鐘後,周小凡提著一罐火油,揣著一柄剔骨刀從鐵匠鋪走出來。
而牙子叔,則目瞪口呆的看著手裡一顆金豆子。
久久回不過神來。
入夜。
周奎家。
兩道人影在燈光下推杯換盞,酒興正酣。
「楊哥,看在我姐夫的面上,我的事兒您可不能不管啊。」周奎那獨有的粗嗓門傳出來,聲音帶著一絲討好。
「瞧你那點出息,就知道盯著那幾畝地。」楊差官罵道。
周奎委屈道:
「楊哥,我可跟您不一樣,為了謀劃那幾畝地可是費了不少功夫,那小子的老爹就是我騙到錢塘去的。好不容易等他爹被海龍王吞了,我這才有機會拿下他家的地的。」
楊差役冷笑道:
「區區三畝地算什麼,我告訴你,那小子身上肯定還有好東西。」
周奎問:「您是說?」
楊差役嘿嘿一笑:
「那小子絕對不止一枚金豆子,哼哼,他還想騙我,說什麼是父親留下來的,我根本就不信。
咱大周金礦稀少,市面上從來不流通金子。
他那老爹從哪兒去弄的?必然是這小子發現了什麼遺寶。」
「嘶!」
周奎吸了口氣:「竟有此事。」
他貪婪的道:「那就更不能放過他了。」
楊差官陰惻惻道:
「沒錯,等會兒過了子時,等那小子睡熟了,你就帶著幾個信得過的兄弟,去把那小子給抓來,我倒要看看這小子身上有什麼秘密。」
門外。
聽到這裡的周小凡已經氣的渾身發抖。
心中怒吼:「該死!該死!該死!」
「周奎你這畜生,我爹竟然是你騙過去的,還有你這毒辣的狗差官,你們不但害死我爹,現在還要來害我。你們全都該死啊!!!」
本來就決心要以殺破劫的他,當即不再猶豫,點燃了早就倒在地上的火油。
「嗤!」
「嗤!」
秋天裡本就天乾物燥,在火油的助燃下,門外的稻草秸稈迅速燃燒,很快就蔓延開來。
「咦?」
「什麼味兒?」
屋內喝酒的周奎和楊差役很快就聞到濃烈的煙燻氣。
「不好,著火了!」
「楊哥,快出去。」
兩人大驚失色,連忙打開門向外沖。
可是一開門,就被熊熊火焰燎了一臉,眉毛都被燒禿了。
周奎看了一眼外面。
發現門口完全被稻草乾柴堵住了,滾滾熱浪熏的睜不開眼,根本出不去。
他破口大罵:「特麼的,哪個狗砸碎乾的?」
「別廢話了,從窗戶出去!」
楊差官急著喊道。
但是在窗口前卻故意慢了一線,讓周奎先破窗而出。
就在周奎躍出窗口的剎那。
「狗賊,去死!」
一聲飽含殺意的咆哮在空中炸響,寒光直直捅進了周奎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