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了我們公司的一份宣傳冊,遞給了周工說:「周工,您看一下,我們公司的資料,相信這裡面有貴司的需要的原材料。Google搜索您不妨,看看技術參數,是否符合貴司要求。」
周工接都沒接地說:「先放這兒吧,我有時間再看。兩位要是沒什麼事,就先走吧,我還有事忙。」
我們碰了一鼻子灰,人家都趕客了,但如果就這麼走了,豈不是白來。於是,我遞了個眼神給寶兒。
寶兒走到周工面前微笑著說:「周工還真是忙啊,再忙也得吃飯吧?不如,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可這周工根本不懂憐香惜玉,面無表情地說:「知道我很忙,還來打擾我?」
寶兒向我遞了個眼神,表示她也沒辦法。我走了過來,看到周工桌子上的圖紙,說道:「您這是DY偏轉線圈的結構示意圖吧?還有什麼問題嗎?要不要一起討論下。」
周工這才抬起頭,就問道:「你也懂技術啊?那好我問你,如果DY偏轉線圈經常會短路現象的問題,是原材料的問題?還是施工工藝有問題啊?」
我想了下問答道:「兩個方面,一是原材料的銅線有雜質,但只能是斷路,不會短路,二是施工工藝,表面漆塗抹過薄或者不均勻。都是有可能的。」
周工想了想:「嗯。」了一聲,就沒動靜了。我還以為可以有什麼下文呢,誰知道他不說話。我和寶兒尷尬地站在那兒,我又找了幾個話題,都不了了之了,我搖了搖頭和寶兒走了出去。
走出廠門口,寶兒問我:「怎麼不找機會了?」我無奈地說:「那就是個木頭,沒用的,肯定是不管事的,還得想辦法,找他們老闆。」
第二天,我和寶兒又來了,看門的大爺看是我們,就說:「老闆不在,你們不用來了。」我就遞給了大爺一隻煙,問道:「那他什麼時候來啊?」大爺接過煙,瞅了我一眼,沒搭理我。
就這樣,我們又回去了。第三天,寶兒準備去的時候,我想了想說:「咱們去買點東西,再去。」
於是,我們去了王府井買了一隻全聚德的烤鴨,兩瓶老白乾。到了廠里,大爺看到是我們有點不耐煩地說:「你們有完沒完了?都說人不在,走吧!」
我笑嘻嘻遞了支煙給大爺說:「您看,我們剛來北京,人生地不熟的,對這兒也不熟,事也沒辦成,準備明天去玩玩,就回去了,一看您就是老北京,過來和您聊聊,給我們指個道,看哪兒好玩?我這剛買的全聚德的烤鴨,老白乾,咱爺倆喝點?「
大爺看著我手上的烤鴨和老白乾,接了過來,讓我兩進他的收發室。搬了個小桌子,把烤鴨包裝撕開,用手指背靠著烤鴨上試了下溫度說:「還是有點涼了,這烤鴨啊,要剛烤出來,10分鐘左右,溫度在30~35°,用刀片好吃,最好,不然就糟蹋東西了。這老祖宗留下的東西,都給這幫生意人給遭盡兒完了,我們小時候那兒的白鴨那才叫個好吃,外焦里嫩的,現在的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哪有鴨子味啊!」
我看大爺打開話匣子了,馬上說道:「是啊,現在哪有東西能像以前一樣,就連老冰混都不一樣了。」
大爺蔑視地看了我一樣說:「你就甭跟著捧臭腳了,你屁大點個孩子,懂個鳥啊!看你這麼誠心,今天你陪大爺我喝好,我就給你指條路,保證不叫你白跑一趟。」
我知道有希望了,忙說:「您放心,今天一定叫您喝好,來我給你倒上。」說完,打開老白乾,直接倒進了大爺的白瓷茶缸,自己又找了一個一樣大的白瓷缸倒了一下子。
大爺看我倒酒挺爽快的,眉目中有了一絲微笑。然後,用手撕了快鴨肉,放進嘴裡嚼了起來,對著寶兒說:「丫頭,別以為大爺這吃法太粗俗,大爺祖上也是正經八百兒的正紅旗,這鴨子的吃法,就得用手撕,這樣吃起來才有味道。」
寶兒和我同時望了對方一眼,心想,剛剛你還說用刀片著吃最好吃,但馬上表現出恍然大悟的樣子來,也用手撕了一塊放進了嘴裡。
我端起茶缸和大爺碰了一下說:「大爺,我敬您!」
大爺滋了一口,然後大聲地說:「好酒,是爺們就得喝這兒剛的烈酒,40度以下的,那是爺們喝的嗎?」
我也學著滋了一口,酒一進口,不但辣喉,而且嗆得我直咳嗽,一口酒下肚,全身就像燒了起來一樣,我直叫:「過癮,過癮。」
酒喝到一半,大爺這才說道:「你們是想找這兒的老闆吧?」
我們點了點頭,大爺說:「這兒的老闆叫劉晟,我就叫他劉三小兒,是我們這老廠長家的老三兒。老廠長死了後,他就接管了這個廠子,呆死不活的,整天他也不干點正事,半年都不來一次,要不是能開出工資來,估計人早跑光了。」
我好奇地問:「大爺,我看裡面生產的可是熱火朝天的,不像你說的呆死不活的啊?」
大爺切了一聲說:「看著是挺紅火的,都是給人家做的,送禮的,都不往外面賣,我就是沒啥文化,也懂這道理,哪有工廠生產出來的東西,都拿來送禮,不用賺錢的?不是遲早黃啊?」
我心想不會吧?那我們這趟不是白來了!
大爺看我們不死心,就繼續說道:「後生啊,我看你們也不會死心的,我告訴你們怎麼找他,去朝陽胡同130號地下,那裡有個會所,他基本每天下午三點都在那兒,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啊!」
我點了道謝,兩個人把一瓶老白乾喝完,我才晃晃悠悠地和寶兒回到住處。由於酒勁上頭,今天實在是去不了,就和寶兒說:「咱們明天下午三點去,今天你自己去逛逛吧,順便找找在那兒。」
寶兒看我站都站不穩了,就說:「要不,今天我自己去?」
我不放心地說:「不行,不是對你能力不放心,是這邊咱們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那傢伙是個什麼人,你一個女孩子別出什麼事,聽我的,明天一起去。」說完,我實在困了,就回房睡覺去了。
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要不是敲門,我估計還能睡。門外寶兒抱怨道:「還以為你睡死過去了呢,我都敲一早上門了,你一點動靜沒有。」
我洗了把臉說:「這老白乾真不是人喝的,太沖了,我現在還有點頭昏了,我洗個澡,咱們吃個飯,就出發。」
寶兒拎著兩個快餐盒進來說:「我早買好了,這裡面還有早餐呢,你一塊兒吃了吧,別浪費。」
我洗澡出來,寶兒已經吃完了,和我說:「地點我都打聽好了,離這兒很近,打車20分鐘就到,不用著急。」
我一邊吃一邊誇獎道:「可以啊,效率挺高的。」
寶兒自豪地說:「那是!我辦事,您放心。不過說實話,那裡挺出名的,一打聽好多人都知道,我就是擔心到時咱們怎麼進去?」
我鄙視地對著寶兒說:「這是銷售員的基本操作技能啊,連門都進不去,你還談什麼項目啊?」
寶兒不滿地說:「你說的容易,別一會兒進不去,打自己的臉。」
下午兩點,我們出發,果然20分鐘,我們就到了。這是朝陽區的一個老小區,在朝陽胡同里的一個弄堂地下,有個會所,會所的牌子直接刻在牆上,牆上刻著一行字「可以抽菸,可以喝酒的地兒」,在這行字下面有兩個小字,寫著「會所」,看似隨意,但顯然是經過精心設計的。
一道不鏽鋼柵欄門緊鎖著,應該是還沒開放。我們只好在外面等著,心裡想著一會兒該怎麼進去,見到人該怎麼說,說什麼?
可一直等到4點多,都不見有人來開門,這下可有點著急了。寶兒心急地說:「應該不會錯啊,我問了幾個人都說是這裡啊。」我點了點頭說:「是不是今天不開業啊?」就在我們兩個準備走時,鐵柵欄門開了,一個服務生打扮的人,拎著兩袋垃圾走了出來,我馬上走上前問:「小哥,今天你們不營業嗎?」
小哥看著我回答道:「營業啊!」寶兒問道:「哪怎麼沒人進去呢?」
小哥看著我們兩個說道:「這是後門,誰從這兒進啊?」
於是,我們兩個就往裡走,小哥一下子攔住了我們說:「你們幹什麼?」
我說道:「既然營業,我們當然是進去消費了。」
小哥蔑視地說:「大哥,我們這是會員制的,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我很直接地說:「那我們辦個會員就是了。」
小哥再次一臉不屑地說:「有錢也辦不了,我們這裡是需要推薦人的,才能辦會員。」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高級會所不是有錢就能進的,馬上給了寶兒一個眼色。寶兒心領神會,從口袋裡拿出了10張100元的人民幣,放進了小哥的口袋裡說:「小哥,通融一下,我們就是進去找個人,很快就出來的。」說完,還不忘拋幾個媚眼。
一個銷售員的自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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