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周牧的話講完。
底下眾人愣了一愣，旋即一片譁然。
太自信了吧。
也有人淡定，覺得周牧在說大話，無非是讓大家熱血上頭之後，一時衝動提高了排片，對他最為有利。
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判斷。更何況這事他們也做不了主，他們只是院線方代表，回去還要上報呢。
說到底，這是看片會，不是首映禮。所以互動了片刻，活動就結束了，這其中也少不了各種合影簽名。
然後一群演員，驚喜的發現，拋開少部分粉絲以外，院線方的代表居然也來找他們合影，過來簽名。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在電影中飾演的角色，真能讓人記住？
一般來說，普通人看電影，只會記住主角，或者重要配角……這還是重要配角，本身就是明星的情況下。
要不然，普通的配角，沒有名氣的演員，觀眾只當是工具人，看就看了，不會刻意去銘記。
除非配角形象鮮明有特點，才容易讓人記住。
在電影中，他們感覺自己，演得蠻好的。但是這種事情，自己覺得不管用，關鍵是觀眾的看法……
目前看來，觀眾似乎也覺得不錯啊。
幾個人沾沾自喜，連韓小蔓也不例外。這部電影，不僅是她大銀幕初體驗，更是她第一次當電影的女主角，所以她非常在意大家對她的印象。
似乎挺好……
其實韓小蔓也不確定，找她合影的這些人，到底是看她漂亮有人氣，才想要個簽名。還是由於看了電影之後，覺得她這個女主角比較有魅力，才這麼熱情。
反正眾星捧月的感覺，讓她眉開眼笑，清爽明朗的五官，猶如盛開的鮮花一樣舒展。
看片會結束了。
周牧等人，就站在影廳門口，禮送大家離開。
院線代表、粉絲……
幾個影評人，故意落在最後面。
在即將離開之時，其中一個影評人猶豫再三，忍不住問道：「周牧，電影還能改嗎？」
「改什麼？」周牧莫名其妙。
影評人認真道：「重新剪輯一下，改成劇情片。我估算過了，只要刪減一些鏡頭，從新補拍也費不了多少時間。」
「對啊，補一些鏡頭而已，最多一周搞定。」
旁人附和，「然後剪輯、配音，根本不麻煩。算一算時間，最多延期一周，就可以安排上映，不耽擱檔期。」
「是的。」
又有人開口，「你重製了，宣傳的事情，不必擔心。我們發動全部的人脈，幫你打口碑……」
幾個影評人，你一言我一語，把電影安排妥當了。
聽到這話，其他人懵了。
隨即，有人眼睛一亮，有人依舊迷惑不解。
楊紅欣賞，急忙問道：「幾位……你們這麼看好這部電影？」
「不是看好這電影。」
一個影評人強調，「是看好電影的框架、劇情主線的完整性，但是電影的風格、基調，真的有問題，需要修改。」
「不用大改，就是把一些比較惡俗的橋段抹去，風格儘量嚴謹，就沒有問題了。」
又有人補充，「輕鬆幽默逗樂，不需要惡搞嘛。」
「……有道理。」
楊紅連忙轉頭，「周牧，你看……」
「多謝指點。」
周牧笑容不改，「幾位慢走啊。」
「……」
幾個影評人面面相覷。
這疏遠的神態，太明顯了吧。
哎……
幾個人無奈而去，他們心裡也清楚，不管電影拍成什麼模樣，反正在電影成片之後，在正常的情況下，導演肯定覺得自己的電影已經十分完美，改無可改了。
他們幾個，也是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才開口勸說。
果不其然，周牧不聽。
沒辦法，幾個影評人搖頭，他們盡力了。
……
把人送走了，楊紅瞟了周牧一眼，臉色有幾分複雜，欲言又止。最終她沒開口，也跟著離開。
要是能勸得動周牧，她早就勸了，不用等到現在。
楊紅不說話，其他人更不會開口。
畢竟電影的表現，已經在一群觀眾那裡，得到了小小的驗證，似乎很受歡迎啊。大家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會去得罪周牧這個導演，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走，吃飯去！」周牧一揮手，一行人浩浩蕩蕩，抵達了附近大酒店，提前開始了慶賀宴會。
與此同時，院線方代表，也紛紛聯繫影院經理、主管。能來看片的，基本是經理、主管心腹，業務能力不差。
「電影怎麼樣？」
「不好說……可能會兩極分化……」
「咦，怎麼說？」
「這電影，喜歡的會非常喜歡，不喜歡的覺得鬧、低俗。」
「能賺錢嗎？」
「……能！」
「行！」
簡單的對話結束。
一個個經理、主管，就知道怎麼安排了。對於他們來說，哪怕是公認的大爛片，只要能夠賺錢，他們都會全程配合營銷。
反正他們只是院線，觀眾罵也罵不到他們頭上。
要知道，現在是淡季啊。
沒有什麼大片、好電影，以至於觀眾們寧願去泡吧，也不樂意上電影院。好不容易來了部導演有名氣，主演是大明星，還引發了大眾強烈關注的電影上映。
哪怕質量不咋樣，他們也不會拒之門外。
在排片上還有特別優待。
20%？
不……
一些個院線，已經打定了主意，開場就安排30%以上的排片，先收割一波粉絲再說。
他們覺得周牧的粉絲，肯定願意花錢買票支持。
頭三天，能賺多少是多少。
這些人打定了主意，紛紛給青紅文化發傳真。
幾乎是同個時間，一些粉絲紛紛在朋友圈、社交網、論壇，上傳了合影、簽名。
一時之間，網上頓時熱鬧了，引發了一些波瀾。所謂看片會，也可以理解成為內部試映會。
這些粉絲，也簽了保密的協議，不敢劇透。但是卻不妨礙他們，炫耀自己的經歷。
許多人表達羨慕嫉妒恨之後，也紛紛追問起來。
「電影怎麼樣？」
「好看不？」
「說啊！」
留言、回復、私信……
一個個粉絲收到的信息，差點讓他們的手機卡死。
說肯定是不能說的……
但是……
嘿嘿！
「好看，非常精彩。」
「反正我從頭笑到尾，笑到肚子疼。」
「這是我觀影十年，看過的最好笑的電影。」
「我哭了……不是傷心，是笑到飆淚。」
「啊啊啊……好想劇透，但是不敢……只能說，我要三刷。好多細節，我要再看幾遍。」
「趕緊買票吧，電影票房會爆的……」
一個個粉絲，抒發著感慨，也讓大眾心痒痒。
當然也有人懷疑，這些人有粉絲濾鏡。就算周牧的電影，爛成一坨……東西，也有人拍手叫好。
不過稍後，到了晚上。
專業的影評人，也發表了一些言論。當然，這些言論，同樣不含劇透。
「周牧浪費了自己才華。」
「年度最庸俗作品即將誕生！」
「爛俗、惡搞、毀三觀，拍這樣的電影，要向張博謝罪的。」
「一半經典，一半顛覆。」
「喜歡張博的人，千萬不要去看，免得受氣。」
「不是爛片，不建議去看！」
「……」
一個個影評人，或是直截了當，或是婉轉掩飾，通過不同的筆鋒表達自己的觀點。
大家參照粉絲言論，再看這些影評人觀點，頓時愣住了。
到底誰更可信？
有人支持粉絲，有人支持影評人。
大眾分化了，出現了爭吵。
然而不管是周牧，以及電影的主創，還是以祁洪象為首的傳記片資本方，卻出奇的沒有動靜。
大家在等待，或者在觀望。
「惡搞喜劇片？」
莫懷宣通過內線，知道了電影的內容之後，更是直接嗤之以鼻，「虧我以為，他通過什麼辦法，化解困境呢。沒有想到，竟然是通過醜化歷史名人達成目的，這是自取滅亡。」
「……不必做什麼了。」
他嗤笑轉身，「等電影上映，直接釘死他。」
這不僅是莫懷宣的想法，也是其他人的想法。這段時間的平和，只不過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眨眼就到了五一。
中午，十二點。
各大城市，最繁華熱鬧的商場……影院門口，匯聚了不少人。他們排成了長隊，準備進入影廳。
一些娛樂記者，抄起了攝像機，光明正大的拍攝、採訪，「請問大家，你們準備看什麼電影？」
這不是廢話麼？
排隊的人員，直接亮出了票據。
電影的名稱，《張博之三笑姻緣》，十分的清晰。
「周牧導演的電影啊。」
一個娛記繼續問道：「你對於他不舉行首映禮，直接安排電影上映的決定，有什麼看法嗎？」
「……沒有看法。」
「你想要什麼看法？」
幾個人撇嘴，覺得這個娛記，提問真沒水平。
或者說，包藏了禍心。
「咳咳！」
那個娛記忍不住問道：「你們不覺得，周牧這樣做是對電影的信心不足嗎？」
這是許多娛記的念頭。
畢竟現在，在晚上舉行首映儀式，陪大家互動、看電影，再收集零點票房的數據，已經成為了潮流。
通過零點票房的數據，基本可以看出電影的潛力，這更是許多機構預測電影票房的重要判斷標準。
周牧沒搞首映禮，沒有了零點票房的數據。許多專業測評機構，覺得十分為難。
連同娛樂記者，也覺得少了這個環節，不利於他們大做文章，心中不滿之下，難免在採訪中，進行了一些誘導。
可惜排隊的一群人卻沒有上當。
他們多數是周牧粉絲，由於追星的原因，對於娛記的套路，也算是瞭然於胸。
一個粉絲，直接硬氣道：「不，我恰恰覺得，這是他信心十足的表現。畢竟少了零點票房，在統計首日票房的時候，數據肯定少了一大截。」
「沒錯。」
「就是這樣。」
其他人深以為然，紛紛開口附和。
「所以為了到晚上，首日票房出來了，不讓你們這些人有機會批評周牧的電影失敗，我們來了……」
一個人大聲呼叫，「為周牧而來的舉手。」
嘩……
一呼百應。
整個影院門口，寬敞的休息區域，密密麻麻的人群，紛紛舉起了手臂，猶如森林一般。
這人氣……
一些娛記暗中咋舌，也不再造次。隨便詢問幾個常規的問題，就結束了採訪。
等一群人進入影廳，他們也拿出了票據，尾隨其後。
娛記嘛，有時候，也不能瞎寫，好歹要看了電影，才能夠作出精確的評價。
放映廳中，一盞盞燈光暗淡下去，電影正式開始。
一個半小時之後，幾個娛記走了出來，他們感覺腦袋有些暈，思維更是亂成了一團漿糊。
幾個人隨著大流，跟著一群粉絲後面，慢慢走了進去。
在影院門口，又有一堆人排隊，看到一群人走出來，自然有人叫喊問道：「電影怎麼樣？」
「我吹爆！」
「太好笑了。」
「看了我想死……笑死的。」
「經典，絕對的經典，非常有創作力。」
「這票買得不虧。」
「……」
一群人喜氣洋洋，每個人的臉上，都有爆笑之後，殘留下來的的愉快舒暢神色。語言可以騙人，但是眉目之間，自然流露的神態，可是做不了假的。
排隊的人群，頓時心滿意足，更加期待了。
「哈哈，我就知道，周牧不會坑人。」
「是啊，影評人的話，果然不能相信。他們喜歡的是文藝片，但是這電影明明貼了喜劇片的標籤。」
「還好我們來了……」
一堆人十分興奮，也有一種滿足感。畢竟他們也擔心，周牧遭遇失敗。不過看情形，是大家多慮了。
熱鬧的場景，讓幾個娛記面面相覷。
「這真不是爛片？」
「……反正我不懂，他們為什麼大笑？」
「太鬧了，亂七八糟的劇情，粗鄙不堪。」
「還有張博，居然是武林高手，還有殺父仇人，簡直就是……胡編亂造嘛。這樣的電影，竟然可以過審，開玩笑麼？」
「什麼風流才子，分明是……色胚！」
幾個娛記迷茫了。
在熱鬧的人群中，他們顯得格格不入。
他們從中午，一直迷茫到晚上，眼睜睜地看著電影票房，從一開始的幾百萬，到幾千萬，然後破億……
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