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文明的雛形（15）
在有了鮫靈這位「神之使徒」的親自下場干涉後，鮫人一族與骸民們的談判出奇的順利。
尤其是鮫人一族主動提出結盟的要求，更是讓骨生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然而在了解了鮫人一族的需求之後，骨生又覺得這似乎是一種理所當然。
不同於有著罪日庇護的骸民一族，
鮫人一族的生育十分困難，幾百年的繁衍也不過是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聚落規模。
這一方面，固然是因為絕大部分鮫人幼崽都在成長的過程中，變成了沒有智慧的人面魚。
但在另一方面，也是由於鮫人一族渾身是寶的特性，導致他們不得不常年面對其它物種的獵殺。
兩相權衡之下，與骸民一族結盟自然成了一種必然的選擇。
【但是……真的僅僅只是因為這個理由嗎？】
抱著這樣的懷疑，骨生接受了鮫人一族的結盟建議。
然後，進入蜜月期的骸骨一族和鮫人一族就展現出了驚人的潛力。
首先是人面魚的馴化。
骸骨一族在骨生的帶領下，用了極短的時間就找出了馴化人面魚的方式，讓鮫人一族最為迫切的人口問題得到了極大的緩解。
不僅如此，身為骸民中最傑出的先知——阿黎還注意到，那些人面魚本質上只是尚未擁有智慧的鮫人。
如果能夠系統性的補足人面魚的缺陷，大概率也能夠讓人面魚成為真正的鮫人。
至於什麼叫系統性的補足？
從母體到胚胎、從飲食到教育……
骸骨一族中的黎民用自己的行動詮釋了什麼叫做專業。
對於擁有著獨立製造「人工生命」能力的黎民來說，在母體階段就為胚胎補充靈性、提高靈魂強度，簡直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待到那些胚胎孕育出幼體之後，骸民們也不像鮫人一族那樣選擇放養。
從最基礎的語言開始，到通用性文字的普及，再到日常飲食的營養補充……
骸民們沒有放過鮫人成長的每一個階段，最大限度保證它們能夠覺醒出真正的智慧，而非淪為野獸。
在解決了人面魚的馴化問題後。
骸民們給鮫人一族帶來的第二個影響，便是巨大的貿易吞吐量。
龍綃和鮫珠在鮫人一族內部，只是再普通不過的物件了。
可是當這兩件東西在骸民內部流通後，就迅速成為了不少骸民都喜歡的新奇玩意兒。
遇水不濕、色彩艷麗的龍綃，極大衝擊了審美單調的骸民們的三觀。
它們是第一次意識到，原來這個世界上除了白色之外，還有那麼多美麗的顏色。
為了換取珍貴的龍綃，骸民給鮫人一族提供了相當多的資源和技術支持，讓他們進入了真正的種族大爆發時期。
反倒是能夠長明不滅的鮫珠，對於並不依賴視覺的骸民而言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不過，那也只是相較而言的。
那麼問題就來了，骸民一族和鮫人一族的結盟只是單方面的利好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對於處在強勢地位的骸民一族來說，他們所尋求的並非資源、技術層面上的優勢。
骸民們真正想要的，是對鮫人一族的持續影響力。
在李昊看來，骸民中那位極盡腹黑之色的領袖——骨生，其實是在有意識的讓鮫人一族無法離開骸民。
物質、能源、技術……
鮫人一族從骸民們那得到的東西越多，他們就越無法容忍自己在回歸到以前那種原始的部落階段。
特別是當鮫人一族在懵懂狀態下，把自己下一代的教育權也交給了骸民之後，就註定了以後出生的鮫人天生便會親近骸民。
除此之外，骸民們還在用類似的方式分化、瓦解其它的百族成員。
在這個過程中，鮫人一族提供的龍綃和鮫珠就成為了重要的「通用貨幣」。
沒有哪個種族能夠拒絕鮫人一族的龍綃和鮫珠。
這兩件東西對於尚處在原始文明階段的百族成員，簡直是種不容拒絕的誘惑。
在短短不到幾十年的時間裡，骸民們就在骨生的領導下，用合縱連橫的方式消滅了百族中所有反對自己的聲音。
陵魚、九尾、鴉厭……
隨著一個個百族成員先後加入這個巨大的聯盟，骸民一族的骨生正式成為了這個聯盟的領袖。
【這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目睹了全程的李昊發出了感慨，並且再一次意識到自己小瞧了這個世界的生命。
能夠從自己的族群中脫穎而出的個體，他們或許受限於自己的眼界，無法像現代人類中的精英一樣高屋建瓴、縱觀古今。
但論理想、論智力、論格局、論手段，他們可一點都不遜色於現代人類。
畢竟這些個體都是實打實從底層磨練起來的，有著充分的實踐經驗。
至於理論？
那完全可以在實踐的過程中總結出來，一點都不影響最終的結果。
況且，人類的社會理論是建立在人類社會的體系之下的。
山海界有著自己的特殊情況。
一味的照搬地球的社會結構並不適合如今的骸民和百族成員。
最明顯、也是最基礎的一點，山海界的智慧個體來源於不同的物種，沒有任何的共同之處。
所以它們除了本族的同類之外，並沒有一個更加廣泛的群體認同感。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學習人類社會建立一個「大一統」的社會框架，那必然是一個極其困難且複雜的過程。
說句實話，骨生沒有選擇像人類一樣消滅其它物種，讓骸骨之民成為山海界唯一的智慧種族，就已經很讓李昊意外了。
之後一系列的合縱連橫、強化骸民影響力的行為，甚至一度讓李昊懷疑它是不是一位穿越到了山海界的「穿越者」。
【果然不愧是從龍族的骸骨中誕生的存在……】
【想必就算是在曾經的龍族中，它也一定是一位以『智慧』著稱的賢者吧！】
目光掃過那翻山越嶺、不斷穿梭於各大種群之間的骨生，李昊頭一次開始懷疑骸骨之民是否完全擺脫了生前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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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