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髦拉著諸葛誕的手,看向了一旁的司馬昭。♦👍 ➅9ⓈʰǗχ.ĆO𝕞 💢♘
「衛將軍,能解決您心病的人到了!」
要不是曹髦先前的話,司馬昭只怕是早要懟他幾句了,可到了如今,反正司馬昭在群臣這裡也是聲名狼藉了,所有讓群臣不悅的事情都是他做的,還絲毫不留情面的訓斥他,司馬昭也就看開了。
行,我的心病,我叫的人,都是我乾的!
諸葛誕倒是瞥了司馬昭一眼,眼神里有些戒備,諸葛誕跟司馬師的關係極好,當初都是一個圈子裡的名士,曾是被明帝一同打擊的對象。
但是他跟司馬昭的關係就沒有那麼的親近了,主要是因為司馬昭不像他哥哥那樣,知道對不同的人採取不同的拉攏方式,司馬昭總是覺得,通過錢財官爵就可以拉攏到所有人,哪怕是面對這些要臉的名士,他也是用拉攏賈充用的手段。
這在司馬昭看來是自己在施恩,可是在這些人看來就是在赤裸裸的羞辱了。
說的再簡單點,就是司馬昭太直接了,有些東西得稍微繞個彎,不能扯掉名士的臉皮。
司馬昭這一生吃了很多虧,都不曾改變這個壞習慣。
曹髦連忙解釋道:「將軍啊,您有所不知啊,姜維那廝侵犯雍涼,朕下令囤積糧草,誰知道,這糧草還不曾出發,就已經出現了虧空,衛將軍告訴朕,這樣的事情已經在軍中成為了慣例。」
「朕便詢問眾人,誰能為朕解決這件事。」
「眾人都說,唯獨您可以做到!」
聽到這番話,諸葛誕臉上的戒備方才少了很多,而周圍的大臣們卻是臉色冷峻,一言不發,他們知道,陛下接下來就要對軍旅下手了,可在這個世道,誰敢說自己乾乾淨淨呢?
就說面前這位道貌岸然的諸葛誕,他就乾淨嗎?
其實他才是諸多軍頭裡的大貪!
可諸葛誕貪的不是錢財糧草,他貪的是名,他公然用廟堂的賞賜和俸祿來扶持自己的親信,給親近自己的將領甲士們提高待遇,以此來收穫了一個愛護士卒的賢名,這何嘗又不是貪墨呢?
他雖然沒有將糧草物資放進自己的口袋,可還是用這些東西來辦了自己的事情啊。
他又比那些人好到哪裡去了呢?
可諸葛誕顯然不是這麼想的,他嚴肅的說道:「請陛下放心,臣這次急著前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只要臣還在,就絕對不能讓陛下受了奸賊的欺辱!!」
群臣更是冷笑,當初司馬師欺辱皇帝的時候,怎麼沒見你站出來呢?
曹髦卻很是感動,拉著他的手,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曹髦隨即邀請諸葛誕上自己的車,諸葛誕自然是急忙拒絕,兩人拉扯了許久,曹髦方才帶著諸葛誕上了車,浩浩蕩蕩的朝著皇宮行駛而去。
諸葛誕所需要的尊重和名聲,曹髦都給他了,而且給的很是充足。
曹髦在皇宮內設了宴來招待諸葛誕,諸葛誕就坐在曹髦的身邊,群臣分別坐在兩側。
趁著這個機會,曹髦當眾拜諸葛誕為太尉。
這已經是破格提拔了,哪怕是三公,也是有上下順序的,一般來說是先擔任司空,然後從司空跳太尉,或者司徒,諸葛誕這種直接跳太尉,那簡直是天大的恩寵。
諸葛誕熱淚盈眶,再三表示,定然不會辜負陛下。
這一天的宴會非常的熱鬧,眾人都是笑吟吟的,就連司馬昭此刻看起來也很開心。
而就是這麼一張張熱情洋溢的笑臉之下,卻不知藏著何等醜陋的謀劃。
就在宴會剛剛結束的時候,張華火急火燎的衝進了太極殿。
「陛下!!出大事了!!」
曹髦一愣,隨即問道:「太倉失火了?」
張華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曹髦卻長嘆了一聲。
「果然如此啊。」
「茂先勿要如此看朕,朕是失心瘋了去燒自家的糧倉當初讓司馬炎去徹查的時候,朕就想到了會是如此。」
「這種方式很粗暴,卻也很有用。」
張華有些遲疑,「那這件事?」
「去告知太尉吧,太尉剛來,賊人就開始縱火,這顯然是對太尉的挑釁,就看太尉如何去解決了。」
張華欲言又止,這太倉好像也不歸太尉管吧?
不過,陛下既然都開了口,那就得是太尉管了。
張華匆匆離開了此處,曹髦的眼裡這才閃過了幾分兇狠,這些狗賊啊,將朕的宴會當成了不在場證明是吧??
難怪你們笑得那般開心,這是在恐嚇朕?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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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炎此刻衣冠不整的闖進了殿內,他看起來相當的狼狽,渾身黑乎乎的,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瀟灑模樣。
他看到曹髦,險些哭了出來。
「陛下,我毀了太倉,因為我的緣故」
「安世,勿要害怕。」
「來,詳細的給朕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看到司馬炎還在顫抖,曹髦又令人拿了些茶,讓他先吃茶。
司馬炎緩了許久,他的臉色極為的愧疚,「陛下,臣先前總是無法調查,這一次,終於有了進去的機會,我就領著人進去了,因為機會難得,就從早上查到了晚上,後來就以火把來照明,繼續計算記錄當時那些官吏就勸說我」
「他們說太倉內不好用火把,擔心失火,我不以為然,沒想到,後來就真的失火了」
司馬炎此刻是沒臉看曹髦了。
這可是陛下第一次吩咐自己來做大事啊,就是調查糧倉這樣的小事,自己都沒能做好,前往調查糧食儲備結果燒了太倉,這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件事出現在史書上,都能笑死後人了。
自己此生的名望,前程,乃至在史書上的名聲,全部都毀了呀。
自己還辜負了陛下的厚望。
司馬炎是越想越絕望,雙手都在發抖。
曹髦平靜的聽他說完,隨即笑了起來。
司馬炎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曹髦,「這件事怎麼還能笑呢?!」
曹髦搖著頭,「你別怕,糧倉不是你燒的。」
「怎麼會那麼巧,你先前都進不去,太尉一來就可以進去了,別人剛剛勸說你不要用火把,伱一用就著了火?你才帶去多少人?況且,朕在此處都沒有看到遠處的火雲,說明這火勢根本不大」
司馬炎驚愕,「不是我放的??那是誰啊?」
「當然是那些不想讓你去查的人了。」
「朕問你,這件事後有誰跟你說了話?」
「太倉的官吏都說了,他們說:可以為您隱瞞這件事,不讓群臣知道,但是我們身為官員,不能去欺騙陛下。他們希望我如實將事情告知你」
曹髦冷笑著,「眼高手低的酒囊飯袋,愚蠢至極,竟敢這般輕視與我?」
他緩緩看向了司馬炎,「安世,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罷免那些人了嗎?」
「我先前就給你說了,這件事的難度不亞於斬殺劉禪,為什麼?就是因為朝中皆是這些弄虛作假的狗賊,他們上下勾結,狼狽為奸。」
「廟堂的稅收不明,支出更是如此,他們吃天下的稅收,又吃對各政的支出,一個個那是吃得富甲天下,家裡的耕地產業無法計算,牛羊數不勝數,光是奴僕就有數萬,數萬奴僕啊,千里耕地,封侯都未必有這樣的食邑!!!」
「太倉就是重中之重!」
「你看看過去擔任司農的人,哪個不是富甲天下呢?」
司馬炎想了想,忽然看向了曹髦,「對啊那咳。」
曹髦看著司馬炎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朕知道你想說什麼,當初朕的先祖也曾擔任過司農,後來就出了一億錢買太尉。」
「這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但是這樣的事情,往後絕對不能再發生了!」
曹髦很是嚴肅的說著,司馬炎也終於鬆了口氣,原來不是自己的原因?
曹髦再次說道:「你先前還說可惜要是不除掉這些人,那就是這樣的下場,他們沒有將你一同燒死,都是看在你宗族的份上,若是換個人前往,此刻早就被殺掉了。」
司馬炎終於沉默了下來,他似乎意識到,自己過去將這些都想的有些太簡單了。
他以為這樣的事情,就是一句話能解決的,實在不行,就安排一個好的司農就可以解決。
可這上下都是如此,將整個司農部門徹徹底底的換一遍,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好轉吧?
司馬炎撫摸著下巴,居然是不自覺的效仿起了曹髦的動作,「那我們要怎麼辦呢?」
「你不必去理會了,這件事,只能是一步一步的改變了。」
「接下來,你就勿要再去讀那些書了,每日都來朕這裡聽令吧,跟著張華他們,多增加自己的閱歷和經驗,往後好委以大任。」
「唯!!」
司馬炎行禮,隨即又說道:「對了,陛下,何將軍的兒子邵,這次也是一直陪在我的身邊,我的諸多好友里,只有他願意來幫助我解決大事,但是他卻不敢跟著我來拜見你我覺得此人可以重用」
「不用太在意他的事情,且做好你自己的!」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