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懸燈宗總部,天燈山脈上。
此方天穹之上,日星斗轉,繁星似流蘇,氣勢凝實。
一位身著金色道袍的中年男子驀然睜開了眼眸。
他只覺心頭一緊,旋即眉宇之間微微有些蕩漾。
驟然,其身後頃刻間光華流轉,一盞命燈緩緩熄滅。
中年男子頓時心頭一驚,愣在了原地,旋即面色狂變,顧不得任何儀容,連忙上前抱著命燈。
對於眼前一幕難以置信,久久難以平息。
這位中年男子乃是懸燈宗的宗主,名諱為魏世蛟,修為深不可測,在整個梁朝中也是威名赫赫的存在。
其身後的命燈,是懸燈宗特有的秘術,每一盞燈都與宗內重要人物的性命相連,燈在人存,燈滅人亡。
魏世蛟眉心一皺,他能感受到,那熄滅的命燈所代表的,正是他的小兒子——魏索。
一股難以言喻的哀傷與憤怒在他心中湧現,他的兒子,竟然遭遇了不測。
「索兒!」魏世蛟低聲呼喚,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一股磅礴真元頓時蕩漾開來,整個山頭都是為之一顫。
他無法相信,自己寄予厚望的兒子,如今,竟然命燈熄滅,身死道消。
隨即,魏世蛟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冽弒目的寒光,他要為兒子報仇,要找出那個膽敢傷害魏索的兇手。
方才魏世蛟所釋放出的動靜太過暴虐強大了。
不等魏世蛟傳令,便就有幾位神色匆忙地趕到天燈山前。
「宗主,不知發生了何事?為何如此動怒?」
其中一位長老顫顫巍巍躬身詢問。
其餘長老也是心有餘悸,他們從未見過宗主這般憤怒之色。
「給本宗傳令下去,所有人議事堂集合!」
魏世蛟面容扭曲,大口喘著粗氣,不多時這才道出這一句。
「是!」眾長老聞言,相互對視了一眼,旋即也不再耽擱,沒有絲毫猶豫,連忙去辦。
驟然——
在懸燈宗的議事大廳中,眾多長老以及執事弟子齊聚一堂,魏世蛟坐在主位上,面色陰沉如水。
「諸位,我兒魏索方才命燈熄滅,想必已然遭遇了不測!」
聞言,議事大廳內頓時響起了一片驚呼聲。
所有長老和執事弟子都感到難以置信,魏索作為宗主之子,地位顯赫,怎會有人敢對懸燈宗少主動手?
「宗主,這……這怎麼可能?少主身處觀玄城內,其身份無人不知,且誰敢對如此針對我懸燈宗?怎會輕易遭遇不測?」
一位長老忍不住出聲,聲音中滿是震驚和質疑。
魏世蛟的面色更加陰沉,他何嘗不知自己這一方面,但命燈的熄滅是不爭的事實,由不得他不信。
「此事必須徹查,我要生擒那兇手,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此事不容置疑,索兒的命燈確已熄滅。」魏世蛟沉聲道,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找出兇手,將那人碎屍萬段,為索兒報仇!」
魏世蛟的聲音在大廳中迴蕩,每個字都透露出深深的憤怒與決絕。
眾長老和弟子皆是一驚,他們知道魏索是宗主最寵愛的兒子,此事必將引起宗內極大的震動。
「有誰知道少主這幾日的活動蹤跡的嗎?」
魏世蛟高聲質問。
眾人面面相覷,都沒有回答,這時,門外一位神色驚恐的執事走了進來。
「稟宗主,據少主身邊的一名護衛來報,少主十天前出觀玄城去了!」
「什麼?出城?本宗不是嚴令他在家禁足,不得出府半步的嗎?」
魏世蛟的聲音逐漸狂怒躁熱,來者都是嚇了一跳。
「傳那護衛!」
霎時,那原本在觀玄城守護在魏索身邊的一名護衛來到。
「本宗問你,少主為何要出城?出城後去哪了?」
面對魏世蛟的詢問,那護衛不敢馬虎,快速道。
「回宗主,小人當日只看到少主身邊的一名管事來報,好像是看到了一隊人出城,然後少主便召集了幾個護衛統領也跟著一起出了城,至於去哪裡,小人就不知道了!」
魏世蛟微微蹙眉,拳風獵獵。
「十日前出的城,為何現在才來報?」
聞言,那護衛頓時嚇尿,跪倒在地。
「宗主,是少主不讓小人說的,他說這次行動一定要保密,若……若通知於您,他……就殺了小人!」
那護衛言語顫抖,有苦說不出,面對此等強者的質問,內心的恐懼已然到了一個極點。
「那本宗的命令又是如何?是本宗的命令大,還是少主的任性之語更有遵守的價值?」
「現在索兒死了,所有連帶之人本宗皆不會放過,所有人都需要償命!」
魏世蛟冷冷的話語說出,旋即眼眸一冷,一股無形之力陡然射出。
那護衛根本來不及反應,頓時化為了一團血霧,屍骨無存。
而在其旁邊的那名執事,此刻渾身附滿了鮮血,止不住的顫抖,連大氣都是不敢多喘一聲。
他雙腿一軟,當即跪了下來。
若是方才那一擊,擊中的是他的話,其下場也兩樣。
不單那執事而已,儀事堂內所有的人都是低下了頭,連直視魏世蛟目光的勇氣都沒了。
魏世蛟的決斷和手段,讓整個議事大廳陷入了一片死寂。他的權威和力量,在這一刻展現無疑,無人敢於質疑。
所謂槍打出頭鳥,以魏世蛟現在這般極度憤怒的狀態,恐怕現在多說一句話都有可能受到牽連。
死了一個少主,恐怕整個懸燈宗都不得安寧了。
魏世蛟目光緩緩掃過眾人一周,見眾人皆是沉默不語,旋即高聲喝道。
「怎麼都不說話了,難道就沒有人知道,索兒當日隨何人而去的嗎?」
眾人一聽,依舊無人應答,畢竟此事發生在觀玄城,他們又如何得知。
魏世蛟徹底怒了,一手猛的朝桌子上拍下,一股磅礴的威壓頓時落下。
眾人驚駭,心裡已是喘不上氣。
不多時,終於有人站出來道。
「宗主,現在這種情況是否需要啟動『天燈血術』,或許能找到少宗主遭遇不測的線索?」
一位長老提議,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魏世蛟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手中威壓旋即散去。
他想要正是如此,天燈血術乃是懸燈宗禁術,可重現探查被害之人的被害場景。
但只限懸燈宗中人,且凝聚出本命懸燈者。
魏索只凝聚出一盞懸燈,所以探查時,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
一來修為損耗,二來還可能折壽。
所以這幫人都不願意,如今威壓施下,終於有了反應。
魏世蛟看了看那位長老,隨即點頭同意:「好,立刻啟動『天燈尋蹤術』,我要親自查看索兒最後的時刻,其餘長老也一起來吧!」
聞聽此言,眾長老皆是面色一抽,可又不敢違背,只得憤憤上前。
「是!」一眾長老領命,立即著手準備。
不久後,在懸燈宗的秘術大殿中,魏世蛟和幾位長老開始施展『天燈尋蹤術』。
這是一種能夠追溯宗內弟子最後時刻,死亡重現的秘法,雖然無法改變什麼,但至少能夠找到一些線索。
眾長老合力結印,本命懸燈祭出,旋即開始戮力催動陣法。
隨著陣法的成型,大堂內,所有人的目光凝聚。
隨著秘法的進行,大殿中央逐漸顯現出一幅模糊的畫面,正是魏索最後所在的地方。
雖然畫面不是很清晰,但魏世蛟還是能夠看到,自己的兒子是被一位手持紫色長劍的模糊身影所殺。
「此子是何人?竟敢殺我懸燈宗的少宗主!給我重現他的面容!」
魏世蛟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記住了那個青年的面容,誓要將其找出來。
「宗主,此人面容模糊不清,我們竭盡全力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一位長老觀察了片刻,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眾長老咳血,他們確實已經盡全力了,不是因為他們不夠努力,而是魏索實在太廢。
一盞懸燈根本不可能完全重現。
「那怎麼辦?我不管你們如何,給我一定要尋到比人的面容!」
魏世蛟不管不顧,他的心裡現在只想把殺害魏索之人碎屍萬段。
眾長老聞言,不禁怒罵,但始終沒敢開口。
「宗主,我們在重現過程中發現一樣東西,或許可以找到此人!」
魏世蛟聽後一喜,頓時道:「是何東西,莫非是索兒在那人體內留下了一道懸燈絲?」
「宗主英明!」眾長老連忙點頭。
懸燈絲也同樣為懸燈宗一大秘法殺器之一,可攻可防,更重要的是,還可以追蹤對手。
只要懸燈光芒照耀,懸燈絲自可現身。
「很好,請務必給我找出此人,無論付出何種代價,就算是姜王府乃至劍朝關的人,本宗也絕不會罷休!」
魏世蛟神情鄭致,一股威然之色席捲全場。
「宗主,雖然我們不知道已經知道此人體內有懸燈絲留存,但真要找起來,即便是在梁朝也如同大海撈針!」
「我們不妨先鎖定少主最近的仇人調查,這樣總比盲目一個個排查要好得多,而且遇上姜王府以及劍朝關的人,我們也不好排查呀!」
其中一位長老出聲建議,眾長老也是極為附和。
魏世蛟聞言,也覺得有理。
「那你們倒是說說,娑兒究竟有哪些仇人?」
「依我看,觀玄學府內的慕笑笑就非常符合!」一人隨即說道。
議事大廳內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魏世蛟的目光如電,直射那位提出慕笑笑的長老。
「慕笑笑?莫非是姜王府一脈的嬌女,陳傳的孫女?難道真的是姜王府幹的!」
魏世蛟沉聲問道,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很有可能,宗主!」那位長老點頭回應,繼續道,「據我們所知,少宗主與慕笑笑曾有過衝突!」
頓了一會兒,那長老這才繼續道。
「月前,在觀玄學府的試斗之中,少主與那慕笑笑曾有比試,少……少主不敵對方,被擊敗後,還被其狠狠踩在腳下,試斗場上人盡皆知,從此少爺便在觀玄學府眾人背後淪為議論對方,顏面大失!」
「我估計,那個時候少主便已心生怨恨,此行多半便是慕笑笑出城,少主緊隨其後,欲圖報仇,只不過被其給……」
「如此說來,殺害少主的姜王府之人,那此行不好辦了呀!」
眾人聽後,不由驚嘆,旋即陷入了沉思。
姜王府與懸燈宗魏互相牽制,此事一道鬧起來,搞不好要鬧到開戰。
如此,那就牽扯太大了。
「哼,他姜王府又如何,莫要以為本宗怕了,既然他們先行對我兒動手,那也別怪本宗了!」
魏世蛟冷哼一聲,面色陰沉。
「我懸燈宗的少宗主豈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動的?立刻給我去查,如果真是她所為,本宗定要去姜王府討個說法!」
「哦,對了!先前呈現的那道身影是個男人,此人大概率也與慕笑笑有關,給我好好查!正面時避免與其交鋒,畢竟是姜王府天驕,不過若有機會能將事處理乾淨,那便動手去做就好!」
「是,宗主!」
眾長老齊聲應道,隨即開始安排人手去調查慕笑笑的行蹤和背景。
魏世蛟坐在主位上,雙手緊握,眼中閃爍著復仇的火焰。
他的兒子不能白死,無論是誰,都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魏世蛟點了點頭,他也知道,要找到這個人,需要動用更多的資源和手段。
「傳令下去,立刻啟動宗內所有情報網,尋找此人的下落。」魏世蛟命令道。
「同時,給我特別留意觀玄學府,在其內修行的懸燈宗弟子都絕不能鬆懈!」
「是!」眾長老和執事弟子領命,迅速行動起來。
懸燈宗的怒火,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瞬間在整個懸燈宗蔓延開來。
眾人紛紛應諾,表示會全力以赴,追查真兇。
眾長老和執事弟子聞言,紛紛點頭,表示願意全力以赴追查此事。
他們知道,這不僅是為了宗主的私仇,更是關係到懸燈宗的威嚴和聲譽。
與此同時,懸燈宗的情報網開始全面啟動,無數懸燈宗的弟子和暗線開始在城中以及城外搜尋線索,誓要找出殺害魏索的兇手。
而此時——
姜辭,作為魏索之死的關鍵人物,此時也在凝神修煉。
此前那番戰鬥讓他消耗太大,此刻也不得不在烏古盈的陪同下入定恢復。
他已經隱約知道猜到了,自己的一次自衛之舉,恐怕已經引起了懸燈宗的注意,一場風波正在悄然醞釀……