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如高平陵故事

  兩人坐在內屋裡,很是熱情的寒暄了起來。✌👣 69ˢ𝓗Ǘ𝓧.ᶜᗝΜ 💛🍭

  有僕從端來了茶水,放在了他們的面前,隨後又是各種的美食。

  兩人相談甚歡,司馬孚甚至親切的拉住了王祥的手。

  他們談了會家常,王祥說出了來意。

  「太傅公啊,我這次前來,是有求於您啊。」

  王祥也不藏著,直接就將陛下召見自己,以及後來再召見自己麾下大臣,到如今麾下眾人拒而不見的事情都告知了司馬孚。

  他完全是實說實說,沒有半點的隱瞞。

  司馬孚很是認真的聽他說完了這些事情。

  「原來如此陛下是急著想要舉辦祭典啊。」

  司馬孚笑了起來,「看來陛下對群臣很不放心,是認為自己會有被廢立的風險。」

  「太傅公啊,我是真心想要操辦大事的,可是如今這情況,實在難以做事,這改制的事情,已經提了多少次?可每次都無法成功。」

  「我認為,若是群臣不能齊心協力,就無法辦成這件事。」

  司馬孚緩緩看向了王祥。

  「王公您平日裡很是聰慧,此刻怎麼卻想不透呢?」

  司馬孚的臉色頓時變得嚴肅了下來,他對著正在端茶倒水的僕從說道:「你先出去吧,關上門,不許任何人靠近。」

  僕從一愣,隨即趕忙離開了這裡。

  當內屋裡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司馬孚臉上的笑容終於不見了。

  「太常,那齊王是烈祖皇帝的兒子,可他還不是照樣被廢立?」

  「當今天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會去在意這些東西嗎?」

  王祥皺起了眉頭,「您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你怎麼想,但是我看當今皇帝,總是會莫名的想起我的兄長。」

  「你或許不知道,這位皇帝在很多方面,都與我的兄長相似,總是示敵以弱,出手的時候卻又那麼的迅速,雷厲風行,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你給我說起這些事情後,你知道我最先想起了什麼嗎?」

  王祥搖了搖頭。

  司馬孚幽幽的問道:「要舉辦這樣的祭祀,群臣得去什麼地方呢?」

  「那自然是要去高平」

  王祥頓時醒悟,「您是說,陛下想再來一場高平陵之故事?!」

  司馬孚冷笑了起來,「中軍的那個馬隆,嵇康,都是皇帝的親信。」

  「皇宮內的羊祜,鍾會,都早已投奔了皇帝。」

  「你說群臣此時外出,前往明帝的陵墓,皇帝忽然封鎖洛陽,以自己的親信來擔任大將軍,詔令天下的軍隊,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王祥只覺得背後冒出一股寒意,直衝腦袋,一瞬間,竟是毛骨悚然。

  「他怎麼敢?!」

  「他憑什麼不敢?他手裡有軍隊,有大臣,有太后。」

  「當初他什麼都沒有,就敢跟大將軍齜牙咧嘴,不肯退讓,如今他什麼都有了,我們的力量尚且不如大將軍,他會怕我們嗎?!」

  司馬孚很是嚴肅的說道:「沒想到,連伱這樣的人,都被他吊著走。」

  「你還是太輕視這位皇帝了,總是覺得他不敢殺人是嗎?」

  「再說了,你麾下的那些人??」

  「能被皇帝一番話所說服的,那還是你麾下的人嗎?」

  「你居然還要為了他們跟我聯手幫助皇帝?皇帝今日能以一番話說服他們不見你,明日也能通過一番話來勸說他們投奔自己!」

  王祥被司馬孚當面訓斥了一下,腦海里頓時再次變得清晰。

  他想起了得意弟子那個溫柔的笑臉,在這一刻,那個笑臉變得如此猙獰,仿佛有一張看不見的網,就等著自己鑽進去。

  看著臉色煞白的王祥,司馬孚再次搖起了頭。

  「想想吧,因為輕視皇帝的緣故,有多少人倒在了他的面前,你身為他的老師,怎麼也能犯下這樣的錯誤呢?」

  王祥說道:「我並沒有輕視他,我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他敢再來一場高平陵故事?」

  司馬孚笑了起來,「確實,我兄長告知我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也沒有人想到他會這麼做。」

  王祥再次說道:「太傅公,我這個弟子,為人很是謹慎,就算有這樣的可能,我想他也未必會去做,他做事向來很穩妥,不喜歡冒太大的風險」

  司馬孚揮了揮手,「這不重要。」

  「你有所不知,這些時日裡,我將中軍回來的那些人,都安排在了皇宮之中。」

  「羊祜是沒有辦法拉攏的,只能通過替換的方式,讓他失去對宿衛的掌控力。」

  「另外,我還準備更換他身邊的黃門與閹人,只是這件事不太容易。」

  「若是你要與我聯手,那就別再想著去幫助皇帝了,跟隨你的那些人,如果他們不是真心跟著你的,那就早點捨棄,免得惹禍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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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孚大義凜然的說著,王祥卻在心裡罵出了聲。

  你方才那麼恐嚇我,其實就是為了削弱我的勢力吧?

  你和高柔倒是不怕,可我要是沒這些人幫忙,我怎麼跟你們去爭?

  想讓我安心輔佐你嗎?

  王祥面露難色,「太傅公,群臣還是要齊心協力,不能談什麼捨棄,否則如何操辦大事呢?」

  「我大概能想到這些人為什麼會被蠱惑,陳騫好名,鄭袤自保,王經大概是因為河北之事的緣故。」

  「他們不會跟隨皇帝的,因為他們所想要的,我們能給更多。」

  司馬孚頓了頓,繼續說道:「那太常還是準備幫助皇帝?」

  「不,你方才那麼一說,我也想通了,不能受他的恐嚇,儘管高平陵的事情很難二次發生,可我們不能給這個機會。」

  「太傅公,我願意跟您一同來成就大事。」

  司馬孚有些失望,他本來是想讓王祥主動削弱他本身的勢力,然後收服他為自己所用的。

  可這老賊居然不上套。

  不過,聯手的事情,司馬孚也不排斥,他如今的勝算越來越低,先有高柔,現在有王祥,他夾在中間,不上不下。

  現在兩人聯手,是王祥有求於他,是以他為主的,司馬孚也能接受。

  兩人當即開始談論起了如何對付這位帝國的皇帝。

  在私下裡,兩人都脫掉了平日裡的面具。

  他們的表情變得兇惡且猙獰。

  他們拿出了很多的辦法,足以讓這位年輕的皇帝陷入僵局,步步走向失敗,走向滅亡

  河內郡,軹縣。

  平日裡懶散的士卒此刻警惕的守在城門口,警惕的看著遠處。

  行人在城門口排成了長龍。

  這些人里有商賈,也有流民,還有不少遊俠。

  「大兄,不太好辦啊。」

  王元站在隊伍之中,聽著面前的人低聲說道。

  他們此刻都是商賈打扮,站在馬車的身邊,車上滿載著貨物。

  看著遠處的那些士卒,王元頓時覺得不妙。

  河東郡跟河內郡都加強了縣城的防務,尤其是河內郡,因為生怕冀州的叛亂會影響到這裡,故而各地都是加強了守備力量。

  想要攻破這縣城,難度比以往要提高了很多。

  「大兄,可要動手?」

  按著原先的計劃,他們是準備發動突然襲擊,殺掉城門的士卒,然後讓自己的隊伍衝進縣城裡來的。

  可是,如今那城牆上滿是巡邏的甲士,手持強弩,防守森嚴。

  在這種情況下,縱然是突然襲擊,只怕有難以攻破,說不定都得留在這裡了。

  「不能動手。」

  在評估了敵我的實力後,王元還是取消了攻打縣城的想法。

  起碼,面前這個縣肯定是不能攻打了。

  「讓兄弟們先帶著東西離開這裡吧,我們進城看看情況,若是可以,換些糧食出來」

  城門口的盤查力度也很大,也是王元絲毫不懼,利用搶來的驗傳和錢財糊弄過了甲士,方才進了城。

  王元是真的不怕被甲士抓起來,他曾經在地方上擔任過縣尉,他很清楚這些人的德行。

  在城內轉了幾圈,城內的巡視的甲士也並不少,一波接著一波。

  這讓王元徹底打消了去攻打縣城的想法,他派了心腹去打聽,看看能不能通過別的門路弄些糧食。

  「大兄,難道我們就這麼放棄了?」

  「呵,誰說的?」

  王元眯著雙眼,「打不了縣城,還打不了鄔堡嗎?」

  「且看看哪家大族的鄔堡在城外我們也不貪,就只劫掠那一家,拿到了糧食就往山里跑。」

  「我看這諸多縣城都被河北的事嚇破了膽,他們未必敢出城去追,等他們接到命令,我們早就跑回山里了。」

  幾個心腹一臉推崇的看著他,不愧是大哥啊,這麼快就拿出了一個好辦法。

  「對了,兄長,司馬家就在河內吧?不如,我們直接去擊破了他們家,他家的糧食想必是堆積如山」

  「放屁!」

  「我們要是動了別人,這些人還不敢輕易出城,若是動了司馬家,他們敢不出城來追擊嗎?到時候,別說糧食了,我們的命都得丟在這河內了!」

  「都別閒著,派人四處打探,就要找那種家境富裕,守備力量薄弱,另外不是特別有名的那種!」

  「半個月內,我們必須要完成大事,返回山里,否則,山裡的人就該造反了!」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