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山海鳴蛇（15）
在外人看來，骨鳴是一位當之無愧的「良種培育」大師。
它一手主導了新型骨生獸的培育，並且為骨生獸生成的那些骨骼制定了一個標準的模型規範。
哪些骨骼適合用於築牆……
哪些骨骼適合用於替換骸民的身體……
哪些骨骼適合用於培育新一代的骨生獸們……
哪些骨骼適合用於孕育和幫助初生的骸民們成長……
從形狀到色澤、再到硬度和適應性，骨鳴為每一根骨骼都制定了一個標準，然後根據這些標準將相同類型的骨骼挑選出來進行統一分配。
這套標準幾乎適用於所有的骨骼，讓骸民們第一次不用再憑感覺，而是憑藉著直觀的數據去挑選自己所需要的骨骼了。
最為關鍵的是，通過這套已經在骸骨之民中普及的標準，骨鳴甚至可以讓骨生獸生長出一些擁有特定結構的骨骼。
站在李昊的角度來看，這其實就是一個骨質版的3D印表機。
但凡骸民們點亮了火藥、彈簧、螺栓之類的前置科技，讓骨生獸直接長一把槍械出來絕對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了，骸民們雖然沒有點亮人類的科技樹，但它們有馴養爆炸蟲的習慣。
自從暴君·羆死亡之後，它所擁有的馴養爆炸蟲的技術便在骸民中逐漸傳播開來，如今已經成為了另一個畜牧分支。
儘管在重要程度上還比不上骨生獸，可骸民的智庫已經在考慮將這項技術繼續往前推進了。
骨鳴便是負責這項技術推進的主要負責人之一。
至於為什麼只是主要負責人之一，而不是唯一的負責人？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的能力不夠，實在是他的身份太過尷尬了。
明明被賜予了「骨」姓。
但骨鳴卻並非骸骨之民，而是山海百族中極其另類的存在——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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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蛇是一種長著四隻翅膀，能夠發出如鐘磬般響亮聲音的蛇類。
在萌發出智慧之前，鳴蛇就是位於食物鏈頂點的獵食者。
它們翱翔於天地之間，與山鷹纏鬥、與猛虎廝殺，幾乎是所有動物的天敵。
直到某一天，第一條擁有智慧的鳴蛇誕生了。
在成為山林之主後，這條鳴蛇開始困惑於自己的與眾不同。
然後鳴蛇發現了骸民，發現了那些似乎與自己擁有相同智力，卻在形態上與自己截然不同的生靈。
可惜的是，那時候的骸民正處於最初的擴張階段，擁有強烈的應激反應。
在發現鳴蛇的第一時間，骸民們就把它當成了山海百族中的一員，與對方展開的廝殺。
結果可想而知，那批骸民理所當然的全軍覆沒，而鳴蛇也因此知曉了骸骨之民與山海百族之間的戰爭。
帶著憤怒、帶著好奇、又帶著些許的希翼……
鳴蛇正式開啟了自己種族的崛起之路，並且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了化蛇的存在。
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化蛇注意到了鳴蛇這個特殊的種群。
作為一尊來自異域的古神，化蛇最初的模樣是羽蛇——一種同樣長著翅膀的飛蛇。
雖然鳴蛇長的不是羽翼，而是類似於爬行動物一樣的肉翅。
可架不住兩者是在太過相似，愛屋及烏的化蛇最終成為了鳴蛇們所信仰的對象。
姑且不說，這是不是化蛇打算重新登神的步驟。
就結果而言，這對於鳴蛇一族來說的確是一個莫大的機緣。
在化蛇的庇護和指引之下，越來越多的智慧個體誕生於鳴蛇之中，最終讓鳴蛇真正成為了山海百族中的一員。
強悍的個體實力、位於食物鏈頂點的生態位、再加上凌駕於一般生物之上的智力……
哪怕就是在山海百族之中，鳴蛇亦是相當特殊的存在。
這其中，又一百年前離開鳴蛇一族的駐地，主動前往白骨之城的骨鳴最為特殊。
它雖然是鳴蛇，卻十分熟悉骸民一族的各種技術和制度。
於是在骨鳴的幫助下，原本發展進入停滯階段的骸民一族再次開啟了文明的飛躍。
首先是地區的開發。
憑藉著自己能夠在天空中飛翔的優勢，骨鳴幫助骸民一族重新規劃了城市和道路的擴建。
繞開複雜的山川地勢、通過建造人工運河的方式讓河流改造……
這是骸民們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自己竟然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改變自然。
從被動接受環境的變化，到主動讓環境適應自身的需求。
這是文明進入嶄新階段的最有利證據。
如果任由骸民們自行發展，以它們那無欲無求的狀態，想要做到這一點最起碼還得花上個幾百年的時間才行。
其次則是度量衡的統一。
哪怕是在繁盛的人類文明之中，統一度量衡也是可以被載入史冊的一項偉大功績了。
更遑論，對於現在文明才剛剛脫離原始部族階段的骸民們來說，它們甚至根本沒意識到度量衡的統一究竟意味著什麼。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在擁有了統一的度量衡制度後，骸民們之間的生活的確方便了很多。
交易的時候不再需要爭吵、怒罵、乃至於鬥毆……
描述距離和地方的時候，也不再需要用各種模糊的形容詞彙……
就連修建城牆和開鑿運河這種龐大的工程，都開始變得方便簡單了起來……
得益於此，白骨之城作為百族成員交易的貿易中心，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原始文明所能承載的人口極限。
每天都有數萬人出入其中……
每天都有巨量的商品在城中交易……
說句實話，現在的骸民、或者說山海百族呈現出的文明階段，早已不是李昊參照人類文明就可以弄得明白的了。
制度、技術、人口、資源……
從各個方面來看，這個獨特的文明都顯得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明明在資源方面還沒有脫離依賴自然資源的地步，卻提前擁有了骨質版的3D列印技術。
人口後面就更不用說了。
骸民和山海百族的所有成員加起來，其智慧個體的數量都不會超過一百萬。
放在地球上，頂多也就封建王朝鼎盛時期一個大型城市的人口。
至於制度？
除了負責文明前進方向的「智庫成員」之外。
你真的很難從各項分工明確的骸民中，找出真正意義上的統治階級。
經歷了賢王、暴君、先知三個時代之後，絕大多數的骸民都已經明白了自己的需求。
而這也是骨鳴為什麼能夠以「鳴蛇」這樣外族人的身份領導骸民，乃至於整個百族聯盟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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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