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缺位的月神
如今山海界是有月亮的，但卻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月神。
這當然不是因為山海界沒人想要成為月神，沒人有資格成為月神。
恰恰相反，山海界有很多試圖晉級「月神」的存在，為此甚至產生了不少的衝突和矛盾。
可惜的是，由於月亮在山海文明中的特殊地位，無一人能夠晉級成為真正的月神。
因為在山海文明的古老神話中，日月是造物主的雙眼。
就算有人真的擁有了月神的力量，也無法取信於所有山海之民，讓大家認為祂就是造物主的眼睛。
況且，山海界也沒有哪位神明會蠢到傳播這種謠言和信仰。
畢竟山海界的造物主可是真實存在的。
沒有誰會為了成為月神，而去得罪一位真正至高無上的造物主。
倒是有傳言稱，偉大的造物主曾經在山海界的另一個平行時空，賦予了一位未知存在月神的神格。
據傳說，那是一條與太陽神·化蛇相似的羽蛇。
只不過那條羽蛇並非真正的蛇屬，而是一條長著天使翅膀的龍。
有鑑於此，絕大多數山海之民都相信，山海界的月神早已誕生，祂只是在另一個平行時空替造物主掌管山海界。
終有一日，那位古老的月神將回歸山海界，成為真正的月神。
到那時，造物主的目光將永遠停留在山海界，並且庇護全體山海之民。
身為金蟾一族的佼佼者——蟾黽卻並不相信這個傳說，而是堅信另一個從山海舊神口中流傳出來的神話。
隨著山海舊神的一一回歸，一些原本消失於山海界的各種古老神話開始重新傳播。
這其中就包括了「金蟾托臼、玉兔搗藥」的神話傳說。
在上古時期的山海界，曾經有著兩顆月亮。
其中一顆屬於月神·常羲，祂常年居於月宮，金蟾、玉兔侍奉左右。
在月神·常羲出走之後，那顆月亮也隨之消失在了山海界，只留下了金蟾和玉兔守著寂寞的廣寒宮，等待著下一任月神的到來。
曾經的伏羲之女、大羿之妻便是在這種情況下飛升月宮，成為月神·姮娥的。
直到燭龍殞命，山海眾神紛紛離去，整個世界才迎來了最終的衰敗。
所有的山海之民都清楚，如果不是造物主降臨的話，也許山海界早就消失在了諸天萬界之中。
在這種情況下，新生的山海之民會記載、會傳頌那些古老的神話，卻從不認為那些神話中的神明是自己人。
蟾黽同樣不認可那些曾經拋棄過山海界的神明們，但他卻相信「金蟾托臼、玉兔搗藥」的神話。
這種相信當然不是毫無理性、沒有由來的。
根據山海文明的追溯和考據，在造物主降臨之前，曾經有一些生命為了逃避滅世的災劫，舉族遷徙到了被遺棄的月宮神國。
儘管無人知曉這些生命的最終結局。
可有相當一部分證據證明，金蟾一族極有可能就是它們的後裔。
只是隨著生命進程的演變、山海文明的誕生。
當初的金蟾一族早就褪去了自己原本的模樣，變成了如今接近於人形的金蟾。
事實上，在趨同演變的作用下，山海文明的生命都在有意無意的朝著不死人的形態進化。
因此，人形算是山海文明中最為普遍的一種進化趨向。
然而金蟾一族的人形又與正常的人形不同，它們除了正常的四肢之外，還隱藏著第三條手臂。
這恰好與上古神話中「三足金蟾」的形象對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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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三足金蟾』！】
沐浴在月光之下，顧菟的聲音突然在蟾黽的腦海中響起。
作為月神·常羲的女兒，十二隻月兔之一——顧菟對於「三足金蟾」這種牽強附會的神話傳說表示出了不屑的態度。
【真要追溯起來的話，那不過是哥哥們為了避開父親的耳目，陪伴母親所化的一種形象罷了。】
【三足金蟾從來都沒存在過，這個世界上只有太陽化身的三足金烏！】
對於這個忽然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聲音，蟾黽早就習以為常了。
每當月亮升起之時，沐浴在月光之下的自己就會聽到這個自稱「顧菟」的聲音。
得益於金蟾一族的傳統，蟾黽對於自己的兄弟姐妹們並沒有什麼太深的感情，而是把它們視為自己成長道路上的踏腳石。
唯有這個一直陪伴自己長大的聲音，才是蟾黽心目中獨一無二的親密摯友，是無論發生了什麼都可以與之分享的存在。
「神話之所以是神話，而沒有被歸類為歷史，正是因為它的不可確定性和自我演繹性。」
依舊十分淡定的鍛鍊著身體，蟾黽絲毫沒有被這個聲音的主人給影響道。
「不管最初的真相如何，當一個傳說深入人心之時，『神話』這個概念便應運而生了。」
「你以為我是在追逐真相嗎？」
「不，我只是在尋找一條出路，一條屬於金蟾一族的出路。」
語氣稍微停頓了一下，蟾黽方才繼續開口說道。
「我不在乎神話背後的真相，正如同你所描述的也不一定是真正的真相一樣。」
「你在月神·恆娥誕生之後沒多久，就跟著你的父神離開了山海界……」
「可有關於金蟾玉兔的傳說，卻一直持續到月神·恆娥的消失。」
「或許最初的『三足金蟾』是你哥哥們所化，但月神·恆娥時期的金蟾和玉兔就不一定了。」
「生命是會自己尋找出路的，趨同進化更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奇蹟。」
根本不容顧菟的反駁，蟾黽的聲音淡然且堅定。
「我的祖先也許不是來自月亮的三足金蟾，但月宮中的三足金蟾一定真是存在過。」
「從世界各地發掘的各種古老遺蹟中，我們都找到了有關於三足金蟾真實存在過的證據，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只聽蟾黽一邊說著，一邊緩緩伸出了自己的第三條手臂。
那是一條隱藏在蟾黽腹部，粗壯健碩、分不出左右的三指手臂。
隱約間，似乎可以從這條三指手臂中看到正在匯聚的月光——月光中恰好呈現出了一隻金蟾的模樣。
【果然只是一個執迷不悟的愚蠢凡人！】
憤憤地斷絕了與蟾黽的溝通，顧菟從未感到如此憋屈過。
如今山海界的文明，不但對神明沒有任何的敬畏之心，甚至還在試圖剖析神明和神話的本質。
顧菟感覺再這麼繼續下去的話，別說是藉助蟾黽重生了，恐怕自己都會被永遠困在這具軀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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