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閉上眼睛,整人都靠在晏航上,把下巴擱在他肩膀上,覺非常放鬆,很舒服。
自從現自己對晏航莫名其妙就有反應開始,他就沒有這麼放鬆過,總怕碰晏航或者靠近晏航就有尷尬事情生。
就跟考試時間快結束了還沒答完卷子,一著急就能硬了一樣,越緊張就越是容易出問題。
他覺得自己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這麼舒服地跟晏航挨著了。
晏航在他背上輕輕拍著,跟哄小孩兒一樣,讓他有種踏實而放鬆舒適。
他摟緊晏航,在晏航背上也搓了搓。
「換人敢在我衣服上擦手,我一巴掌就給他扇陽台上去了。」晏航說。
「嗯?」初一閉著眼睛,又搓了搓晏航後背,他只覺得晏航聲音很好聽,但說了什麼沒太注意。
「你他媽在我上擦手,」晏航說,「我就抽你。」
「啊,」初一猛地反應過,趕緊把手舉起了,然後鬆了口氣,「我手上沒,沒有面,粉。」
「廢話,」晏航說,「都在我背上呢。」
初一愣了愣,沒忍住笑了起。
笑得特別投入,怎麼也剎不住車了,嘎嘎地在晏航肩膀上樂了能有一分鐘。
鬆開晏航之後,他了晏航背後。
……也還行,有幾條麵粉道道,如果晏航今天穿不是黑色T恤話,就不出了。
「什麼也,沒有。」初一說。
「現在說瞎話挺溜啊,」晏航著他,「張嘴就。」
初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去,」晏航一抬下巴,「廚房那小筐里有做餡兒材料,拿過。」
「不在廚,廚房做嗎?」初一問。
「這兒窗戶這兒太陽好,」晏航了窗外,「在這兒待著舒服。」
「好。」初一點頭,去廚房裡把小筐拿出了。
「拿我手機開直播,」晏航說,「挺久沒做複雜東西了。」
「嗯。」初一拿過他手機。
晏航解了鎖了微博,然後把手機遞給了他,拿了口罩戴上了:「今天你拍吧。」
初一沒玩過直播,只是過,這兒有點兒手忙腳亂。
晏航坐在飄窗上,屈著一條腿,下巴擱膝蓋上著他:「弄嗎?」
「不,知道,」初一著屏幕上晏航,還有刷過去一行行字,「這算開,開始了嗎?」
-算呀,已經開始啦
-今天是小帥哥掌鏡啊23333
-小天哥哥太像一幅畫了我天
-截圖了,手機屏保有新圖了
「小姐姐們話變得特別多了就是開始了。」晏航說。
「挺多。」初一點點頭。
「那就是開始了,」晏航從小筐里拿出一洗好了土豆,衝著鏡頭這邊拋了拋,「今天我要給小狗做奶狗餡兒麵包。」
好帥啊!
初一心裡和屏幕上小姐姐們一塊兒刷過了起碼三排驚嘆號。
-給小狗做麵包!!!蒼天啊!
-小狗你是奶餡兒嗎
-這寵溺語氣要了我命了
「土豆切丁兒。」晏航左手拿起刀,低頭開始切土豆。
-左手
-一次小天哥哥用左手啊
-我靠左手也這麼溜!
初一這兒才反應過,晏航說左手隱藏技能,大概就是這了,他左手做事跟右手一樣沒有什麼區別。
想晏航之前跟他說什麼打飛機什麼擼……他頓時就覺得晏航是神經病。
「洋蔥,」晏航拿起一洋蔥,沖鏡頭這邊晃了晃,「也切丁兒。」
-小狗你說話呀
-是啊小帥哥你今天是人肉自拍杆嗎
「切丁兒。」初一說。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狗牌複讀機
晏航了他一眼:「被小姐姐笑話了吧?」
「嗯。」初一點點頭。
「,這句你說。」晏航又拿起了培根。
「培根,」初一說,「切丁兒。」
「對。」晏航點頭。
-HHHHHH太可愛了
-配一臉
-天哪你倆快結婚吧!
初一這句話時候手抖了一下,手機差點兒掉地上。
把材料都切成丁之後晏航站了起:「現在要去廚房了,把餡料炒一下。」
初一腦子有些暈地舉著手機跟在他後。
-一次小天哥哥全
-這材,口水了。。。
-小狗快去把他口罩扯下!!!
炒餡料挺簡單,土豆洋蔥先放進去,炒軟了就放培根。
初一站在旁邊,還沒有從之前那小姐姐話里回過神,只是盯著屏幕里晏航出神。
一直晏航把炒好餡料盛碗裡時候,他才又說了一句:「出鍋了。」
-媽呀這解說也太冷酷了
-小帥哥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嗎
-大概呆了,跟我們一樣
「接下。」晏航很熟練地用左手敲了三雞蛋碗裡,然後回過頭,拿著碗往他面前一遞。
「雞蛋。」初一說。
「嗯,」晏航回手又往碗裡倒了些白色東西,把碗往他面前一遞,「這。」
「不認識。」初一回答。
「嘗一下。」晏航說。
初一伸手在碗裡輕輕點了一下,嘬了嘬手指:「奶油。」
「嗯,」晏航點頭,「加上鹽和一點點黑胡椒,拌好就行了,奶狗餡兒。」
-我死了
-我炸了
「遊艇。」初一了兩條禮物消息,忍不住說了一句。
-給你遊艇!
-給你給你都給你
-天哪太可愛了
「現在做土狗麵包。」晏航把餡料端出了廚房,回了飄窗旁邊。
-小狗出鏡吧
-求同框!
初一了晏航,晏航正低頭把好面揪成一小坨一小坨地並排碼著。
他靠過去,把手機對著自己和晏航。
「嗯?」晏航轉過頭。
「求同框。」初一說。
「你還真是有求必應啊。」晏航說。
「啊。」初一笑了笑。
-對不起我又死了
-我也死了
-一起死吧給我留位置躺
「接下去就是捏小狗,」晏航說,「攝像給特寫。」
「嗯。」初一把攝像頭對著晏航手。
「我手有傷,」晏航說,「一隻手話就不做太複雜了,就做狗腦袋,太複雜烤出也容易變形。」
晏航右手只能幫忙,把餡放面上之後就基本是左手在捏。
但初一得很出神,晏航左手隨幾下,就捏出了一橢圓形,然後捏了幾下,一圓圓狗腦袋就出了,揪了小麵團貼上耳朵和眼睛。
「我們土狗是立耳,」晏航說,「撒嬌時候才把耳朵夾起……」
初一已經不清屏幕上小姐姐們在說什麼了,只知道刷得很快,還有很多禮物,他腦子裡全是嗡嗡「我們土狗」「撒嬌」……
「好了,這是開花了小狗,」晏航一邊說一邊用剪刀在麵團上面剪開一小口,輕輕捏成花瓣樣子,「現在進烤箱,酵一兒,然後180度烤15分鐘,烤完之後把剛做那奶油汁倒進去,繼續回爐烤5分鐘,就可以吃了。」
晏航把做好麵包在烤盤上碼好,端進了廚房。
初一暈頭轉向地跟在他後,進廚房時候還在門框上撞了一下。
晏航把烤盤放進烤箱,定好時之後轉過。
初一終於回過神,按晏航習慣,此時就可以結束了,沒有結束語也沒有總結言,他凝神聚氣地伸出手指在屏幕上戳了一下,退出了直播。
「還有點兒麵粉,做點兒小狗餅乾吧。」晏航說。
「嗯。」初一點頭,把手機放桌上,去洗手池那兒認真地把手上麵粉渣子洗掉了,然後轉又抱住了晏航。
「幹嘛啊?」晏航問。
「撒嬌。」初一說。
「哦,」晏航笑了,回手在他腦袋上摸了摸,「耳朵呢?」
「夾,起了。」初一說。
晏航笑著拍了拍他手:「勒我傷口上了。」
「哦!」初一趕緊鬆了手。
今天晏航烤麵包很複雜,用時間也長,還做了小狗餅乾,都烤好出爐時候已經可以吃晚飯了。
「就吃這,這。」初一拿著一土狗麵包說。
「隨你,」晏航說,「吃吧,一兒想吃別還可以弄點兒意面。」
「嗯。」初一咬了一口麵包。
「好吃嗎?」晏航問。
「好吃。」初一點頭。
這話說得一點兒都不違心,他覺得晏航做這些東西水平隨都能秒殺一西餅屋。
土狗麵包一共做了十六,初一吃了十,晏航吃了四,還剩下兩初一打算明天吃早點。
「跟你說事兒。」晏航坐在沙上一邊手機一邊說。
「嗯。」初一坐他旁邊。
「之前跟你說那打工事兒,」晏航說,「人家說從明天開始,晚上七點半十點。」
「明天?」初一著他,先是一陣興奮,畢竟他手裡錢不多了,但興奮過後又有點兒緊張,他一共就打過一份工,還是不用說話。
「明天晚上我陪你過去認認地方,」晏航說,「離我這兒不算太遠。」
「好,」初一搓了搓手,「我有,點兒緊張。」
「沒事兒,」晏航了他一眼,「你都騙禮物了,服務員活兒還緊張屁啊。」
「我沒!」初一愣了愣,「誰騙禮,物了啊!」
「今天小姐姐們刷了好多禮物。」晏航說。
「那是你!」初一瞪著他。
小姐姐每次集體死亡都是為你說話!
不過這話他沒好意思說出,而且太長了,說著費勁。
「嗯,」晏航笑了,「我今天……心情特別好。」
「真嗎?」初一問。
「真,」晏航著他,「很久沒這麼高興了。」
「累嗎?」初一覺他上去還是有些疲備,不知道是為做麵包太累了,還是高燒之後人有點兒虛弱。
「有點兒,」晏航說,「燒退了都這樣。」
「那你還做,麵包。」初一說。
「心情好就沒所謂,」晏航枕著胳膊,「前過時候,我扛著胃疼還做了頓大餐呢。」
「今過,過你在,哪兒?」初一問。
「在這兒啊,」晏航想了想,「跟老崔一塊兒過。」
初一想起了過那兒事,那時心情現在都還能清楚地回憶起,他皺了皺眉,又猛地一抬頭:「那明,明……」
「還是跟老崔過唄,」晏航說,「他反正也不回家。」
初一沒說話。
他一直沒想過過事兒,過對於他說,也就那樣,但現在他找晏航了,過就不是「也就那樣」了。
他不想回家過,只想悄悄回去爺爺奶奶還有小姨,可這樣就又要跟晏航分開了,一想十一回家那三天,他情緒頓時就一落千丈了。
「還有好幾月呢,」晏航把手放他腦袋上,手指勾了撮頭一下下轉著,「你這表情。」
初一偏過頭沖他咧了咧嘴。
「你要去打工?」胡彪有些吃驚,「是不是缺錢啊,缺錢跟我們說啊,我們給你湊點兒?」
「不是,」初一嘆了口氣,「就是要,打工。」
「為什麼啊?」胡彪又問。
「賺錢啊。」初一說。
「還是啊,缺錢你跟我們說啊。」胡彪說。
「哎,」周春陽躺在床上樂著,「人就是去打工賺錢,不是缺錢等咱們眾籌,跟你說話怎麼這麼費勁呢。」
「打工多累啊,」胡彪說,「我們還是小孩兒。」
初一著他。
「難道不是嗎,你對自己沒有正確認識嗎,」胡彪說,「我們不就是小孩兒嗎,我哥20歲,我就跟小孩兒一樣。」
初一沒說話,他一直沒覺得自己是小孩兒,家裡也沒誰把他當小孩兒慣著,他只是覺得自己土。
但胡彪這麼一說,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
晏航。
在晏航眼裡,自己就是小孩兒吧?
小狗,小土狗,奶狗……
晏航就是把他當小孩兒吧,寵著慣著,夾耳朵小孩兒……
今天開始有點兒胃口了。
剛過四點晏航就覺有點兒餓,挺了五點多,他去給自己做了椰絲菠蘿炒飯,一通狂吃,吃完了居然覺得沒完全飽。
估計是體在慢慢恢復了。
當然,最影響他食慾就是情緒,情緒好了一切都好。
他拿過手機了一眼時間,本初一是打算過跟他一塊兒吃了飯去打工那餐廳,不過臨出門時候被老師叫去幫忙搬東西了。
晏航躺沙上,在初一過之前這段時間裡,他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兒書呢,還是玩兒遊戲呢,還是眯一兒呢。
他拿著手機很隨意地點著,安全軟體提示他很久沒清理垃圾了,他點了清理。
清理完了之後某雲存儲又告訴他沒多少位置啦,花錢買點兒吧。
他了,占空間非就是照片和視頻。
照片他不想刪。
視頻?
視頻他挺長時間沒了,都快不記得有些什麼了,他打開了視頻文件夾。
一跳進他視線視頻就讓他愣了愣。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在這些地方還存著小黃片兒了,還好初一沒有研究他手機習慣,這要讓初一了,還不得尷尬瘋啊。
他盯著視頻標題了一兒。
其實自己以前也是|V,擼時候,有時候也圖片。
他皺了皺眉,一|V人,摸一把小男孩兒腰,居然也能有反應……晏航你興趣如此廣泛嗎?
晏航枕著胳膊沉思。
他回憶了一下之前受,自己這些時候,注意力底是在男上,還是在女上……但一時半兒還有點兒分不清。
不過能確定是,論是視頻還是圖片,他都不用只有姑娘。
這麼說……
晏航嘖了一聲,點開了視頻。
去你媽試試吧。
初一在樓下等晏航下,順在小花園轉了一圈,但是沒找刺蝟。
保安經過時候了他:「找刺蝟呢?」
「啊。」初一笑了笑。
「大概跟他老婆上那邊散步去了。」保安往遠處花圃指了指。
「他老婆?」初一愣了。
「嗯,」保安點點頭,「就你們那崔叔叔,不知道從哪兒給撿母刺蝟……」
初一笑了起,他真沒想崔逸還有這種閒情,給刺蝟找老婆。
正想往那邊走過去時候,後傳了晏航聲音:「去哪兒你。」
初一立馬回過頭,裹著風兩步就竄了他跟前兒:「哪兒也不,不去。」
「走,」晏航胳膊往他肩上一搭,然後又拿了下,了他一眼,把胳膊搭了上去,然後皺了皺眉,「你不又長兒了吧?」
「嗯?」初一摸了摸頭頂,「不知道啊。」
「摟肩都不順手了。」晏航說。
「那怎,麼辦,」初一說,「一兒給,你買,買高跟,鞋吧?」
「我跟你說初一,」晏航了他一眼,「我一兒買塊膏藥就把你嘴給粘上。」
初一笑了半天。
這家打工餐廳不大,有點兒像以前晏航打工那小咖啡廳,七八張小桌,暖黃燈光,很輕音樂,還有站在門口都能聞咖啡香。
「你自己進去,」晏航跟他一塊兒站在街對面,「別讓人你打工還得有人陪。」
「嗯,」初一點點頭,「他們知,知道我說話結,巴嗎?」
「知道,」晏航笑笑,「人家說用不著說什麼話,就幾句禮貌用語說完也沒什麼別可說了。」
「好,」初一了時間,「現在進,去嗎?還沒,時間。」
晏航也了時間,離約好時間還有20分鐘:「過一兒,提前三五分鐘就行,太早了萬一人家有別事就不方了。」
「那在這兒站,一兒。」初一點頭。
「去那邊。」晏航了兩邊,往前指了指。
他倆往前走了一段,在路邊椅子上坐下了。
現在天兒涼了,除了他倆,沒別人還在這兒坐著吹風。
「冷嗎?」初一問。
「不冷。」晏航把胳膊搭在他後椅背上,手指在他肩頭一下下點著,像是在打節奏。
初一很喜歡現在這種氣氛。
就他跟晏航兩人,說話,或者不說話,都為能覺晏航上微微溫度而愜意。
「要變魔術給你嗎?」晏航說。
「左手也,嗎?」初一問。
「哦,忘了,」晏航笑了起,「左手可以玩鋼鏰兒,不過變不了,沒右手快,露餡。」
初一笑了一兒,又著地面了一兒愣。
「晏航,」他偏過頭,「你是,不是……」
「嗯?」晏航著他。
「覺得我是,是小孩兒?」初一問,「就是,把我當小,小孩兒?」
「幹嘛問這?」晏航笑了笑。
「就想問問。」初一說。
「我一次你時候,以為你是小學生呢,」晏航說,「你穿著校服我才知道你應該是上初中了。」
「為矮嗎?」初一嘆氣。
「不是,」晏航了他,「為你怯生生。」
「哦,」初一想了想,「那後,呢?」
「後啊,」晏航仰了仰頭,著天,「後就……有點兒說不清,一邊覺得你長大了很多,一邊又還是覺得你很小。」
晏航豎起小拇指:「就這麼點兒。」
「其實我是鋼鏰,精吧?」初一說。
晏航笑了起,好一兒才停下了,著他時候,臉上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也不算小孩兒了吧,」晏航著他,伸手在他嘴唇上點了一下,「起碼我現在……也不太能把你當小孩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