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從不說謊

  「司徒公,鍾會之事,臣願為代勞。🐝👤 ❻❾Şн𝓊χ.匚σ𝓂 🎉🐟」

  當王祥開口的時候,尚書台內頓時寂靜了下來。

  高柔,司馬孚等人驚詫的看著王祥,不知道王祥為什麼會忽然要接手這件事。

  尚書台的大臣可都是在互相推辭,都不肯去主動承擔。

  王祥忽然這麼說,反而讓群臣有了顧慮,不敢輕易答應他。

  他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平日裡恨不得推給大臣來做,而當大臣主動請纓時卻又不敢給他了。

  看著遲疑的眾人,王祥表現的很是坦蕩。

  「夏侯公,您既然病重,就勿要參與廟堂大事了,都知道您一心為國,還是請您先回去修養吧,我們實在不忍心看著您拖著病體繼續在這裡勞累。」

  王祥看向了夏侯獻,認真的說道。

  夏侯獻大怒,「我不曾有恙!!」

  「夏侯公!勿要倔強!王公,派人送他回去吧。」

  王經遲疑了一下,還是站起身來,看向了夏侯獻,夏侯獻的眼裡滿是驚愕,「爾等豈敢」

  「請夏侯公回去修養。」

  王經說著,當即就有人扶著夏侯獻走出了尚書台,隔著老遠,還能聽到他那暴怒的吼叫聲。

  王祥長嘆了一聲,「夏侯公都病到這個地步了,尚且憂國憂民,不肯休息,可畢竟是宗室,我們又如何能眼睜睜看著他積勞成疾呢?」

  群臣此刻都有些沉默,自從曹宇和夏侯獻來到尚書台之後,夏侯獻就一直在給眾人搗亂,讓尚書台會議都難以進行,誰也沒想到,王祥會如此乾脆,完全不怕引起什麼爭議,直接就將夏侯獻送了回去,看樣子,這是想要將他直接囚禁起來啊?

  王祥看向了一旁的曹宇,認真的說道:「大王,我這麼做,您覺得可以嗎?」

  「畢竟是宗室,臣也不敢無禮,還是要問您的想法。」

  曹宇的臉色蒼白,王祥把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現在來詢問他的看法?

  王祥直勾勾的盯著他,曹宇頓時覺得有些壓力,忍不住點著頭,「是該休息幾天。」

  王祥再次看向了群臣,「吾等只能遵守大王的命令了。」

  群臣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就連高柔也是忍不住點著頭。

  「是得遵守大王的命令。」

  群臣看向王祥的眼神終於有了變化,不說別的,就是弄走這個煩人精,已經讓群臣很是滿意了。

  高柔沉吟了片刻,方才問道:「太常為何想要接手這件事呢?」

  王祥認真的說道:「諸公,廟堂的事情,已經拖延了太久,這跟我們當初所想的完全不同。」

  「當初我將這件事告知給盧公的時候,盧公不許我擅自行動,而到了如今,我們卻都忙著平定混亂,遲遲沒能推行,這是不對的。」

  「不能再任由事情如此發展了。」

  「鍾會不過是小疾,怎麼能因為他而荒廢了大事,任由他去做,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他不攻自破。」

  「太學的事情,我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

  「請尚書令允許我來推動其餘的事情。」

  王祥認真的說道。

  這是伸手要權了,高柔看向了他,又看了看鄭沖。

  鄭沖沒有急著答應,反而是看向了群臣。

  除卻少數幾個大佬,其餘大臣的眼裡滿是讚許,王祥的挺身而出,算是近期內不多的好事。

  王祥說的也很對,幹嘛總是跟在鍾會身後跑呢?群臣既然聯合,那就應該去做大事!

  高柔有心反對,他一直都很忌憚王祥,此人畢竟是最先開口要革新的那個人,是曾直面過司馬師的,而且最近,他越發的不聽話,隱隱有招收盧毓勢力的架勢。

  司馬孚同樣皺起了眉頭,這事情的發展完全不在司馬孚的預料之內。

  王祥此刻出面,讓司馬孚也極為難辦,司馬孚原先的敵人只有高柔,現在又多了個王祥,王祥雖然沒有三公的名分,但是有一大批的九卿支持,這事就有些難辦了。

  司馬孚看向了遠處的鐘毓,他想知道司馬昭這一派的人是怎麼看王祥的。

  鍾毓果然不悅。

  畢竟,他們此刻也不想看到一個精誠團結的尚書台。

  司馬孚就沒有開口反對,現在群臣都希望推行這件事,自己不好出面,且讓司馬昭的人先出手吧。

  鄭沖從眾人的臉上看出了大概,方才開口說道:「好,既然如此」

  「且慢。」

  鍾毓忽然開口打斷了鄭沖。

  王祥很是平靜的詢問道:「怎麼,鍾君是想要保下自己的弟弟嗎?」

  鍾毓笑了起來,「並非如此,只是想起了一件事。」

  「前幾日盧公離開洛陽,我帶著人送他,離開之前,他告知我,原來這革新的事情,都是王公告知他的,而且他不曾吩咐王公去廟堂上書。」

  「他若是不說,我還不知道,原來您還有這般的才能。」

  「而我還聽說,當初陛下在元城的時候,就曾對人說過這些事情,後來王公還召開了名士宴,召集了很多大臣和名士,然後就發生了廟堂里上書的事情。」

  「我想了許久,這些事情之後,沒有一個大臣受益,反而是陛下,受益最多。」

  「王公啊,您是陛下的老師,陛下對您極為的恭敬,甚至連尚書台內所發生的事情,陛下都能知曉。」

  「您現在說要主動解決這些事情,您是要對付鍾會等人,不是要轉過頭來對付我們,對吧?」

  王祥板著臉,「鍾君這是什麼意思?!」

  「盧毓倒下之後,您是最大的受益者!!!」

  「王太常!這場叛亂到底是怎麼回事?!叛亂剛剛發生的時候,您就在尚書台里說要給外將先定品!!」

  「難道您跟外將早有約定嗎?!」

  「吏部尚書跟您走的近,御史中丞整日在您府邸里,您更是擔任太常,這定品和提拔的事情,隱約都在您的手裡了!」

  「您不該給我們解釋一下各地叛亂的事情嗎?!」

  鍾毓的語速越來越快,群臣瞪圓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王祥。

  司馬孚臉色平靜,心裡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弟弟是個怪才,這哥哥也不尋常啊。

  王祥此刻終於不再是原先那平靜的模樣了,他站起身來,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鐘毓。

  「這些話可不太像是您會說的倒像是您弟弟的口吻。」

  「為什麼不讓鍾會當面來質問呢?」

  鍾毓冷笑了起來,「我與他不合,這是眾人都知道的,王公勿要多說什麼,且將這些事情解釋清楚,然後再去操辦所謂的大事,不然,我擔心這大事還沒辦成,就又是叛亂四起!」

  「你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王太常啊,您現在若是領命了,第一件事是要做什麼?是要去給那些外將定品,來拉攏他們嗎?您是拉攏,還是在實現給他們的承諾?」

  王祥此刻只覺得腦子裡嗡嗡的。

  他十分確定,這一定是鍾會所說的。

  鍾毓這個人,雖然心思深沉,有大局觀念,但是絕對不是那種能顛倒是非,尖牙利嘴的人,他不擅長搞這類的事情。

  反而是他弟弟鍾會,最擅長搞這樣的無恥詭計!

  時機還如此恰當。

  看來,是皇帝將這件事告知了鍾會,鍾會又找到了他的兄長,在這裡給自己來了一出阻擊。

  鍾會雖然跟鍾毓不和,但是兩個人的利益訴求是一樣的,司馬昭同樣不希望廟堂平靜。

  看來,自己還是輕視了那位少年皇帝。

  這一刻,王祥分析著所發生的一切,他看向了周圍的群臣,這一刻,他發現群臣看向自己的眼神變得怪異了起來,哪怕是崔贊,也是如此,他的眼裡甚至出現了些憤怒。

  王祥暗道不好。

  「鍾君啊,這件事到底如何,您應當是最清楚的,倘若沒有這些事情,只怕衛將軍還在守孝,不會像現在這樣,兵權在手,各地的外將,都是聽從他的吩咐,我卻是沒這個本事來調動他們。」

  「至於您說陛下的事情,吾等皆是陛下之臣,難道還敢對陛下不忠嗎?!」

  「鍾毓!你難道不是陛下之臣嗎?!你難道想要謀反?」

  王祥大聲質問。

  鍾毓笑著搖搖頭,再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既然王太常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就不再反對,群臣可以自己看著辦。」

  群臣頓時沉默了下來。

  尚書台內的氛圍變得有些怪異。

  鄭沖再次看向了面前的諸多大臣,心裡更是為難。

  此刻,鄭沖已經有了辭官的想法,他完全不想參與這些事情,過去有大將軍,自己還能安心為官,可如今這局勢,不能再留下來了,得快點走。

  他開了口,「這件事,日後再議。」

  王祥想要說些什麼,卻還是忍住了,他的臉色再次變得平靜了下來。

  尚書台的會議匆匆結束,王祥也沒有理會別人,直接就追上了鍾毓。

  「鍾君明明是高門,何以要做這樣的事情呢?」

  鍾毓停了下來,轉頭看向了他。

  「王太常,我只是說了實話而已,您想要怎麼辦?在我的家鄉掀起一場叛亂嗎?」

  王祥笑了起來,「您的這些謊言,是欺騙不了群臣的,群臣只要冷靜思索,就能發現其中的破綻,您是在做無用功。」

  「我這個人,從不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