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颯秋雨中，淺淺石溜瀉。

  天蒙蒙亮，王啟就迎著秋雨走向皂院，還沒進院就聽到了出刀聲。

  還有許茂的聲音。

  「小子，出刀要狠！要快！」

  「捉對廝殺，第一重要的是絕對的力量，第二重要的便是氣勢！」

  「甚至氣勢夠足的情況下，越境殺敵都不是不可能的。」

  許茂淋著雨，手握竹板不斷的拍在賈正書的身上。

  他會用疼痛，讓眼前的少年清楚的記得什麼才是標準動作。

  自他受傷，眼瞅著黑河縣『歷史上最年輕的班頭』頭銜從指縫間溜走之後。

  許茂就很少對一件事上心了。

  別說指點別人了。

  若非長時間不吞妖魔精氣，鞏固境界會墮入妖魔之道，他甚至都不願意修行。

  當然，

  現在冒雨指點賈正書，自然不是覺得這少年天賦有多好。

  主要是覺得賈正書這個孩子修行相當刻苦，為人也蠻老實的。

  其次就是，

  賈正書的親娘開的價碼讓他很心動。

  出手就是一座正玉街價值八百兩的豪宅，這還只是先付了兩成的定金。

  後續若是補齊，

  那便是整整四千兩白銀！

  四千兩，一個班頭都不如自己富。

  自己已然是晉升無望，自然要為以後的幸福日子圖謀。

  所以就接下了這個活兒。

  「可您之前不是說，氣勢是修不出來的嗎？」賈正書疑惑，身形還是保持著原本的姿勢。

  說話的功夫，又挨了一竹板。

  雨中的賈正書，已然是通體泛紅，疼的齜牙咧嘴了。

  「庖廚做大鍋飯，會把牛肉倒進鍋里嗎？」

  「在皂院講武，不會教真。」

  許茂輕哼一聲，「我這一身本事，就是那些班頭都得時不時找我請教。怎麼可能會隨意傳給那些尋常差役呢？」

  「簡直是壞我名聲。」

  「知道我當年叫什麼嗎？」

  賈正書眼巴巴看向許茂。

  「矛虎！」

  「快班之中，無人比我鋒芒更盛。班頭也不行！」

  許茂得意。

  「世間萬物，皆有勢。草有草勢、鼠有鼠勢、虎有虎勢……人學萬勢，無有定勢！」

  「學會了勢，吞同類的妖魔精氣，效率翻數倍十倍！」

  「攻伐之間，有勢與無勢，強勢與弱勢，更是天差地別。」

  「甚至修行同一種功法，得到的結果也會全然不同。」

  賈正書聽得心痒痒，恨不得現在就學會氣勢。

  「那如何修勢？」

  而院外的王啟，更是心中巨震。

  自己好像聽到了了不得的秘密。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這話果真不假！

  他豎起耳朵，貼在牆根。

  許茂嘿嘿一笑，說道，「最難的法子……觀牛悟牛勢，觀虎悟虎勢。這東西虛無縹緲，很難說何時能成。」

  「最簡單的法子，一些高門大閥中，還有大宗大教中會有專門修行勢的秘法。」

  「只要按部就班，用上大量的天材地寶，再加上一點悟性，便能修成。」

  賈正書垮著臉，賈府雖然有錢有勢。

  但他從沒有聽過這樣的秘法。

  也可能，

  是因為他只是庶子，不配知道。

  「還有個折中的法子，食妖魔膽，我稱之為吞膽氣！」

  「妖魔膽可有劇毒啊？」賈正書勃然變色。

  「我有秘方，可以中和其中毒素，但風險還是有的。」許茂得意笑道，「只要學會了勢，還能修行一些威力強大的秘術，作為殺手鐧。」

  「可以說是好處多多。」

  「當然，你娘之所以突然花如此大的代價讓你跟著我學，是想讓你拜入神鷹教吧？」

  「這確實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許茂點到即止。

  作為賈府庶子的賈正書，若想要翻身繼承家業，神鷹教弟子的身份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學不學，取決於你。但錢我肯定是不會退的。」

  許茂背手，等待著賈正書的抉擇。

  後者咬了咬牙。

  「學！」

  ……

  王啟透過門縫，跟著許茂糾正了不少修行時的小動作。

  也將秘術、技法、氣勢這些字眼牢記心中，等日後遇見這等東西，肯定不能錯過。

  約摸半個時辰後，

  王啟才姍姍來遲走入院中。

  裡面的許茂兩人也早已經過了『私教課』，開始按部就班的修行。

  瞧見王啟進來，許茂只是笑笑。

  「倒是勤勉，不像那些懶鬼。」

  王啟身上有肉眼可見的天賦，所以許茂很是欣賞。

  直覺告訴他，光靠天賦應該還做不到如此肌膚白皙，這小子背後恐怕還有人。

  三人只是對視一眼，互相點頭，便開始了一天的修行。

  ……

  【『威服』提升5%！】

  【『威服』提升5%！】

  日落黃昏，王啟坐在院中喝著熱茶，吃著大蛟火鍋，嘴裡哼著歌。

  滿頭大汗。

  升了皂班差役之後，日子確實好起來了。

  整日吃火鍋的日子，一個多月前他哪裡敢想啊。

  雖然自己現在身上一分沒有，連火鍋底料都是從葛大牛這大戶身上借來的。

  但不妨礙王啟吃的開心，享受當下。

  畢竟只要等到入冬，蛇妖冬眠。

  自己就可以帶著月供仙子和蛇奸小黑去掏蛇窩了。

  到時候分分鐘一天入帳幾百文。

  就是想攢錢搬家，還是有點難度……

  眼下每天三斤大蛟肉，【威服】已經來到85%的進度。

  再差一天，他就一階了。

  他在猶豫要不要一口氣吃到一階，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沒必要因為一天的時間，冒神志不清的風險。

  他又拿起一枚剝好的熟雞蛋，準備丟入鍋中入入味。

  王啟看著雞蛋沉思。

  隨即一拍大腿。

  給我破！

  【築基藥丸：粗劣鬆散的築基丹，服用之後，能洗筋伐髓，拔高武道上限。】

  眼前一陣昏花過後。

  王啟搖搖晃晃像是醉酒一般。

  良久才緩過神。

  不過心中欣喜，還是壓過了那陣眩暈和痛苦不堪的狀態。

  「築基丹，這可是修仙世界裡才有的東西……這算是串台了嗎。」

  不知道自己吃下去有什麼效果。

  王啟當即將一枚築基丹嚼碎了吞入腹中。

  過了半晌，

  也沒感受到變化。

  「莫非是修仙界的丹藥對我這武道不靈？」

  王啟疑惑，又覺得不太可能。

  因為他記得這築基藥丸的介紹上，明明白白的寫著能提高武道上限。

  讓築基丹再飛一會兒。

  他呢喃著，

  小院的院門卻被直接推開。

  王啟先是笑著起身，等看到來人時笑容完全收斂。

  是黑河幫的人。

  「想來您就是王鴨吧。在下黑河幫李漁，李峰潮是我爹。」李漁和顏悅色的表明身份。

  「您肯定知道我們來是為什麼。」

  「我不知道關於李雄的事。」王啟擺手。

  「您還是好好想想吧。」

  李漁開口，「高牙家裡欠的高利貸一夜被還清，您突然帶回家幾十斤的藍蓮蛇妖肉，還有您突然體貌變化的異樣……」

  「這前前後後加起來，可不少錢啊。」

  王啟聞言面色不改，心中並不平靜。

  他不曾想黑河幫的眼線竟然如此之廣。

  連自己買了幾十斤的藍蓮蛇妖肉和身體的變化都能打聽到，要知道自己這兩天都沒出門。

  「我朋友多，都願意幫襯我些……難道要我將這些朋友姓甚名誰都和黑河幫一一講清楚嗎？」

  「是要講清楚，我有時間聽。」

  李漁面色平靜。

  「您是皂院差役，再尋常人眼裡是天差！」

  「但在黑河幫眼裡，這算不上什麼了不起的身份。」

  「無可奉告。」

  王啟冷哼一聲。

  「那您可要小心點了。」

  李漁也沒多說什麼，轉頭就帶著人走了。

  王啟追出去，看著那李漁的背影看了好久。

  一路上，

  有不少差役都和其笑著打招呼。

  他走回來，面色陰鬱。

  看著面前的大蛟火鍋良久。

  最後拿起碗筷，又下了三斤肉進去。

  不多時，

  這三斤大蛟肉就盡數進了他的腹中。

  【『威服』提升5%！】

  【『威服』提升5%！】

  【『威服』已升階。】

  王啟面前，水波般蕩漾的文字突然出現改變。

  （血脈純度達到一階，雛龍破殼而出，開始真正的成龍之路。）

  【雛龍·龍勢（一階，0%）：你將獲得龍勢。】

  （備註：你所修行的所有有關龍類的功法、秘術、秘法都將收穫驚人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