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自己人

  王祥當即皺起了眉頭,最先看向了崔贊。«-(¯`v´¯)-« ➅❾𝓢ĤⓊ᙭.𝕔𝐎м »-(¯`v´¯)-»

  崔贊有些懵,王經說的,你看我做什麼??

  王祥提醒道:「王君,您是司隸校尉,監察諸多外官,卻不是監察內臣,這件事,我們自會解決!」

  群臣卻說道:「太常公,難道連這都不能告知我們嗎?」

  這重要嗎?這當然重要!

  那羊祜抗拒跟張華抗拒是一個性質嗎?

  羊祜可是能號令整個皇宮內宿衛的。

  就在王祥準備勸說眾人回去的時候,有人稟告道:「侍中鄭公求見。」

  王祥臉色一沉,還不等開口,荀顗就下令道:「請他進來!」

  高柔,司馬孚,王祥三人對視了一眼,臉色陰晴不定。

  而鄭小同也是在這種情況下走進了尚書台。

  鄭小同一直都很糾結。

  他身上背負了兩種身份,鄭家崛起的希望,鄭家經學的傳承者。

  當初他的母親剛剛懷上他,當時孔融為黃巾軍所包圍,他的父親前往救援,戰死沙場。

  鄭小同並不曾見過自己的父親,他是被鄭玄所撫養長大的。

  鄭玄對這個孫子非常的寵愛,大概也是失去兒子後將全部的情感都投給了孫子,給他取了個小同的名字,意思是像自己。

  而自幼跟在「經神」身邊,鄭小同在經典上的造詣非常深厚,他學綜六經,年少時就已經有了大儒之資。

  後來進入廟堂,一直都是負責經學方面的事情,他的學問造詣跟鄭沖齊名,甚至在《禮》上還能蓋對方一頭。

  而如今的他,遇到了一個很糟糕的時代,玄學崛起,他過去所學的東西愈發不受重視。

  世家崛起,他的家族卻極為薄弱,沒有跟諸多大族爭鋒的實力。

  他想要繼承大父的學問,宣揚儒家的道理與天下,他也想要保護自己的宗族,承擔一個家主的責任。

  可這兩個身份,有些時候是截然相反的。

  他每日都在學著忠臣匡扶社稷的道理,每日卻都在跟著權臣做著違背道義的事情。

  作為著名的經學家,司馬家對他一直都寄以厚望。

  他們想讓鄭小同來當下一個鄭沖,一個能為司馬家辯經的大儒。

  只要鄭小同願意,以他的經典造詣,以他大父的名望,他們家很快就能崛起,幾十年後,或許就會有一個頂尖的家族誕生。

  只是,不知為什麼,每次,鄭小同做好跟他們同流合污的準備,準備去執行的時候,眼前卻總是不由得浮現出大父的笑容來。

  「小同,以學為本,化民成俗。」

  「小同,始生之性皆正直,當踐履所學。」

  「小同,你父為大義而死,治學者首重節,汝當效之。」

  那時,鄭小同卻忽然又放棄,就這麼開始了反覆拉扯,這舉動最終使得想要拉攏他的司馬家失望,不再重視他。

  今日,當皇帝詢問他的看法之時,不知為何,他再次失去了自己宗主的身份,大聲呵斥王業的行為。

  他站在群臣面前,看向了這些治經典幾十年,深明經典大義的諸公。

  鄭小同的臉色忽然變得肅穆了起來。

  「陛下有詔,皇宮內有諸賊作亂,以高誕,高光,荀勖,王業等賊為首。」

  「諸賊皆已認伏,皇城戒嚴!」

  「令群臣前往太極殿,拜見陛下,商談處置之事!」

  鄭小同擔任侍中多年,曾代表廟堂的身份,宣讀過很多的詔令,可從未如今天這般暢快。

  他的一舉一動,甚至連腔調,都是那麼的符合禮。

  可群臣卻顧不上這禮儀了,在鄭小同開口之後,群臣大驚失色,有幾個已經跳了起來。

  他們看向了高柔。

  「司徒公?!這就是您所說的內臣不從?!」

  「這是什麼意思?!」

  尚書台內仿佛有驚雷閃過,群臣皆起身,大聲的喧譁了起來,他們的臉色急躁,大聲的訓斥著。

  王經此刻也是目瞪口呆,可隨即,他的臉上就閃過了一絲笑容。

  好在,自己並沒有坑害了陛下。

  看著面前混亂的局勢,三位大佬繃著臉,久久沒有言語。

  高柔看向了鄭小同,憤怒的說道:「內臣挾持皇帝!妄圖行不軌!來人啊,將此賊拿下!」

  當即有甲士沖了進來,從後抓住了鄭小同。

  「司徒公欲何為?」

  當即有人大臣站起身來,對高柔怒目而視。

  主要是當初鄭玄曾收下了很多的弟子,名望也足夠大,這人可不是你高柔說抓就可以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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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小同並不懼怕,只是看著遠處的高柔。

  看著這混亂的局勢,王祥急忙起身,「這是做什麼?放開鄭公!」

  「諸位,皇城大門緊閉,我們只當是內臣不從,如今看來,這是有人裹挾了陛下啊!」

  他親自上前,推開了甲士,扶著鄭小同坐下來。

  「不知陛下可還安好?」

  王祥很是擔心的問道。

  鄭小同再次沉默了下來。

  群臣也都看向了他。

  鄭小同看向了王祥,「不曾有人裹挾。」

  「陛下安好無恙!不曾有人裹挾!內臣皆奉陛下之令,欲除天下奸賊逆臣耳!!」

  「高柔,你枉讀詩書,如今更是妄圖謀害陛下,你有何顏面自詡三朝老臣?!」

  「你必身死族亡,無葬身之處,徒留萬世惡名!為後人所唾棄!」

  高柔雙眼通紅,大口的呼吸著,司馬孚急忙擋在了他的面前,免得他動手。

  王祥平靜的看著面前的鄭小同,神色有些惋惜。

  「是奸賊還是逆臣,難道是由您說了算嗎?」

  「哈哈哈,王公能用手裡的刀去堵後人之口嗎?」

  王祥搖了搖頭,「將此人帶下去吧。」

  這一次,群臣卻沒有再出口阻攔。

  尚書台內的氛圍變得異常的肅穆,眾人皆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王祥看向了眾人,「諸公勿要多慮,陛下為人聰慧,定然不會為奸賊所挾持,只要群臣齊心協力,事必成。」

  中軍大營外。

  一輛馬車前後有騎士跟隨,再次朝著大營的方向衝鋒而來。

  馬隆站在城牆上,眯起了雙眼,周圍的甲士已經拎起了手裡的弓弩,馬隆說道:「不可輕舉妄動。」

  這幾個人方才收起了武器。

  馬隆再次急匆匆的走下了城牆,令人打開了大門,領著一群騎士衝殺了出去。

  只是這一次,馬隆沒有再去射殺馬夫,當他們衝到馬車跟前的時候,那一行人停下了車。

  馬隆看向車隊最前的騎士,眼神一亮,趕忙下了馬。

  「拜見鍾公!」

  那騎士正是鍾會,鍾會嚴肅的說道:「我有天子詔!帶著我們進營!」

  馬隆好奇的看了一眼馬車的方向,隨即再次朝著鍾會行了禮。

  「唯!!」

  馬隆親自護著這一行人馬,一同走進了大營內。

  此刻負責內外防務的都是馬隆的人,沒有人敢質疑什麼,當這一行人進城之後,擔任馬隆副手的司馬遜方才姍姍來遲。

  「馬校尉,聽聞這裡出了情況?」

  「出了什麼大事?」

  司馬遜好奇的詢問道。

  馬隆正要回答,鍾會卻憤怒的看向了他,「伱怎麼來的這麼晚?若馬隆不是我們的人,爾等豈不是要壞事?!」

  司馬遜驚愕的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您鍾公您怎麼會」

  「勿要多說!去將司馬乾叫來!孝興,你現在就去召集諸多將校!」

  司馬遜已經派了人去找司馬乾,而他本人卻跟在鍾會的身邊,看著那馬車,「鍾公,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鍾會看都不看他一眼,沒什麼才能,長得又不帥,乃公才懶得理你呢。

  可鍾會這般蔑視的態度,居然讓司馬遜有些放心,鍾君還是跟從前一樣,應該不是來害我們的吧?這裡畢竟是中軍

  司馬乾火急火燎的來到了這裡,他身後跟著很多的甲士,這些人將他護在中間,他的臉上滿是慎重。

  看到此人,鍾會很是憤怒。

  「你還愣著做什麼?你可知道廟堂里所發生的事情?」

  「皇帝要與群臣交手了!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你居然還在這裡遲疑,是要壞了我們的大事嗎?」

  司馬乾有些呆愣,他並沒有靠近鍾會,很是警惕的問道:「您是什麼意思?」

  「我兄長沒有告知你嗎?衛將軍忽然外出,我被他委任為宗正,馬隆被他任命為校尉,又讓你留守在這裡,你就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鍾會嚴肅的說道:「兩者不肯相舍,漁者得而並禽之,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

  司馬乾此刻有些茫然,鍾會忽然上門,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漁者得利?難道兄長是故意挑撥皇帝跟群臣爭鬥,然後好收回大權?

  不對,不對!兄長離開前明明告訴自己,要拉攏馬隆,若馬隆是自己人,為什麼要讓自己拉攏呢?

  這廝是在騙我!!

  就在司馬乾沉思的時候,鍾會卻打開了馬車,扶著一個人走下了馬車。

  「王觀大逆不道,想要篡奪軍權,已被拿下,故有詔令,以尚書夏侯公來擔任護軍將軍!總領中軍諸營!」

  跟著鍾會走下車的人,正是被軟禁在府內的夏侯獻。

  跟著夏侯玄打過仗,率領過中軍的宗室。

  夏侯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