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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伯提著幾隻兔子進入了山洞中,不敢抬頭看眾人。
洞口的冰凌顯得鋒利異常,宛如劍尖。冰凌參差不齊,遠遠的看這山洞,仿佛一頭巨獸張開了大嘴,露出了獠牙。
袁霸天剛結束了修行,正顧自擦著自己手裡的鑌鐵棒。
他抬起眼皮似乎是看了福伯一眼,隨後繼續低下頭擦拭著自己的鑌鐵棒。
「你們主僕,沒一個有用的。不過你這老東西還挺有自覺,會找些吃的來。不像某些廢物,打架打架不行,修行修行也不行。」
他說這話的時候,頭都沒動一下,仿佛在喃喃自語一般,更懶得看向正在靜修打坐的林浩天。
福伯不敢說話,只是急忙生火,將手中的兔子給烤了,先遞給了袁霸天、陶吞天和齊福天,最後留了兩塊,一塊是給自己的,另一塊是留給林浩天的。
突然,一道瘦小的身影朝天而降,朝著洞內招手,聲音急促,還有一些興奮。
「走,時機已到,咱們去迎回老祖宗。」
袁霸天聽到這話,立馬丟下了手中的兔肉,眼裡有光。
陶吞天和齊福天也是有些激動,但很快袁霸天便冷靜了下來,目光由南奸移向了福伯和林浩天。
南奸略微一思索,摩挲這自己的下巴說道:「帶上,到時候也能丟出去,有談判的餘地。」
袁霸天皺起了眉,立馬說道:「可中皇和徐長安,真的會因為他們二人而手下留情嗎?」
南奸點了點頭眯起了眼,目光猶如鷹隼看到獵物時一般,掃過了二人。
此時林浩天也睜開了雙眼,看到了抿著嘴看向他們的南奸,頓時背後寒毛直立,一股子冷流從後背直襲頭頂。
南奸眉眼之中全都是笑,但這笑有些滲人。
林浩天的手緩緩移動,摸到了自己的劍柄,雙眸之中全是謹慎。
即便是生死關頭,他也沒有任何的害怕。因為他知道,命運不會因為恐懼而發生改變。能讓命運發生改變的,從來都是勇氣和信心。
這是他作為侍劍閣少閣主的覺悟,也是侍劍閣對於每一個弟子的教導。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個人的生死對比起整個族群,整片大地來說,不過煙雲而已。
「怎麼,你還想出手?」
南奸看著二人,聲音陰冷,仿佛從枯樹上撕下樹[ .]皮的聲音一般。
「總不能坐以待斃,侍劍閣就沒有跪著死的弟子。」林浩天聲音平緩,沒有一絲的顫抖,更沒有一絲的怯懦。
林浩天站了起來,手裡握著長劍,福伯也擋在了他的身前,警惕的看著四人。
南奸再一次點了點頭,突然間「嗯」了一聲,擺了擺手,偏過頭朝著袁霸天說道:「你知道哪兩種人才會漠視生命嗎?」
袁霸天思索了一會兒,聲音緩慢:「以後的我們,也可以說是魔。」
南奸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欣慰。
「那第二種呢?」
袁霸天搖了搖頭,隨後南奸的目光移向了齊福天和陶吞天。
「第二種是聖人。」
南奸給了一個出人意料的答案。
可很快,三人都想通了,就連林浩天也是眉頭一緊,隨即舒展了開來。
「那徐長安和中皇是魔嗎?」
「不是。」袁霸天回答道。
「那他們是聖人嗎?」南奸接著問道。
「他們夠不上。」這次是林浩天回答。
南奸臉上全是笑意,看著林浩天說道:「所以,留下你們的命絕對有用。」
林浩天突然有些後悔了,後悔自己剛剛多嘴。
「兩位,請。」身材本就矮小,佝僂著背的南奸身子往下傾了傾。
林浩天站在原地,有些抗拒,一想到徐長安為了救他付出代價他就難受,甚至有些噁心,一步都不想邁出去。
袁霸天看著呆立不動的兩人,將鑌鐵棒扛在了肩頭上,臉湊到了林浩天的身上聞了聞,眯起了眼一臉享受的樣子。林浩天正詫異,袁霸天跳起來,一巴掌打在了林浩天的後腦勺上。
「你一身的妖魔味,裝什麼清高,你以為你和我們有區別嗎?」
林浩天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說。
說罷,幾人便率先走去,福伯看著林浩天不知道該怎麼辦。
終於,林浩天長嘆一聲,帶著福伯跟了上去。
……
蓬山之下,血池旁。
穿著褻衣的和尚坐在了階梯上,看著那一池子的血水,臉上古井無波,完美的闡述了老僧入定這四個字。
他不言,也不語。
他就靜靜的坐著,仿佛這血池旁開了一朵白蓮。
那血池翻騰了兩下,頓時又平息了下來。仿佛一個生氣的小孩子想找大人發發脾氣,吵吵架,但大人不理他是的樣子。
池子裡水波蕩漾,血妖老祖終於忍不了了。
「你又來了。」
「你又來了。」李知一同樣回了一句。
血妖老祖先是一愣,聲音立馬憤怒了起來。
「你幹嘛學我說話?」
「你幹嘛學我說話?」李知一同樣學了一句。
池水不停的翻騰,那懸在血池上方的殞神鐵也顫抖了起來。
「出家人怎如此輕浮!」血妖老祖怒斥了一句。
聽到這話,李知一沒有在學血妖老祖說話,只是淡淡一笑道:「出家人也是人,為什麼不能輕浮?」
「而且,為什麼不是你來,你要說我來?」李知一看著池子,池子裡冒出了一顆蝙蝠頭。
血妖老祖有些不解,隨後便發出了一陣咆哮。
「強詞奪理!」
說著,一隻蝙蝠出水,朝著李知一撲去。
這蝙蝠渾身赤紅,齜起了牙,可才到池子邊,便被一道紅色的光柱給擋下來了。
血妖老祖抬起頭,狠狠的瞪了一眼這殞神鐵。
李知一想了想,突然間站了起來,挽起了褲腿。
他居然朝著血池裡走去,血妖老祖瞪大了眼睛,化作了一道人形虛影。
李知一的腳踩在了血池邊上,一股腥臭的氣味直往他鼻腔里鑽。
血妖老祖皺起了眉,看著李知一。
「你當真以為我不會殺你?」
「不是。」
「那你為了渡我,而不怕死?」
興許是因為這氣味太過於刺鼻,李知一咳嗽了兩聲。
「我哪有那麼偉大啊,我怕死得要命。」
「我見過的很多出家人,都想渡我,為了渡我都無懼生死。」血妖老祖有些好奇,這句話他說出口都覺得很熟悉。
「我不一樣,我怕死。這一點我是不會撒謊的,出家人不打誑語。」
「既然怕死,那為什麼又要進來?」
「因為我如果不解決你,我一樣要死,與其死在他們手裡,還不如死在你的手裡。」
血妖老祖聽到這話,嘴都撅了起來,看得出來他想笑,但他控制住了。
「你倒是坦誠。」血妖老祖對李知一的認知又多了一些。
「那你打算怎麼解決我?走進來,化成我的養分?」血妖老祖的嘴角出現了一抹嘲弄。
「我想讓你知道你是誰。」腦袋有些癢,李知一鬆開了合十的雙手,撓了撓腦袋。
血妖老祖冷笑一聲,聲音也冷,率先問道:「你是誰?」
「我是佛。」李知一立馬回道。
血妖老祖發出了一聲嗤笑。
「你是誰?」血妖老祖再次問道。
「我是魔。」李知一換了一個答案。
血妖老祖愣了一下,但還是又繼續問道:「你是誰?」
「我,是我。」李知一抬起了頭,雙手合十,目光灼熱,與血妖老祖四目相對。
血妖老祖呆立於空中,最終嘆了一口氣,看著李知一說道:「你究竟想怎樣?」
李知一深吸了一口氣,他只知道血妖老祖當年遭受苦難,而且與佛有緣,具體經歷了什麼他也不清楚,對於他即將做的事兒,他心裡也沒底。
「我想成為你。」
血妖老祖聽到這話,瞳孔一縮,聲音悠長。
「好,我看看你成為我之後,你會怎麼選擇!」
話音剛落,李知一眼前一片黑暗,當再次有意識的時候,他成為了一隻小蝙蝠!
……
身若游龍,劍如長虹。
一襲青衫在四人間來回翻轉,宛如雲層里的青色蛟龍。
徐長安每一式的威力雖然沒有方才強,可卻比剛才更加的難纏。
破劍訣一出,四妖的攻擊便都落空,而徐長安的每一劍都直指要害。
四妖仍舊死死的纏住徐長安,他們在等,等著借魔丹藥效消失的那一剎那,只要丹藥的藥效消失,徐長安便為魚肉,而他們則是刀俎。
徐長安用破劍訣雖然能夠自保,但也傷不了眾妖。
他長劍一盪,盪開了四妖,心裡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破劍訣!破滅!」
徐長安大喝一聲,那四妖只看得劍柄的含光便一分為十,朝著眾人刺去。
聽到這一聲大喝,眾妖紛紛躲避,不敢纓其鋒芒。
徐長安見得他們紛紛躲避,心中大喜,看準了含光本體,便直接衝著飛向山河的含光而去,其餘三妖躲開了長劍,突見這些長劍消散在空中,頓時大呼:「上當了,這是蜀山的《萬劍訣》!」
話音剛落,徐長安已然手握含光,站在了山河的身旁。長劍往上一提,一道劍光閃過,山河的右臂落下,滿地的白染上了一條紅。
徐長安知道憑現在自己《破劍訣》的造詣無法重傷四人,便這才隨後胡謅了一個名字,利用他們對《破劍訣》的恐懼,便趁機施展《萬劍訣》迷惑四人,隨後找機會重傷一人。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四妖也來不及思考,這才讓徐長安得手。
同時,中皇噴出了一口帶有綠絲的鮮血,睜開了眼睛,站了起來!
……
這邊戰得正酣,同時,南奸帶著三妖和林浩天主僕來到了蓬山腳下。
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
如今中皇脫不了身,還有誰能攔住他南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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