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子的選擇
翌日,敗者組展開了角逐,只有兩位能夠繼續走下去。Google搜索m.
本以為這是一場為了名額激烈的戰鬥,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卻沒有一場真正的戰鬥。
敗者組抽籤,司馬彥青和何晨抽到了一起,而王思和則和昨日「丁」組的敗者撞到了一起。
對著三位供奉一聲令下,帶著冠帽的司馬彥青走到了場地中央。
他皺起眉頭掃視了周圍一番,並沒有發現何晨的身影。
司馬彥青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不過還是拱手朝著三位供奉道:「三位供奉大人,學生對手未出現,若是他身體抱恙,可約改日再戰;可不出現,是非良策,一則不尊重夫子廟的武考,二則眼中沒有諸位供奉和學生,實在是有些無禮。所以,學生懇請直接判學生為勝,讓他長長記性!」
吳道看看天空中的烈陽,看看周圍觀戰的數十人,皺起了眉,心中還有一絲絲惱怒。
他認為司馬彥青所說並沒有什麼不妥,若是身體抱怨或者出了其餘的情況,自然可以提出異議,他們再往上報,可直接不出現,這便是藐視武考,藐視他們了。
甚至就連場上不多的觀眾都覺得司馬彥青的建議合情合理,畢竟他們盯著烈陽多待了一刻鐘,更別說像個傻子一樣等著對手的司馬彥青了。
吳道點了點頭,正欲開口宣布,只見一個小廝飛奔而來,他手持一枚令牌,這是所有小先生進入場地的令牌,只有手持這令牌才能安然通過兵部在周圍布置的防線。
那小廝懵懵懂懂的闖了進來,先朝三位供奉鞠了一躬,隨後朝著司馬彥青說道:「司馬先生,我家小先生身受重傷,可又不願意放棄此次機會,所以派小人前來請諸位稍等一二,只是沒想到小人剛出了長安城便遭遇到了襲擊,這才來晚了,還望三位供奉大人和司馬先生諒解。」
司馬彥青看著這個渾身都是傷痕的小廝,點了點頭問道:「不知道襲擊何兄的到底是何人?」
小廝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那你們在長安可和人有所仇怨?」
小廝還是搖了搖頭。
司馬彥青看了一眼正在觀戰席的姜敬言,表情有些複雜,便閉上了嘴。
他轉過身去,朝著三位供奉說道:「情況有變,那學生懇請供奉大人給他一個機會。」
吳道臉色有些不好看,說要贏的是他,說要等的人也是他,人都讓他當了,那他們這些供奉呢!
可他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咬牙切齒的說道:「准!」
「准!」字剛落下,只見一個衣衫襤褸,渾身是血的少年出現在了門口。
「我到了,諸位……久等了!」
何晨一瘸一拐的向前走著,他往前走了幾步,身後就留下了一條血路。
觀戰席上的姜敬言臉上洋溢著笑容,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司馬彥青看著他,搖了搖頭道:「你都這樣,何苦再來?」
何晨臉上全是血,齜起了嘴笑了笑,潔白的牙齒讓人看得有些心酸。
「既然說好了有一戰,那怎麼著都不能食言,我師父和我說過。『君子一諾,當重千金!』」
司馬彥青看著他,深吸了一口氣,再度看向了姜敬言。
姜敬言也絲毫不畏懼的迎上了他的目光,朝著他挑釁一笑。
司馬彥青小聲的朝著何晨說道:「何兄,你要小心姜敬言此人,他小肚雞腸,瑕疵必報。」
何晨臉上出現一抹笑容,才想說話,便劇烈的咳嗽起來。
「昨夜姜敬言此人找過我,他給了我一個不錯的價格,要你不能完整的走出這裡。」
何晨聽到這話,沒有任何奇怪和驚訝的表情。
「他心境出了問題,不足為懼!」
何晨淡淡的說道,兩人仿佛老友一般交流了起來。
「可以開始了麼?」看著有些騷動的觀眾席,看著下面交談的兩人,沉聲問道。
司馬彥青轉過了身,朝著吳道朗聲道:「據昨日看來,在下實非何兄的對手,而在下也非喜占人便宜者,所以,此輪,我棄權!」
此言一出,何晨愣在了原地。而觀戰席的姜敬言猛地站了起來,他的拳頭死死的捏在了一起,聲音低沉:「司馬彥青!我記住你了!」
吳道愣了愣,實在是不知道這群小先生在做些什麼,若是他自己的弟子這樣,他早就一巴掌蓋了過去。
偏偏這是別人的弟子,他還惹不起。
他只能冷哼了一聲道:「司馬彥青棄權,何晨勝利!」
而第二場則更是簡單,王思和的對手才亮出兵器,便陷入了橫笛的意境之中。
結果一目了然,王思和勝利。
今日的戰鬥索然無味,在一陣抱怨聲中,結束了第一階段的淘汰賽。
渾身衣衫襤褸的少年站在了出口處,看著那位穿著青衫帶著冠帽的人。
姜敬言率先出來,他走到了何晨的面前,聲音只有他兩能聽見:「下一次見面,估計是在你的忌日!」
他說完,冷冷一笑,便帶著小書童走了。
司馬彥青遠遠的看到何晨,立馬跑了過來。
「何兄,怎麼了?」
何晨看著姜敬言的背影,搖了搖頭道:「沒什麼。」說完之後,表情複雜的看著司馬彥青道:「司馬兄為什麼會棄權,不僅僅是因為看不慣姜敬言吧?」
司馬彥青神秘一笑道:「第一,我確實看不慣姜敬言,他昨夜找到了我,給了我大把的銀票;第二,其實我們都知道,這文考無處不在,這武考我爭不過孔德維,爭不過那柴薪桐,甚至王思和那橫笛我也破不了,早點出局和晚點出局沒什麼差別,還不如給文考留下一個好印象。」
何晨一愣,看著司馬彥青。
「何兄,我們終究是讀書人,拳頭再大也還是讀書人,夫子廟要找的不是打手,而是德行俱佳的人,何兄不必過多的在意這武考的輸贏。」
何晨看著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徐長安、孔德維、柴薪桐還有薛潘四人走了出來。
柴薪桐看著司馬彥青的背影想了想,最後低下了頭。
孔德維嘆了一聲道:「這司馬彥青確實有些奇怪,他仿佛完全沒有勝負欲一般,遇見我投降,遇到受傷的何晨也投降。」
「也許人家心境如此呢!」徐長安說了一句。
柴薪桐和孔德維相視一看,兩人沒有確定也沒有否定,笑了笑,便大步離開。
……
晉王府。
蟒袍的晉王坐在了主位,看著下方優哉游哉喝茶的青衣小先生有些無奈。
他從忠義候府出來後,便又「訛」上了晉王。
「你說你犯什麼渾,好好的忠義候府不待,非要來折磨我?」
小夫子抿了一口茶道:「怎麼,不歡迎我?」
晉王府搖了搖頭道:「歡迎,怎麼不歡迎,我只是不喜歡被人成天監視的感覺,你一來,我一出門,都能感覺到御史台(監管機構)那群傢伙在身後,很不舒服。」
「那我走?」小夫子笑著說道。
「算了吧,都這樣了,你走了他們也還會盯著我。」隨即他又長嘆了一句道:「你們和姐夫神仙打架,我這個凡人遭殃啊,交個朋友有這麼難麼?」
小夫子微微一笑,沒有回答他。
「對了,你還沒說怎麼跑出來了?這武考的事情,你只需要看結果就行了。」
小夫子想了想,這才說道:「徐長安這混小子,盡結交一些小怪物,我不想看到他們。」
晉王的眉頭皺了起來,便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
「對了,你怎麼就選中何晨了?」晉王問道。
「這姜家的小子的確配不上當你的徒弟,可這孔家的孔德維和那個柴薪桐都不錯啊!」
不知道是聽到了誰的名字,小夫子眉毛一挑。
最終,他站了起來,攤開了雙手道:「算了,全都告訴你。」
「你剛剛那麼問,應該知道這司馬彥青是我的人吧?」
晉王點了點頭,他的確知道這司馬彥青就是小夫子派去的人,甚至可以說是文考的主考官。
「這何晨,人心正,學問研究的也不錯,而且他身上有一種精神,和我當初一樣。」
晉王想到了當初小夫子死皮爛臉求夫子的事,立馬笑問道:「是指那種不要臉的品質麼?」
小夫子白了他一眼,他立馬改口道:「好好,是堅持。」
「可孔家小子和柴薪桐也應該不差啊,你怎麼就直接放棄他們兩了。」
小夫子看著晉王那副誓不罷休的樣子,只能咬咬牙說道:「你非得看我收兩個大爺當弟子才開心是吧?」
晉王一愣,滿臉的疑惑。
小夫子坐了下來,冷哼一聲道:「這孔家的小子,應該早就被孔家的那個老怪物收了,你以為他們兩我不想要啊?若是算起輩分來,那小子得叫我一句師兄。」
晉王笑了笑,看出了小夫子的尷尬。
「那柴薪桐呢,他可不是出身大世家。」
小夫子聽到這個名字,擺了擺手道:「別提他了,你知道麼,徐長安這小子和他是朋友,徐長安想讓我收柴薪桐為徒,攢著一股勁想讓柴薪桐叫他師叔。這小子,我離開了忠義候府,他還找過我,找不到我,便在我原來的房間裡留下書信,和我夸柴薪桐多麼的好!」
小夫子有些憤憤然。
「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好麼,他的師父是個老了不能再老的老怪物,比夫子都大一輩,算下來,我都得叫他一句師叔!」
「真不知道,這缺心眼的徐長安在想些什麼!」
「而且,他這次來,應該是因為通州的那位大先生想安享晚年,派他來考個大先生而已,可偏偏遇到了這事,我又不可能直接把他刷下去,我能怎麼辦啊?」
晉王聽到這,略微有些驚訝,也明白他為什麼選擇這何晨了。
除去這兩人,何晨的確算得上不錯了。
晉王想了想,突然笑出聲來。
「你是不是開不出口喊『小師叔』,這才跑出來的?」
小夫子皺起眉頭看著他,晉王大笑一聲,便踏步而出。
「你要去哪?」
晉王大笑一聲道:「我啊,自打姜明這孩子跑出去之後,便特別稀罕小長安,我去忠義候府看看,你要不要去?」
小夫子知道這是晉王在拿他開涮,只能咬咬牙,嘴縫中露出了一個「滾」字。
向來在眾人眼中神秘嚴肅的小夫子,也只有在晉王面前會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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