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體4》殺青了。
晚上，舉行了常規的殺青宴。
大家大吃一頓，熱鬧了一番，然後各自散去。
娛樂圈中，類似這樣的離別，分分合合，每個人都已經習慣了，也沒有什麼特別感觸。
反正等電影上映，肯定會召集主演，進行宣傳。
兜兜轉轉，總有見面的時候。
宴會結束。
周牧也回到了工作室。
他躺了一天，又休養了兩天，總算是緩了過來。
然後就變得無所事事了。
其實只要他願意，每天都有一堆商演、活動之類的行程，偏偏他有錢不賺，推了很多邀請。
久而久之，大家也有自知之明，懶得給他發邀請函。
所以他沒事做了……
也不是沒事做，起碼余念給他打了電話，他讓過去幫忙剪輯電影，他不想動彈，給推託了。
才忙完，不鹹魚一周，對得起自己嗎？
別說。
沒事幹，不用工作，還有錢。
真爽！！
就是小關有點不識趣，敲門走了進來。
「有事麼？」
周牧懶洋洋的，身體窩在沙發中，抄著手機打遊戲。
「咳。」
小關小心翼翼道：「牧哥，之前你不是讓我留意那個……動畫獎項的進展嗎。」
「哦！」
周牧抬頭，「有什麼情況？」
「獎項沒辦起來。」小關連忙道：「不過他們組織了一個活動，邀請了不少人去參加。」
「有人去嗎？」周牧問道。
「應該……有吧。」小關不確定，「畢竟他們租賃了一個商場，地方蠻大的。」
周牧又問，「在哪裡？什麼時間？」
小關說了地址、日期。
周牧想了想，就點頭道：「準備一下，我們也去湊熱鬧。」
「……好！」
小關走了，開始安排。
兩天之後，周牧帶著幾個人，低調來到了海州。一個全國知名的海濱城市，遊客很多，熱鬧繁華。
人最多，最熱鬧的地方，肯定是在海邊。
不過周牧的目的地，卻是城市郊區的一個商場。
一個三四千平方，人流量不是很多的商場。
在今天，這個商場的一樓大廳，應該是租賃了出去，讓人舉辦什麼活動。
牆壁上，半空中，懸掛了不少海報。
從內容來看，像是漫畫展？
商場人流量不多，但是也有客人。他們逛商場，買東西吃飯的時候，也看到了畫報。
有人瞄了眼，直接掠過去。
也有人駐足欣賞。
還有人合照。
周牧與小關，戴著口罩墨鏡，融入人群之中。
他打量一幅幅畫報，可以確定，這些作品肯定是經過精心挑選出來的，畫得很用心。
其中的藝術水平，到底是高是低。
他不好判斷。
不過就他個人而言，也覺得一些畫報水平不錯。
最起碼，符合他的審美觀。
其中有風景，有人物，還有場景。
古風向、現代風、未來科幻、朋克賽博、末日廢土……風格不同的畫報，讓越來越多的人匯聚觀賞。
小關不得不小心提醒，「牧哥，這裡人多，我們換個區域吧。」
嗯！
周牧從善如流。
從走廊繞過去，抵達更寬敞的「放映廳」。
其實就是幾個投影儀，在一些人的操作下，放映一些動畫視頻。
之所以說是視頻，那是由於放映的內容，並不連貫。類似於GG片，經過剪輯，一些精彩的鏡頭切換，十幾秒鐘，或幾十秒鐘，走馬觀花一樣。
有人感興趣，詢問放映的人，這是什麼動畫片。
等待他們的卻是……
一個個計劃書。
路人懵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周牧眨了眨眼，朝小關示意了下，然後轉身就走了。
他上了二樓，找了個奶茶店，點了兩杯咖啡坐在角落。等咖啡端上來，小關也來了。
「那是什麼情況？」周牧詢問。
小關表情複雜，神色有幾分古怪，「他們的作品，基本沒有什麼投資人，全靠自己籌錢製作，所以……」
「所以製作一半沒錢了，想眾籌拍片是吧？」周牧拉開半邊口罩，抿了口咖啡，又把口罩放下。
慶幸奶茶店沒什麼人，沒注意到他的古怪。
不然的話，肯定紛紛側目。
「對。」
小關點頭，又補充，「有些才啟動，就沒錢了。」
「怪不得願意來參加這個活動，多半是碰運氣，想找接盤俠。」
周牧笑了笑，不覺得奇怪。雖然動漫行業，還不算成熟，沒有形成完整的產業鏈。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個行業非常有潛力。
看《銀英傳》就知道了，拿到延期的密鑰，排片只剩下3%，每天還有幾十萬的入帳。
當然，關鍵是影片的總票房，已經破40億。
周邊更是十分火爆，在最火熱的那段時間，大街小巷都是《銀英傳》的手辦、玩具、文化衫、扇子、鑰匙扣……
總而言之，大家看到了，動畫電影方興未艾的潛力。
有了這個先例在，誰不想耕耘挖掘，分一杯羹。
但是在此之前，就沒人搞動畫電影嗎？
這是否定的。
這個行業，一直有市場。
只不過以前，大家並不是很重視。
不過總有一些人，因為喜歡，所以積極投身這個行業中，在不賺錢的情況下，還自己倒貼，靠愛發電。
真的……
不少工作室，糾集了一幫志同道合的朋友，一邊接單幹活，然後把賺到的錢，投入到動畫製作中。
哪怕是杯水車薪，也阻擋不了他們的熱情與決心。
所以說，這個行業並不是沒有人才，只是缺乏了一個讓他們發揮能力與才幹的平台。
郭淮就是很好的例子。
國家這麼大，不可能只有一個郭淮。
但是大家又不是伯樂，缺乏發現千里馬的慧眼，自然不知道怎麼挖掘人才。
所以一般等千里馬自己冒頭……
比如說，給大公司打工，做出成績來。又比如說，參加獎項評選入圍了……最好拿獎。
再不濟，就是有人脈關係之類……
如果一切都沒有。
沒成績。
純草根。
那麼對不起。
資本家沒有良心，怎麼輕易做慈善呢。
聆聽小關的匯報，周牧心裡有數了。他沉吟了片刻，就讓小關留下來，然後帶其他人離開。
從千里之外，又是飛機，又是汽車。
折騰了大半天，抵達這裡。
只看了半小時就走了。
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小關有點懵，不知道周牧想幹什麼。不過他倒是盡職，在海州呆了五天，每天大清早過來，等活動結束才離開。
經常出現，還問東問西的，分明是在打聽情況。
這讓一些動畫人，產生了一些遐想。所以當小關詢問的時候，他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每個動畫人，由於性格、脾氣的不同。
有人侃侃而談，口若懸河，描繪美好的藍圖。有人沉默寡言，你問我答，堅決不多說一個字。
也有人目光審視，反過來探問小關的來歷。
對此，小關應對自如。
等活動結束了，就把資料整理好，他滿載而歸。不過當他返回稻城，卻得知周牧已經不在工作室。
人去了哪裡？
上京。
盛世總部。
附近，環境高雅的咖啡廳。
盛文華包了下來，只留下樂隊在旁邊演奏。
舒緩的旋律，十分的悅耳。
在盛文華旁邊，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抿著嘴，皺著眉，神色有異。
一會兒，一曲旋律結束，樂隊成員紛紛起身，向盛文華微微鞠躬致意，然後退了下去。
啪啪！
盛文華禮貌鼓掌，然後轉頭問道：「天佑，你還想不通嗎？」
「對。」
旁邊的年輕人，坦率道：「爺爺，我不明白……公司的形勢明明一片大好，你為什麼還要這樣……放下身段，拉攏一個導演。」
雖然說，盛世經歷了風波。
股價從巔峰期的兩千多億，跌至一千六百多億。
幾百億資產，瞬間蒸發乾淨。
但是……
年輕人卻覺得，公司清除了一幫「酒囊飯袋」，又火速提拔了一幫年輕有本事的骨幹，再經過了兩個多月的努力，公司已經恢復了元氣，可謂是「政通人和」，一片清明。
這種情況下，盛世肯定重新崛起，不需要求人。所以他搞不清楚，為什麼盛文華，非要跟周牧合作不可。
最讓他不岔的是，合作的前提，居然是以周牧為主。
讓人知道了，巨頭的面子，往哪裡擱？
「天佑，你啊。」
盛文華搖頭，他輕嘆一聲，「既然想不通，那就繼續琢磨吧。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就可以從我手裡，接過盛世的擔子。」
「……」
年輕人眉頭如鎖，欲言又止。
就在這時，一行人出現在門口，在侍者的引領下，輕快走了進來。
「周牧……」
盛文華立即露出笑臉，起身相迎。
「盛總。」
周牧腳步又快了幾分。
兩人匯合，隨行人員很有自覺，分散站在兩邊。
喧囂了兩句，盛文華指向了旁邊的年輕人，微笑介紹道：「周牧，這是我的孫子盛天佑，才從國外念書回來。」
「你們是年輕人，應該沒有什麼代溝，容易溝通交流，所以我把他帶過來了……」
盛文華意味深長道：「有空的話，麻煩你跟他多聊聊，最好指點一下他，怎麼在行業中立足。」
盛天佑……
周牧看了眼，隱約察覺到，對方身上的傲氣。
這很正常，富三代……
不對，四代。
或者五代。
不管幾代，反正有優越感，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