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二章禍心(上)

  一半的天空似乎被大火所點燃,渾身燃燒的大狗在空中哀嚎。記住本站域名STO55.COM

  小夫子兩劍配合李道一掌控的陣法,生生的刺瞎禍斗的一隻眼。

  蘊含著文道氣息的一刺,讓霍格無法自我修復,左眼的眼眸上有青光瀰漫,它仿佛青色的火焰一般,不停的灼燒著霍格的眸子,讓這位開天境的大妖無法自愈。

  一字曰為「踏」,一字為「仙」。

  二字合併,便是踏仙!

  這兩字,兩劍,小夫子幾乎是用盡了畢生的法力,甚至賭上了命!

  不對,自打他一人獨自面對霍格,徐長安為其爭取到五個呼吸的時間而不逃跑的時候,他便是賭上了命!

  禍斗不停的在空中哀嚎翻騰,青色的長劍失去了光芒,小夫子再也沒有了一絲的氣力,朝著深淵墜下。他看著這咆哮的禍斗,臉上出現了釋然之色,盡人事,聽天命!

  他已大宗師之軀,殺了數十個同階,刺瞎了開天境的一隻眼,已然是到了盡頭。

  他忍不住朝著徐長安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此時他已經下落了一段距離,看到的只有不斷往下滑落的積雪和從天空之上掉下的火星。

  「終究還是保護不了小師弟啊!」

  小夫子閉上了眼,等待著死亡的到來。軀殼雖然沒有多大的傷,可剛才的兩劍,不僅讓他毀了本命劍上的字,甚至還燃燒了神魄。

  這頭巨大的禍斗此時才反應過來,它一定要將小夫子碎屍萬段。

  霍格猛地朝著深淵底部鑽去,他絕對不能容忍這個螻蟻死了還能留全屍!

  可惜的是,剛才突然起來的刺痛讓他浪費了許多時間,而且越往下,越覺得心驚肉跳。

  霍格只能作罷,立在了徐長安的對面。

  他往下噴了一圈火,照亮了整個深淵。但再大的火,再亮的光,此時也找不到那個如同一縷清風一般的男人。

  那個臉上總是掛著微笑,默默站在徐長安身前的男人。

  此時徐長安早已淚流滿面,緊緊咬著的嘴唇已經滲出了鮮血,他沒有入魔。可他恨不得自己能夠入魔,假如這入魔能夠給他帶來斬殺面前這頭禍斗的力量,他寧願入魔!

  「他還沒死……師兄一定不會死……」

  徐長安輕聲呢喃道,他不相信,也不願去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幕。

  可一個大宗師連御劍的能力都失去了,落入這無敵深淵,豈有生還之理?

  蘇青拿著剛才丟給小夫子的酒囊,閉上了眼,將剩下的幾滴酒灑在了地面之上,輕聲說道:「師叔一路走好……」

  可他話還沒有說話,徐長安便提著他的衣領怒吼道:「他只是掉了下去,沒有死!」

  蘇青面如死灰,咽了咽口水,渾身無力。

  「我記得和你們說過,下面是禁地,就連開天進去都有死無生。」

  雖然他也不願意相信,可這就是事實。

  徐長安鬆開了手,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七尺男兒,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

  汪紫涵早已淚流滿面,她恨恨的看著身邊的老嫗。

  「不愧是小夫子,說著最謙虛的話,修著最霸道的法!好一個踏仙!」老嫗淡淡的評論了一句。

  汪紫涵聽到這話,本就悲從心來,此時又怒意上頭。

  「你現在假惺惺的有什麼用,我剛才求你的時候,你怎麼不出手!」

  老嫗看著自家的少主,沉默不語。

  汪紫涵轉身就走,老嫗看了一眼,便只能嘆了一口氣,急忙跟了上去。

  ……

  「好了,該緬懷的也緬懷夠了。本座沒有耐心,交出長生,本座給你們留一具全屍!」霍格沒有恢復人形,那僅剩的一隻眸子如同燒紅了的炭火一般,死死的盯著幾人。

  徐長安擦乾了眼淚,站了起來。

  他儘量保持自己的聲音不顫抖,看著眼前的巨獸。

  「好!」

  霍格沒想到徐長安會如此的乾脆,有些發愣。

  「除非你自殺!我便交出長生!」

  徐長安接著補充了一句。

  霍格身子一擺,頓時那燃燒著熊熊火焰的尾巴一下子打在了滿雪山之上,雪與石頭俱落。

  要不是顧忌剛才暫時控制住它的陣法,他早就沖了上去,將徐長安等人撕個粉碎了。

  徐長安冷眼看著他,從懷裡拿出了一枚九龍符。

  這枚九龍符經過了天機閣還有天陣宗的處理,散發著綠色的光芒。

  它一出現,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視。

  這形狀,這氣息,的確是九龍符!

  天上的開天境此時再也不留手,招招朝著要害打去,而霍格的氣息頓時粗重了幾分。

  這枚九龍符似乎有著極大的吸引力,它此時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不顧一切的朝著徐長安他們撞來。

  徐長安眼疾手快,看得霍格沖了過來,便一把從李道一的懷裡將陣盤拿了過來。

  一滴舌尖血落在了陣盤之上,徐長安急忙結印,一道紫色的光柱便將他們幾人給籠罩了起來。

  霍格一頭撞了上來,如同兔子撞在了大樹之上。明明是光柱,可卻挨了一個結實。

  它被一股巨力反彈,頓時往後退了幾步,腦袋上流出了紅色的鮮血。

  徐長安看著吃了癟的霍格,臉上浮現一絲冷笑。

  霍格低吼了兩聲,對於陣法他不懂,但他知道,只要力量和實力達到了一定的地步,那所有的陣法便都攔不住他!

  他卯足了勁,再次朝著徐長安他們撞去。

  徐長安看到這一幕,暗呼來得正好,他現在就要為小夫子報仇!

  ……

  隨著徐長安拿出了九龍符,所有的妖族就像打了雞血一般。

  他們嘶吼著,不懼生死的朝著這山上撲來。

  軒轅熾獨木難支,幸好趙慶之的護龍衛也是傾巢而出,這才堪堪攔住。

  同時,在木屋裡穿著大氅的神廟祭司們突然間抬起頭,眼中露出了精芒,看著遠方。

  ……

  此番霍格沒有遇到光柱,可卻有無數的劍氣朝著他湧來。

  陣法開啟了第二形態,徐長安一口鮮血噴在了陣盤之上,那些劍氣也越發的強大,不斷的在霍格的身上留下了傷痕。

  可霍格卻絲毫不管不顧,他知道,只要抓住了徐長安,所有的一切,便都解決了。

  眼看著快要衝到徐長安他們身處的平台之上,一道劍氣朝著他的喉嚨刺來。

  若是人形,側身也許便能夠躲過,可他此時是獸形,身軀龐大。霍格知道,自己若是遭受了這一劍,後果不敢想像,便只能拔高身形,朝著徐長安他們的上方撞去。

  最終,劍氣擦著它的肚皮而過。同時,霍格也撞在了山頂之上。

  但很快,霍格又從爬了起來。

  此時,他恢復了人形,渾身破破爛爛的,僅有一些布條掛在了身上。

  這一次,他沒有說話,便朝著徐長安撲來。

  化為人形的他,身形靈動,躲開了劍氣,欺身而上。

  正欲抓住徐長安,只見一位老頭突然出現,一副巨大的圖畫出現在了空中。

  「山河社稷圖!」

  來人一身大喝,此人正是傅子凌,而在他的身後,便站著郝連英。

  他們站在了遠處的另一座山峰之上,這山河社稷圖出現在了天空之上,不斷的拉扯著霍格。山河社稷圖雖然強大,但掌控他的卻是傅子凌,一個宗師而已。

  這山河社稷圖只能讓霍格身形一頓,但這不是重點,更不是讓霍格回頭的理由。

  霍格回頭,是因為就他這麼一頓,便立馬有著三位下境開天朝著他殺來。

  他本來就受了重創,此番他沒有把握抓住徐長安然後全身而退,他只能立馬回頭迎敵。

  霍格單個拿出來,自然比這三位聖朝的開天境供奉強,可若是三個人一起上,且在他被小夫子刺瞎了一隻眼的情況下,他便顯得有些手忙腳亂了。

  寡不敵眾。

  霍格又挨了幾下,成了一個血人。

  徐長安看著這一幕,緊緊的咬著牙,捏起了拳頭。

  霍格,必須死!

  ……

  此時還有四位開天境留在了郝連英還有傅子凌的身側,他們看著天上的局勢,隨後看看場中節節勝利的三人,頓時覺得這次的任務無比的輕鬆。

  「好了,我們去吧徐長安抓住,拿走九龍符就行了。」

  為首的一人開口了,是一位上境開天。

  他白髮蒼蒼,顯得有些胖,臉上帶著笑容。

  如今天上的被纏住,而這霍格也是強弩之末,如今他們七人都還是滿戰鬥力,自然能夠掌控局勢。

  傅子凌本想讓他再等等,但一瞟就看到了郝連英的臉色。

  他們二人都知曉,憑藉一塊令牌,他們命令不了這群開天。

  一切的一切,只能看實力,雖然他們二人所希望的是將徐長安帶回,至於聖皇要怎麼辦,就讓聖皇裁定。

  但如今,他們兩人只是宗師而已,沒有任何的話語權。

  甚至剛才,他們想救小夫子,都無能為力。

  「一切僅聽前輩吩咐。」傅子凌和郝連英只能一咬牙,抱拳頭。

  他們不能亮出手中的令牌,因為這令牌,此時真真切切的成了雞毛。

  「行,兩位大人在這兒等著吧!」

  老人說完話,便帶著剩下的三位開天境朝著霍格掠去。

  有了這四位的加入,霍格如同喪家之犬,亦如同一個蹴鞠一般,在空中被七人踢來踢去。

  「別玩了,拿九龍符要緊。」

  開天上境的老頭率先開口,他不想再耗下去了,便將一擊斃命,將霍格擊殺!

  突然之間,天空之中雷聲陣陣。

  雪越發的大了。

  他這一擊沒有完成,整個人如同被釘在了原地一般。

  「給你們七人一個機會!」

  聲如洪鐘,勢如閃電。

  有八人突兀的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話音才落,便有四人化作了血霧,而他們神魄也被擊殺之人張嘴一吸,成了腹中美食。

  老人看到這一幕,頓時不敢動彈。

  此時,他的手掌距離霍格的頭頂不過寸許而已。

  霍格此時絕處逢生,面露喜色。

  「見過八位大人!」

  「八煞!」天空之中突然傳來了聲音,曹儒聽得出來,這是他父親的聲音。

  八人之中,有一人抬頭看著天空之

  上冷笑道:「曹思賢,若是你們書院沒有其它人,我看在老先生的面子上,饒你們一條狗命,該滾就滾。」

  曹思賢冷笑一聲,沒有應答。

  這八人也沒有理會曹思賢,反而是看著老人。

  而另外兩人才想跑,便也一樣化成了血霧,神魄也被吸入了腹中。

  短短的一瞬間,便只剩下了老人。

  此時的求生欲大過了一切,他渾身顫抖,就這麼在空中轉身跪了下來。

  「諸位大人,小的叫魏然,求諸位大人饒命啊!」

  剛才說話的那人,冷笑了一聲,隨後說道:「可以,不過你們人族入伙,不是講究一個投名狀嗎?」

  說著,不經意的朝著郝連英還有傅子凌那邊瞟了一眼。

  魏然能成為上境開天,資質肯定不差,人也比較精明,便立馬懂了。

  他化作一道長虹,朝著二人而去。

  可憐傅子凌和郝連英,還來不及逃跑,腦袋便分了家,成為了魏然的投名狀。

  魏然將兩個人頭往下一舉,自己跪了下去。

  「不錯,還行!」

  八人之中為首一人點了點頭,十分的滿意。

  徐長安還沒來得及反應,兩位對他多有照拂的長輩便這麼殞命與此。而且,最可恨的是,他不是死在妖族的手裡,而是死在聖朝供奉的手裡!

  「霍格,把你的一滴血給他。」

  霍格聽到這話,立即照辦,將一滴精血彈入了魏然的嘴裡。

  「以後你就是他的奴隸。」

  魏然聽到這話,便立馬跪在了霍格的身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霍格蒼白的臉上出現了笑意,可下一瞬間,便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同時,魏然也是如此。

  「陶大人,您這是……」

  他的臉上充滿了不解和迷惑,他口中的陶大人,便是剛才出手和發話之人。

  「丟臉,被一個大宗師逼到這個地步。此次是小懲大誡,若有下次,你便是養料!」

  說完之後,這位陶大人便看向了徐長安。

  「徐寧卿的種,不錯。」

  說完之後,他並沒有著急動手,反而朝著山頂看了一眼。

  只見空中多了四位穿著黑色大氅的祭司。

  「神廟,我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難道就是因為徐寧卿對你們那小小的恩惠,便要出手?」

  這位陶大人輕輕的說道,仿佛這四位的出現在他的意料之中。

  「一個月前,有大妖偷襲大祭司!」

  為首的神廟祭司淡淡開口道。

  這位陶大人聽到這話,面無表情,也毫不在意。

  「原來是這樣啊,那就打!」

  話音剛落,便有四人迎上了這四位祭司。

  「行了,別躲著了。大家都是同境界,別做這掩耳盜鈴的事了。」

  這位陶大人朗聲道,話音剛落,只見石安天陡然出現在了空中。石安天朝著遠方看了看,看著面前的四人說道:「一對二,怎麼樣?」

  陶大人聳了聳肩,臉微微有些抽動。

  「我們四個人,難道讓另外兩個人看著?」

  石安天笑了笑,只能衝著遠方喊道:「岑雪白,你能不能跑快一點!」

  話音剛落,岑雪白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這才趕到了滿雪山。

  「那就來吧!」

  這位陶大人也不含糊,便率先迎上了石安天。

  各自有了對手,頓時便沒有人管徐長安了。

  ……

  一道白芒突然出現,落到了平台之上。

  徐長安看到這人,臉上出現了防備之色,更多的還是驚訝。

  夫子依舊是一身的白袍,腳上穿著草鞋。

  他沒有管眾人的眼光,便直接說道:「趕緊隨我走,這兒危險。我被姬秋陽重創,無法參與戰鬥!」

  眾人在將信將疑之中,便跟著夫子走了。

  再怎麼說,夫子也是小夫子的師傅。

  雖然夫子做錯了事兒,但因為小夫子,他們也願意去是這原諒夫子。

  ……

  子時已到!

  一陣嬰兒啼哭吵醒了長安。

  同時,一陣紫光從天而降,落到了屋頂之上。

  「老齊,是個女兒!」

  話音剛落,一群巨獸朝著這個小村莊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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