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在眾人疑惑目光下。
虞妲直接道：「她說安琪兒，不是定製首飾，那答案就明顯了，定做的肯定是道具。」
「道具？」
其他人懵了，不是很懂。
「走秀的時候，不僅是形體與身姿步伐節奏而已。」
虞妲立即提點起來，「因為這是基本功，每個人再怎麼苦練，都有一個上限。」
「嗯。」
周牧等人明白其中的道理。
就好像一個杯子，只能容納這麼多水。
水倒多了，肯定會流出來。人的身體也一樣，再怎麼苦練也終究是血肉之軀，不是鋼鐵。所以再怎麼練習基本功，也不可能讓人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相反，折騰多了，過了臨界點，身體就廢了。
「抵達上限之後，想要取得突破，只能磨練自己的氣質了。」虞妲繼續道：「或者說，走秀的風格。」
「嗯嗯。」
周牧等人又點頭。
畢竟這事更好理解了。就好像娛樂圈中，那麼多的帥男美女，大眾又能記得幾個？
同樣的帥，同樣的美，怎麼區別呢？
這就是辨識度問題。
氣質不一樣。
或者說，打造的人設，塑造的風格，存在差異化。
這樣的事情，在男團女團的營建上，表現得淋漓盡致。只要大家留心觀察，就可以發現才出道的男團女團成員，髮型、發色，包括衣服、飾物，絕對沒有重合的。
說白了，就是讓大家方便區別，避免混淆。
同樣的道理。
時尚大秀上，走秀的人那麼多。
該怎麼辦，才能夠成為現場的焦點，讓大眾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呢？這是一門大學問，也是歷年來大小奢侈品牌研究的重要課題。
「風格是一方面。」
虞妲又補充，「畢竟每個叫得上名號的超模，都有自己的獨特的風格，不會讓人混淆。」
「大家不相上下，又怎麼區別高低呢。畢竟審美觀這種事情，向來是因人而異，如果評審堅持己見，很難說服對方改變主意。」
虞妲慢聲道：「這種情況下，就需要藉助一些小道具，展示自己的小心機……或者說，展示自己的魅力。」
「比如說，有人的腿長，就綁根帶子，或者掛著足環，或者乾脆繫著鈴鐺，吸引大家的目光。」
「如果腰好看，就佩帶各種飾物……」
虞妲揭秘行業內幕，「一開始的時候，就是各種珠寶首飾之類的小飾物，後來發現大家都這樣干，套路變得俗氣不堪。」
「所以小飾物，慢慢變大了，成為了道具。」
虞妲笑道：「緊接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就立即出現在了T台上。不過道具多了，也讓一些評委反感，紛紛打負分，不允許那些裝扮過於離譜，純粹依靠道具譁眾取寵的超模晉級。」
「畢竟走秀，終歸是要走。」
虞妲總結，「靠的是自身的優勢，秀的是自己的魅力，而不是依賴外物博取關注。」
「有道理……」
其他人紛紛點頭。
覺得虞妲顛覆了他們的印象啊。
在他們的認知中，虞妲應該是個大花瓶，不敬業，耍大牌，不配合做節目。
如果不是美得冒泡，在這不好的風評下，早被人抵制退圈了。
可是現在，看她講得頭頭是道。最重要的是，對於行業的情況了如指掌，充滿了說服力，讓人心折。
「這真的是虞妲嗎？」
「果然，傳言害死人啊，連累我們誤解了她。」
「風評被害……」
「哼，讓我知道，是誰在造謠，我一定……開小號，把對方的八輩祖宗，都問候一遍。」
「所以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幾個人覺得，他們所了解的虞妲，才是最真實的虞妲。網上的傳言，肯定是那些嫉妒虞妲的黑子在造謠。
哼。
噁心！
在咒罵的同時，幾個人也決定了。飽受「謠言中傷」的虞妲，只能靠他們來守護。
等回到國內，立即加入「美人窩」。
他們也要成為，虞妲的付費粉絲。
一輩子的那種……
「你來！」
虞妲忽然勾手，眼神欲語還羞，充滿了魅惑力。
幾個人不自覺起身，但是才起到了一半，雙腿扎著的馬步就頹然落了回去，不是滋味。
因為虞妲的視線，根本沒看旁邊，而是直直落在周牧身上。
「幹嘛？」
周牧不解其意。
「你是要走T台嗎？」
虞妲示意，「從門口，再到客廳，這一段路，就是T台。你去走一遍，給我看看。」
「……哦。」
周牧沒有拒絕。
畢竟現場才幾個人，他就害羞不敢走的話。那麼過兩天，在時尚大秀上，面對幾萬觀眾，他是不是要癱軟在地上啊。
不過他才走兩步，虞妲就叫停了，「你等等。」
「哪錯了？」
周牧低頭打量。
不至於呀。
他好歹練過的，哪怕不經常練。
但是形體過關，不可能一開始就出錯。
「你去換件衣服。」虞妲指了指中間的區域，眼眉帶笑，「在那個衣櫃裡，有十幾套衣物，你可以嘗試自己搭配一下。」
「……行。」
周牧走了過去。
片刻，他走了回來，眾人眼前一亮。
果不其然，效果截然不同。
不是說周牧剛才的造型、衣服，邋遢、不修邊幅什麼的。
作為一線明星，他有專業團隊打理，不管是行程服裝，還是日常服裝，都十分的時尚。
可是虞姬準備的，卻是十分專業的走秀服飾。
薄，透，還有鏤空。
說白了，就是可以突顯身材，隱約可以看到健壯大腿，以及輪廓分明的腹肌。
這個不錯，真心不錯。
葉子衿瞥開了視線，又忍不住偷偷瞄兩眼。
相比之下，楊紅與蕭芸淡定多了，明目張胆的審視。
「對，就是這樣。」
虞妲乾脆走過去，指點周牧一些發力的小技巧。這期間，難免有些挨挨碰碰，戳戳摸摸。
羨慕之餘，有人不禁懷疑，「這衣服，好像很合身嘛。」
「均碼，導演是標準模特身材。」旁人解釋。
「也是……」
質疑的人又皺眉，「鞋子也合腳。」
旁人覺得，這懷疑沒道理，「幾十雙鞋子，碼數不一樣，總有一雙合適的。」
「也對。」
有人再撓頭，「你不覺得……」
「靠，你有完沒完。」
旁人怒了，狠狠瞪眼，「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啥，沒啥。」那人訕訕道：「我就是想說，虞妲很和善，很有耐心，非常盡責，是位好老師，我也想得到她的指點。」
「……」
旁人不說話了。
他自閉。
因為他們幾個人，也同樣在訓練。
只不過呢，虞妲遠遠地，隨意提點了兩句，就讓他們自己練，相互監督，相互指正。
學渣監督學渣，還讓學渣相互指正。
這玩笑，真不好笑。
幾個人無語。
練習到晚上，人家去吃晚餐了。
他們還要留下來加練。
這倒沒人強迫，是他們自願留下來的。
畢竟虞妲沒指點他們，但是有周牧、葛昀、葉子衿的示範。一對比，他們自然知道，自己的動作僵硬，非常不協調。
如果不想丟人獻眼，肯定要加強練習。
兩天時間，只要不死，就往死里練。他們就不相信，經過千錘百鍊之後，形成不了肌肉記憶。
這邊揮汗如雨。
另外一邊，在高檔的餐廳中。透明的玻璃窗外，璀璨的燈火猶如盞盞星光，描繪了世間的繁華。
車水馬龍的景象，告訴大家城市的興盛。
虞妲舉著高腳杯，搖曳著微香的紅酒，「幾乎每年，最熱鬧的時候，就是這麼幾天。」
「客流量破百萬。」
蕭芸補充，「成交額高達千億。」
「嗯。」
周牧等人，也不驚奇。畢竟這是全世界，最大的奢侈品集散地，有這樣的成交量，理所當然。
不過幾天的成交額，就有這麼大的數據。也難怪上到玲瓏坊，下到蕭芸創建的小品牌，都不肯錯過這樣的機會。
如果不是這事設立了門檻，估計還有更多的人，削尖了腦袋也要擠進門來。畢竟龐大的市場，只要稍微漏點油水下來，就足夠讓許多品牌吃撐爆滿。
周牧目光流轉。
不要說底下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的場景。
就算是這個高檔餐廳，現在也有點兒高朋滿座的感覺。一眼望過去，卡座全部滿了，連大廳的餐桌，也幾乎沒有什麼空位。
所以外國人其實不少。
地廣人稀，也是相對來說。
越是繁華區域，越是……
咦。
等等。
周牧目光一定。
他愣住了，視線直勾勾盯住前方。
這失神太明顯，讓虞姬眸光流轉，「這麼失魂落魄的，在看哪個美女呀？」
「誰？」
楊紅等人也好奇張望。
餐廳美女很多，不同國度，不同膚色的妹子，匯聚一堂。
儘管由於審美的差異，對美的看法不一致。但是也要承認，一些人的美貌，絕對超脫了種類、膚色的限制。
虞妲是這樣。
在餐廳中，她絕對是人群中，最受矚目的焦點。不過也不代表，其他的美人兒，不受到大家的關注。
比如說，周牧視線直視方向，就有一個大美女。
一頭烏黑濃密的長髮，仿佛塗了油脂似的棕色膚肌，讓大家清楚的知道，對方應該是來自東西區交界的大洲。
眾所周知，大洲的女子，熱情奔放，能歌善舞。
所以這個大美女，同樣也具備了民族特色。最起碼，這腰臀的比例，讓許多人浮想聯翩。
「安吉拉！」
虞妲看了眼，看似隨意道：「同樣是時尚大秀中，呼聲很高的超模。」
「你眼光不錯嘛，這個比較好追。」
她半是稱讚，半是嘲諷道：「她換男朋友的速度，跟換衣服一樣快。只要看對了眼，可以在未通知『前』男友的情況下，與新男友確定關係。」
哇。
好亂。
葉子衿皺眉。
哪怕在行業中，她也沒少聽說一些亂七八糟的消息。但是以她的年紀，還是比較憧憬愛情的。
對於安吉拉這種行為，自然看不過眼。
特別是發現，周牧還呆呆打量前面的時候，更是有些小鬱悶，向楊紅告狀，「紅姐，你看看師兄……魂都丟啦。」
「嗯！」
楊紅的表情，同樣有幾分異色。
因為她的目光，從安吉拉身上挪了一下，就看到了她的身邊，坐了一個人。
一個讓她十分意外，根本想像不到的人。
「……莫懷宣。」
此時此刻，周牧回過神來。
他舉杯喝了口紅酒，轉頭問道：「紅姐，是他吧？」
「應該……是吧。」
楊紅有八成把握，又有一成懷疑，以及一成不想相信，「如果真的是他……他怎麼來這裡？」
「沒錯，就是他。」
周牧非常肯定，思緒有幾分飄飛。
自從《張博》失敗，圈子就沒有了莫懷宣的動態。
有人說，他被資本大佬打斷雙腿，拋屍沉江。
有人說，他就此隱居，回老家種田。還有人說，他遠走他鄉，挖沙淘金，尋找東山再起的時機。
各種傳聞，周牧當成是笑料，聽過就忘。
畢竟太不靠譜了。
莫懷宣再落魄，也不愁沒飯吃。
只要他甘心，從事一些輔助性質的工作。想必各個影視公司，肯定願意給他安排一個酬勞不錯的崗位。
執行導演、副導演之類的工作，他肯定可以勝任。
再不濟，去拍電視劇，去拍網劇。大把中小型公司，願意給他機會，讓他重新掌鏡。
總而言之，他餓不死。
但是莫懷宣卻一直沒有動靜。
這讓周牧懷疑，對方是不是在憋了什麼大招，打算在合適的時機上演王者歸來的戲碼。
周牧並不懷疑莫懷宣的本事，或許對方在性格上有各種缺陷。可是自古以來，才與德從來不是一體的。
能力與品行，並不掛鉤。
只要他重新抓住一個機會，分分鐘逆風翻盤也不稀奇。
周牧思緒起伏。
在另外一邊，或許是旁人的提醒，或許是自己察覺到了視線，反正這個時候，莫懷宣微微轉頭，與周牧對望。
一瞬間，莫懷宣的表情，出現了一些變化。
不過他立即調整過來，甚至還舉起了酒杯，朝周牧微笑示意，一臉他鄉遇故知的欣喜、從容。
「他變了。」
這一幕，映入楊紅眼中，她臉色沉了下來。
「變得可怕！」
「心機陰沉，城府深，險如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