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神明的觀念（25）
「去海底和鮫人談判？」
猛然拍在了骨桌上，阿黎一臉憤怒的盯著不遠處的高聲喝道。
「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面色平靜的掃過在場的其它先知們，骨生從它們的臉上也看到了對自己此行的反對。
「我暫時還沒瘋，而且拍桌子對於解決問題毫無益處。」
示意阿黎身邊的熊羆制止一下自家先知的暴怒，骨生這才一臉淡定的說道。
「談判就必須要有誠意。」
「你們覺得，還有什麼是比我去海底和鮫人談判更有誠意的行為呢？」
此話一出，原本就不怎麼開口的先知們頓時沉默了下來。
「智庫」的規矩，讓它們並不怎麼喜歡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開口。
「誠意？」
「我們需要什麼誠意？」
「怕開戰的又不止是我們！還有那群躲在海底的膽小鬼！」
「況且不就是打仗嗎？我們又不是沒打過！」
怒氣沖沖的阿黎再次提高音量，可這次卻迎來了骨生針鋒相對的反問。
「我們的確打過，但我們打贏了嗎？」
一句話直接問住了阿黎，骨生又繼續開口說道。
「開啟戰端很簡單，你現在只要跑到海邊去隨便殺一個鮫人，第二場『神罰之戰』就會拉開序幕。」
「可現在的問題是，真的有那個必要嗎？」
再次環顧一圈四周，骨生的表情也顯得有些微怒了起來。
「我們和那些生靈不同，我們是介於生死之間的種群，並沒有那麼多的需求。」
「食物也好、水源也罷，那些對於我們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
「我們需要的僅僅只是一塊可以棲身的領土而已。」
「這不正是我們當初建立『白骨之城』的初衷嗎？」
無視下方面面相覷的先知們，骨生的聲音再次恢復了平靜。
「這個世界很大，而且註定不會出現領路人們口中的『國家』概念。」
「因為這個世界的任何任何一片土地，都是屬於造物主的……」
「我們僅僅只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生靈，非這片土地的主人。」
在真神存在的世界，沒有哪個種族敢宣稱這片土地是獨屬於自己的。
骨生比任何骸民都更加清楚地了解這一點，因為那是對神明權力的冒犯。
再加上不死人長年累月的耳濡目染，這個世界的所有生靈都非常清楚「自己是父神的孩子」的這一點。
只要父神還存在一天，「孩子們」分家獨立的可能性就小之又小。
當然了，如果骸民和山海百族能夠和不死人一樣，擁有一個只屬於自己的「輝煌界」，那又另當別論了。
最起碼在山海界的範圍之內，大部分有遠見的種族都知道底線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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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叫骨生的……的確很有領袖風範。」
面色古怪的看著電腦屏幕上的會議，李昊這是頭一次意識到自己在山海界的地位。
不單單只是一個名義上的「造物主」，自己的存在甚至影響了一個世界未來的發展傾向。
只要是信奉著造物主存在的種族，造物主就是整個山海界的最大家長。
家裡的孩子們可以鬧騰、可以打架。
但對於分家這種事情，只要家長不開口，誰也不敢主動提出來。
「這位骸民的領袖確很有遠見。」
同樣正在觀看這場會議的化蛇，在這個時候開口了。
「不過，它的這番理論並不適用於所有的世界。」
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定位，化蛇根本就不用李昊追問，就主動解釋了起來。
「首先第一點，並不是所有的神明都像您一樣，會如此關愛和呵護自己世界種族的成長。」
化蛇這的確是在拍馬屁，但說的也是事實。
「其次，也不是所有的種族都像不死人、骸民們這般……『孝順』。」
想了好一會兒，化蛇採用「孝順」這個相對能夠體現親密度的詞來形容兩者的關係。
「神明是如何對待世人的，世人也將如何回饋神明。」
「這是我父神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同時也反應了絕大多數神明與生靈之間的關係。」
「當神明只想收割信仰的時候，生活在神明世界中的生靈便只會供上信仰。」
「我甚至聽父神說過，有些狂妄的生靈甚至會主動離開被神明庇護的世界，哪怕為此不惜與神明開戰。」
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李昊能夠理解化蛇的這番言論。
既然這個世界上有著父慈子孝的家庭，那自然也存在著父不慈子不孝的家庭。
「在正常情況下，神明碰上這種問題一般會怎麼處理？」
聞言，這下輪到化蛇有些面是古怪的盯著李昊看了一眼。
「一般來說，神明是不會處理這點『小事』的。」
「只要不是亡族滅種，神明甚至根本不會關注這種事情。」
「當然不排除某些黑暗傾向的神明，會主動引發和促成兩個種族之間的戰爭。」
依舊一如既往的體貼，化蛇再次主動開口解釋道。
「畢竟和平環境下的文明進程，與在極端惡劣環境下的文明進程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就好像養蠱一樣，不會有哪個人覺得養蠱是一件殘酷的事情，神明亦是如此。」
「您或許還沒有適應現在的身份，所以才會有這種困惑。」
「事實上，您把山海界的那些戰爭當成一個養蠱的過程，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
「它們鬥爭的厲害，對您的信仰就越堅定，文明提升的速度就越快。」
「我父神曾經提過一個名為『戰爭與文明之神』的主神，祂就擁有著在短短三、四百年的時間裡培養出一個高等文明的能力。」
化蛇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李昊就已經理解了對方話里的潛台詞。
像骸骨之民這種小萬年時間都過去了，卻只發展出最初級文明結構的種族，在正常神明眼裡根本就沒有一丁點的價值。
「有點殘酷，卻意料之外的合理。」
再一次被刷新了三觀的李昊沉默了一會兒，隨即便露出了自己標誌性的淡笑。
「但是，『時間』對我而言好像並沒有那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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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