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奧弗特來了

  我笑了笑道:「多少年前,咱們就提出了要科學地生產管理,國外的專家也提醒過咱們好多次,裝備的正常運轉要合理,定期保養是最基本的準則,這點他們現在也敢否定啊?」

  唐傑哎了一聲道:「是啊,這還不算,連我廠里現在排班,他們也要改,原來的四班三運轉,改成三班三運轉,說不需要那麼多的一線工人,將減少的一個班組的工資,直接發放給加班的工人,說這樣工人幹活有動力!你說,這不是亂來嗎?裝備和人,一起疲勞轟炸,超負荷運轉,遲早得出事!」

  我皺了皺眉道:「你和董總說過這事嗎?」

  唐傑更加的失望道:「說過了,董總根本就不關心這些事,只是說讓我自己定,可我現在都被架空了,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權力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啊!萬眾這是要改朝換代了!你的標籤太明顯了,怎麼看都是我的人,他們看來是容不下你了!」

  唐傑有點失落地說道:「我以為我一個搞技術的,不會涉及到派系紛爭裡面,獨善其身我早就知道不可能,但至少讓我儘自己應盡的義務,做好自己手頭上的事,總是不難的吧?現在看來,我也避免不了,被卷進這場紛爭裡面了!」

  我搖著頭道:「你這還真沒有!他們也不是針對你的,既然新人新作風,上了台就得改變現狀,不然他們上來還有什麼用啊?合理不合理的,他們可不管,只要提出來了,就是說明他們有工作能力,看得出問題來!你啊,怎麼還是這麼古板啊,要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就是了!對你,又沒什麼損失,誰也撼動不了你的技術總工地位!」

  唐傑哎了一聲道:「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啊?」

  我搖著頭道:「怎麼這麼說,當然沒有了,你一直都很優秀啊,比我預期的還要高!」

  唐傑慚愧地說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關鍵時刻,我沒有站在你的一邊,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我笑了笑道:「怎麼才叫站在我一邊啊?你真以為我要拉幫結派啊?這不是利益紛爭的問題,更不是權力劃分的問題,這是一個體系在和另一個體系在抗衡,董總上台更換我,是有一定的目的性的!其實,她也不是很情願的,不是她想奪回萬眾的權力,而是她在做出改變,一個錯誤的改變,她以為是正確的!我們只是在觀點上不同而已,立場還是不變的,都是為了萬眾好!所以,你選擇留在萬眾,我一點不覺得意外,也不覺得你有什麼不對的?但你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要接受它的一切後果!」

  唐傑如有所思地說道:「我現在也只能接受了!不過,要是把我逼急了,我也管不了什麼大局了,現在他們連我最基本的尊嚴都要踐踏了!」

  我笑著說道:「不至於吧?有這麼嚴重?」

  唐傑認真地說道:「不至於?我的辦公室已經由車間的2樓,搬到了1樓,車間辦公室,只是給我臨時隔了一間3平方不到的辦公室,除了一張桌子什麼都放不下!我下達的每一個命令,都得經過我的副手審核,你說這是不是個笑話?如果說這些我都忍了,咱們萬眾最注重的就是等級,我進公司那會兒9級,你那會兒是4級,等我到了湖南,你給我調到7級,那會兒你已經3級了。記住本站域名STO55.COM等我當上總工後,級別是5級,可你知道我這副手,上來就是多少級嗎?6級!一個剛畢業沒幾年的大學生,就是6級了,我熬了多少年才有3級啊!」

  我皺了皺眉道:「你怎麼還計較這些啊?一個級別而已,這能說明什麼啊?你在萬眾的地位是靠這些級別來維持的嗎?」

  唐傑申辯道:「可這級別就意味著,上下等級啊!也意味著我們的收入和福利待遇的多少!我們的收入和你的不一樣,和銷售人員的也不一樣,不是靠著自己的本事,基本工資根本就不用在意,我們的工資是和級別息息相關的啊!我不是嫌自己的級別低,而是覺得他們的級別簡直是唾手可得,那我們這麼多年的努力,還有個屁用啊?」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在人家的規矩下生存,自然要遵守人家的遊戲規則,否則你就要被遊戲淘汰掉,既然你改變不了什麼,那你就只有接受了,還要心悅臣服地接受!」

  唐傑走後,陸續又有好幾個人來找我,都讓我給擋回去了,我實在是不想挨個勸解他們,既然他們選擇了留在萬眾,就得接受萬眾新的規矩,也不會因為我的幾句話,改變什麼,不過是來和我抱怨幾句,心裡得到點舒緩,我又不是心裡醫生,沒必要挨個開導他們啊?所以,都推了他們,說我最近很忙。

  我忙什麼?我自己都是不知道。好像什麼事都和我關係不大了,身邊的人一個比一個忙,我卻根本沒事做一樣。

  公交公司的合作項目正式啟動後,奧弗特能源汽車總部大隊人馬終於過來了,市府方面出面接待,老大說場面弄得很大,整整一個車隊去機場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美國總統訪華呢。

  奧弗特能源汽車總部的人就提出了一個問題,為什麼我不在?

  市府方面的人解釋說,我只是這個項目的中間人,實際操作的人,不是我,這個項目和我關係不大。

  這解釋一出,奧弗特方面差點翻臉走人,史蒂芬因為這個項目得到了總部的重視,這的確是奧弗特進軍中國市場的最好契機,史蒂芬抓住了這個機會,可現在史蒂芬大力吹捧的,我這個萬金油,中國的猶太人,竟然不在這個項目中,而是和這個項目關係不大,這令到史蒂芬臉上無光,弄得他好像在弄虛作假,隨隨便便吹捧一個人出來。

  第一次的接觸,雙方搞得都很不愉快,市府方面不知道我這個人在這項目,起了多大的作用,也沒想過這項目和我有多大的關係,問了半天才知道是我最先發起的項目計劃,也沒當回事兒,只以為是奧弗特公司搞得什麼下馬威而已,耍了些談判的小技巧而已。

  晚上,史蒂芬脫離的大隊人馬,馬上私下裡,讓淑芬給我打了電話,我邀請他們再次來我酒家做客,她們欣然接受了。

  他們的車停下來後,我看見三個人走下了車,除了史蒂芬和淑芬還有一個高大,肥胖的,帶著一副黑框眼鏡的白人男人,他一下車,整個車馬上脫離地面,可見他的噸位。

  我笑著迎了過去,和史蒂芬握了握手,然後笑著和淑芬說道:「歡迎回到祖國的懷抱!」接著,做了一個要擁抱她的動作,嚇得淑芬直往後躲。

  史蒂芬拉著胖子,介紹道:「我朋友,凱文艾迪!」

  我禮貌性地點了點頭,和他握了握手道:「陳飛!」

  進去後,我泡了功夫茶,他們三個看著我,不厭其煩,一道又一道的工序,最好就端著這麼一小杯茶,遞到他們面前,都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淑芬應該也沒喝過這樣的茶,看著我一口喝下,有樣學樣的喝了下去,問我道:「這是什麼茶啊?好苦!」

  看著另外兩位像喝了毒藥似的外國人,我笑著解釋道:「這是烏龍茶,我裡面加了點苦丁!剛剛喝下去是覺得有點苦,不過很快你們就會覺得回甘了!這苦丁茶,提醒神腦,清熱解素、清熱瀉火、祛暑利濕、利水消腫、潤腸通便。」

  淑芬啊了一聲道:「這是中藥啊?」

  我搖著頭說道:「不是,不是,就是茶的一種,放心喝就是了!你就和他們說,這東西要10刀一兩,他們這一口就是1刀了!」

  淑芬笑著解釋了一下,我剛剛的話,兩個人馬上鄭重其事地喝光了茶杯底。

  然後,看到了我把茶往茶杯上淋了下去,心疼地叫道:「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我笑著和淑芬說:「是不是覺得我忽悠老外的本事比你厲害啊!」

  淑芬笑而不語。

  這茶其實越喝越淡,也越來越好喝,第二泡的時候,兩個老外直誇我太大方了。一個下午茶,就給他們喝了幾十刀。

  晚上吃飯的時候,史蒂芬為了炫耀自己使用筷子的技術,特意吩咐我給艾迪準備一副刀叉,他自己只要筷子,的確他的筷子使用的比之前熟練了很多,還時不時地幫艾迪夾菜,艾迪剛開始是拒絕的,可看到我們都這麼做後,也就坦然接受了。還要跟著史蒂芬學用筷子,搞得一桌子的菜,都是被他掘出來的!

  酒肯定是要喝的,52度的藍色經典天之藍,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就顯得個格外上檔次,史蒂芬低聲問淑芬,這酒得多少錢,淑芬也是門外漢,看了看我,問道:「你可和我說實話,這酒多少錢,可別像下午似的,忽悠我那茶葉一口就是1刀啊!」

  我笑著說道:「我真沒忽悠你,我的苦丁茶的確是那個價,10刀一兩,只不過這一兩能喝個十次八次的!這酒,你看包裝就是知道是古董了,光這瓶子就知道是青花瓷的,你說這就得多少錢?」

  淑芬哎了一聲,搖了搖頭,直接和史蒂芬說道:「你自己問他吧,他根本就不和我說實話!」

  我對著史蒂芬說道:「不貴,不貴!就是一般老百姓喝的酒,這瓶子等喝完了,你喜歡就送你們一個一瓶,前提是咱們今天必須得喝完才行啊!」

  艾迪啊了一聲道:「什麼?喝完?不可思議,這怎么喝的完,我知道你們中國的酒,和伏特加一樣-烈!」

  我笑著說道:「這酒沒那麼烈的,你們放心,入口綿,不辣喉,也不上頭!」

  等喝起來後,兩個鬼子都覺得好喝,不用勸,自己就一杯一杯地喝了起來。

  直到第二瓶已經見底的時候,淑芬從洗手間出來,無意中看到了餐酒牌上的價錢,才急忙和史蒂芬說道:「這酒一瓶要2680啊!你們已經喝了5000多人民幣了!」

  史蒂芬正在開第三瓶酒的手,馬上縮了回去。

  我大方地接過史蒂芬手上的酒,開了後,給他們兩個人倒上,說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酒逢知己千杯少啊,酒這東西就是拿來喝的,你管它什麼價錢呢,又不用你買單!」

  淑芬在一旁勸道:「我知道,這是你的生意,可這畢竟是要賺錢的啊,普通的招待朋友,我們都可以接受,可你這也太奢侈了吧?光酒就要8000多塊錢,這可是我們一個香港公務員半個月的工資啊!還有這些海鮮,好多都是我們沒見過的,我想一定是價格昂貴,你太奢侈了!」

  史蒂芬聽完淑芬翻譯的話,也連連點頭道:「陳,我知道你是個大方的人,之前你招待我,我一直以為你是有目的的,可現在我們已經不可能合作了,你為什麼還要這樣招待我呢?」

  我笑了笑道:「中國的待客之道,可不是以利益為前提的,我把你當成我真正的朋友,吃頓飯而已,這真沒什麼!這酒啊,就是寫的價格高,我們都是批發進貨的,沒你們看到了那麼貴,下次來,我請你們喝茅台!」

  吃過飯,我帶他們去了貴賓樓里的卡拉OK房,老外唱live那都是高手,可這卡拉OK他們就不太適應了,當我唱了曲《北京一夜》後,他們都讚不絕口,硬說我唱的是中國國粹,其實那麼兩句,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算不算是京劇,就是捏鼻子唱了幾句女聲。

  這一夜大家玩得都很開心,誰也沒說一點關於工作上的事,似乎都忘記了公交公司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他們起來的時候,我已經給他們準備了早飯,沒有咖啡,沒有土司,只有稀飯,豆漿和油條。

  我和他們解釋說:「宿醉後,吃這些比較解救!」

  他們也吃得不亦樂乎,但還是要了幾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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