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內場。
葉子衿又是興奮，又是感動，又是不安，「師兄，你這樣隨便公布消息，行不行呀？」
「為什麼不行？」
周牧無所謂，隨意道：「你別管太多，先去《初戀》劇組坐著，我要出去一趟，跟《瘋狂的香水》劇組，再走一遍紅毯，麻煩。」
他搖頭，有點兒不情願。畢竟再走紅毯，跟在他身邊的，就不是葉子衿了，而是余念。
對，沒錯……
余念、崔吉、岑林。
一堆臭男人，周牧十分的嫌棄。
說起來，之所以把這電影的紅毯秀，安排在這麼後面。一方面是周牧本身分量，另外一方面，自然是有餘念的加成。
所以當十幾分鐘之後，周牧與余念等人，再次走到紅毯上，那熱烈的歡呼聲，也不比剛才弱多少。
主持人在紅毯中間，更是驚喜採訪周牧新電影的事情。
可惜等待他的，卻是周牧的守口如瓶，一臉和煦的微笑，不管他怎麼追問，周牧一個字都不透露。
難纏！
主持人無奈放行。
因為又有大牌的明星抵達現場。在走入內場的時候，周牧依稀聽見了林加羽這個名字。
他步伐一頓，回看了一眼。
林加羽……
這可是娛樂圈中的傳奇人物啊。
余念察覺到周牧的動作，也跟著停步下來，看了眼紅毯情況，只見一個穿著休閒西裝，長發隨意披散，孤傲冷漠的中年人，無視了主持人的攔截，更無視了觀眾的熱情歡呼。
他冷著一張臉，徑直繞開了主持人，迴避了媒體記者的拍照，大步走過了紅毯，抵達入口。
這過程，不超過一分鐘。當林加羽在周牧等人身邊走過的時候，他們都沒反應過來。
反倒是外面的觀眾，似乎對林加羽的脾性非常的了解。歡呼的聲音，猶如浪潮一般起伏，不見平息的跡象。
由此可以知道，大眾對於林加羽賞臉走紅毯，已經心滿意足，不再奢求太多。
「……嘖，不愧是林加羽。」
崔吉忍不住輕聲道：「行業中拿下大滿貫影帝的不少，但是像林老師這麼有性格的，絕對是唯一一個。」
「孤僻，不近人情，戲瘋子。」
旁邊的岑林，也情不自禁，參與到八卦話題中，「據說他不久前參演一部電影，由於太過於較真，差點把導演逼瘋。」
「我也聽說了……」
崔吉連連點頭，「行業中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事情，就是每個跟他合作過的導演，都沒有跟他再次合作過。」
「不過每個導演都清楚，只要自己的劇組，能夠他加盟，那麼肯定不愁賣。因為大眾印象中，他絕對不拍爛片。參演的電影，再怎麼差勁，也在及格線上。」
「所以導演們，對他可謂是愛恨交集啊。」
崔吉有幾分感嘆，「當然了，他比較偏愛藝術、文藝的電影，平時出席最多的，基本是名爵獎典禮。」
「去年難得參演了一部，商業片性質較濃郁的電影。據說滿天星與華鼎，各派出了遊說團，纏了他好幾天。」
「最終他選擇了滿天星。」
崔吉壞笑道：「有風聲說，華鼎的評委會長聽到了這個消息，連砸了好幾個獎盃。」
「該！」
周牧幸災樂禍。
「報應！」
余念冷笑哼聲，真當他不記仇麼？
崔吉與岑林，在旁邊咋舌。
得罪了兩個導演，估計很長一段時間，一些明星、演員，要與華鼎獎絕緣了。
沒辦法，導演不參加，不報名。
哪個人能繞開山頭，單獨參與華鼎獎的角逐呀。
……
閒聊了幾句，一行人就走進了內場。
衣冠楚楚的明星藝人，按照不同的區域、等級，分散在不同的座位正襟危坐。
周牧不禁遙想去年，自己還呆在角落中，猶如嘍囉。
可是今年……
第一排較中間的區域，有他的一席之地。
哦，也有餘念的座位。
至於崔吉與岑林，就老實呆在後幾排，《瘋狂的香水》劇組，與其他人湊一塊。
大熊、米麗、阿南，還有古德白，他們笑得很開心。
知道獎盃與自己無關，這心態很輕鬆。過來的目的，就是刷一刷臉，感受一下現場的氛圍。
與此同時，周牧也沒有立即入座，他目光環視一眼。
就走到了後幾排區域，在眾人的驚詫的注視下，來到了葉子衿的旁邊。這個位置不算靠後，處於比較中間的區域。
在她的旁邊，還有幾個新人。
包括花奈在內，看到了周牧過來，又是吃驚，又是不安。
反正有一個算一個，慌張站了起來。其他人不敢說話，只是花奈甜笑叫喚，「周老師，你怎麼來了？」
周牧摸了摸葉子衿的小腦袋，微笑道：「我家葉子還小，有點兒怕生，就拜託你們照應了。」
「……」
葉子衿發呆，小臉紅透了。
一瞬間，她惶恐雜亂的心緒，就此煙消雲散。在旁邊，許多人羨慕地看著她，一些人甚至流露出嫉妒之色。
這是拜託照應麼？
不，是撐腰。相當於宣告，這是我罩著的人，你們要擦亮招子，別不長眼胡亂地欺負她。
至於效果……
看看眾人複雜的眼神就知道了，儘管現場群星璀璨，許多人是觀眾眼熟的面孔、大明星。
但是以周牧現在的聲勢，只要前排幾個人不動，其他人就算不畏懼周牧，也不可能為了區區小事，抹了他的面子。
不值得，沒必要！
所以附近不少人，朝葉子衿投以和善的笑容。
太羨慕了。
一些人心中感慨萬端。
如果在自己的無名期，有像周牧這樣強勢的人物，這樣「拜託」其他人照應自己，那麼自己的星途，是不是會更順利？
真有這樣的人。
指不定現在前兩排，就有自己的位置。
一些人憧憬，目光迷離。
……
典禮快開始了，周邊的工作人員，已經在催促。所以周牧也不好呆太久，轉身返回自己的座位，就在胡英商的旁邊。
以林加羽為中心，他左右兩邊，分明是胡英商、晏慎，這構成了現場的核心。
這屬於界線，圍繞這個中心，以扇狀擴散。
一個個座位，似眾星捧月。
就算是周牧與余念，也是在核心邊緣而已。
導演的地位再高，也要綜合來看。一般的導演，特別是那些依附巨星的工具人導演，怎麼可能凌駕巨星之上？
反而是周牧與余念這種自己掌控劇組，在行業中攪動了風雲，向大導演邁進的優秀導演，才有機會撬動幾個巨星的核心座位。
如果有哪一天，滿天星官方，把兩個人安排在最核心。另外三個巨星，則是圍繞在他們的邊緣。這就說明了，他們肯定已經成為大家公認的大導演，娛樂圈最頂尖的存在。
周牧才坐下，旁邊的胡英商，就輕湊了過來，低笑道：「不錯，霸氣側漏……」
「胡哥，你在笑話我嗎？」
周牧目光一轉，明知故問，「虞妲、黎姝呢，她們不來了麼？」
胡英商後兩排，就是《戰神歸來》劇組。四個主演中，就他與胡英商來了，虞妲與黎姝兩個女主，卻不見蹤影。
「她們來幹嘛，看別人拿獎麼？」
胡英商無奈一嘆，「看一看對手，她們就知道，肯定沒希望，懶得跑一趟。」
「呃……」
周牧知道，這是明智之舉。
如果有希望，兩人肯定來碰一碰運氣。但是《戰神歸來》，本質是部爆米花電影，劇情以熱血、暴力為主。
各種華麗、激烈的打鬥、特效，才是最大的賣點。
在這樣的電影中，黎姝根本沒有發揮的餘地。就算提到了最佳女主角的提名，也可能拿到獎盃。有這時間，不如監督《戰神歸來》電視劇後期製作。
貌似黎姝這製片人，還是十分盡職的。從籌備劇組，再到選角、拍攝，最後連後期工作，也全程參與。
為此推託了許多行程，消失了大半年。
不過付出也有回報，胡英商透露消息，目前有七八家電視台對這部電視劇比較有興趣，開價並不低。
如果收視率不差，再轉賣二播、三播……
後續的利潤，源源不斷。黎姝的收益，或許比她辛苦接電影、拍GG、代言品牌多一些。
至於虞妲。
「……」
周牧覺得，她來也是白來。完全沒希望，憑白給滿天星增加收視率而已，不如呆在家裡，睡個美容覺。
「不僅是她們，其實我也想不來的。」
胡英商的聲音，多了幾苦澀，「難道不知道，來了最多是拿個特效、音效之類的技術獎項嗎？與此同時，還要看著別人，拿影帝捧獎盃。雙手落空的時候，還要強顏歡笑，給別人鼓掌。」
他嘆氣，抱怨，「這樣的情況，我已經經歷了十幾年，早就已經厭倦煩透了。」
「但是沒辦法。」
胡英商攤手道：「江自行登門拜訪，懇請我務必參加典禮，我不得不賣他一個面子。」
「明白！」
周牧表示理解。
江自行代表的，可不是他自己，而是一個行業之中，最大的獎項之一的滿天星。
不管這個頒獎典禮，有多少的不公，有多少的非議，為了分蛋糕搞出多少事端來。
但是在漫長的時光中，它確確實實為電影藝術的發展，作出了不少貢獻。還為這個行業，發掘了許多人才。為電影的多元化發展，提供了一個渠道，一個展示的平台。
隔了那麼幾年，總有一些小眾的電影，得到了評審的一致推崇，然後爆冷收割獎項，成為大贏家。
在引發爭議的同時，也在間接告訴大家。這世界除了主流的商業大片以外，還有其他小眾精品佳片不容錯過。
電影的題材，不該只有單調的幾種表現形式，除此以外更應該有無限的可能性……
這才是三大獎存在的意義。
微妙的平衡。
所以幾十年的積累，讓三大獎攢下了龐大又複雜的人脈關係，就算是胡英商這樣的巨星，也擺脫不了其中的關係網。
江自行誠意十足，親自上門邀請。
胡英商真不敢拒絕。
別說胡英商了，周牧捫心自問，如果今天晚上，他拿到了兩個獎盃。那麼以後江自行請他來，他好意思不來嗎？
沒看到旁邊的旁邊，身上貼著高冷、不近人情、沒事別來煩我，拒人千里之外標籤的林加羽，不是也來了麼？
可見人情關係網的厲害。
周牧心中感嘆。
不過，真有人不給面子，邀請了也沒來。
他就是……莫懷宣。
莫懷宣的《奪金記》，也入圍了幾個獎項。
就算這電影，在票房上不是很成功。但是質量還可以，其中一些群戲的鏡頭，也得到專業影評人的讚許。
電影的主角，蘇哲的表演，也有幾分張力。反而蒲柳與莊妍，在電影中是花瓶，談不上什麼演技。
但是為了製造噱頭，滿天星同樣給了她們提名。
只不過讓周牧驚奇的是。
莫懷宣沒來，他還可以理解，畢竟對方才遭遇了大挫折，迴避風波躲清淨理所當然。
那麼蒲柳呢？她怎麼不在？
以她愛出風頭的個性，就算知道拿獎無望，她也應該打扮得漂漂亮亮，花枝招展一般，站在紅毯上炫耀才對。
可是周牧的視線，在後排掃視幾圈，居然沒有發現蒲柳的蹤影，反倒是蘇哲好像頗有底氣，居然迎接他的視線，沉穩對望。
有趣，有趣！
周牧若有所思，收回了目光。
在他與胡英商繼續閒聊的時候，頒獎典禮終於正式開始。
兩個人也立即正襟危坐，一臉嚴肅正經的表情，嘴角卻還透著一抹微笑，很期盼的樣子。
頒獎的流程，其實十分的枯燥。
就算有幾個主持人，在台上插科打諢，另外還穿插了一些明星藝人的表演，迎來了熱烈的掌聲。
事實上……
只要獎項與自己無關，多數人心不在焉。
發呆、失神，那是常事。不過當鏡頭掃過，每個人都是神采奕奕，專注認真的樣子。
演員啊。
在發了幾個小獎之後，眾人的精神一振。
因為這時候，頒布的是最佳男配角入選名單。
在大屏幕上，第一個顯示的，就是周牧的清晰影像。熱烈的掌聲立即響起，其中還夾帶了口哨聲、尖叫喝彩聲……
第一個小高潮出現！
周牧「羞澀」低頭，抱手向四方表示感謝。
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